从魔神战争开始的旅途 第28章 璃月篇

“何为死亡？”

“死亡是一个必然会到来的结果。”

“胡家历代都在竭力将生死划清界限，不是为了掌控那股力量，更不是为了让别人恐惧。”

胡老爷子站起来，背着手，沙哑的声音在庭院中回荡开来。

“你可见过疾病蔓延、横尸遍野的情景，那时生死共存，鬼怪伤人事件数不胜数。”

“鬼怪之中善则弱，恶则强，人类不能与之共存。”

“胡家先祖耗费心血，此后又经过数代的努力，才终于将生死分开。”

“但因为触碰禁忌，后代凋敝。先祖与帝君定下契约，世代守护阴阳边界，绝不擅离，于阴处拱卫璃月。于此，保住香火。”

胡老爷子讲述着胡琦早已知晓的事，以往闯祸，被罚禁足时，他就偷溜进书房，将家里所有的书都看了一遍。当然包括藏在深处的胡家祖先的日记，其中语言的沉重，胡琦只是读着，就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与恐怖。

“我当然知道。”胡琦叉腰，皱皱鼻子。

胡老爷子看他仍然不解的样子，摇了摇头，“你既然看了那些书，难道还不明白吗。”他抬头，“不是为了荣誉，胡琦。超出常理之事人不知道才是最好，不知道，就不会被缠上。

胡家坚守的，不仅仅是与帝君的契约，更是为了和平，为了更好地面向未来。人类是个充满奇迹的种族，当你刚刚失去，你会不安，会愤怒，会无所适从。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遗忘，会学会擦干眼泪。终有一天，伤疤被时间抚平，人们会继续前进。”

“吾等是阴阳守卫者，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胡老爷子神情肃穆，“这便是为什么我不让你学的原因了，有了能力，你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但是你，还没有这份觉悟。”

胡琦张张嘴，泄气地低头。

“我……还是不明白。”他不明白，他没生在人与鬼共存的时代，不明白阴阳失衡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没了胡家又会怎样呢，胡琦忿忿不平，他的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接纳自己的亲人朋友。

胡老爷子眼神平和，长者拍拍自己孙儿的脑袋，“不明白也没关系，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

荒原上，一绿一银的身影一前一后地飞奔着，前方是若隐若现的城镇。

“不对劲。”魈皱眉，猛的停下。

“怎么了？”阿布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停下，张望着傍晚祥和的草原。

没有风，也没有鸟鸣，甚至连灌木与小草的沙沙声都没有。阿布恍然大悟：太安静了。他不动声色地向魈身旁挪了挪脚步，靠近了早已警戒起来的魈。

“太安静了。”魈沉声道，忽然，他眼睛一厉，和璞鸢挡住了刺向阿布的刀剑。

“应达！”阿布震惊。

应达的红色眼睛空茫，原本充满活力的红变成更加粘稠的暗红。见这一击被魈挡下，她咧嘴笑了一下，完全就是魈和阿布陌生的样子。

“应达！”魈瞳孔一缩，再次挡住她毫不留情的攻击。

应达向后跳，看着提着和璞鸢的魈和被他挡在身后的阿布，向遁玉掠去。

“她想引我们过去。”阿布猜测，“而且我们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做好记号，我先去追。”魈说着，便青光一闪，随风而去了。

阿布摇头，也抓紧手里的工作：撒金粉。

阿布一脸怀疑人生：“这么朴实的记号，认真的？”

魈刚踏入遁玉城，就感觉自己踏入了另一个空间。他皱眉，环视四周：青砖黛瓦，石桥流水。可是，没有人。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他忽然感觉一阵恍惚。

“金鹏？直愣愣地站在那干啥呢！”魈猛的回头，眼神凶狠，用和璞鸢指着举着手的……浮舍？

“浮舍？你怎么在这？”魈喃喃道，他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浮舍小心翼翼地将快怼在鼻子上的鸟.枪用一根手指移走，有些担心：“你傻了，金鹏？这是我们的聚集地，我不在这，要在哪啊。”

对了，金鹏恍惚抬头，和璞鸢在他手里化为青光消失。我在夜叉的聚集地啊，还有弥怒他们和许许多多的族人。

“金鹏，浮舍！愣在那干嘛呢，快来啊！”红发的女孩向他们招手，棕发的青年抱胸，水蓝色的女孩背着手。

有更多身影出现在前方。

“金鹏……”

“金鹏。”

“小金鹏！”

“为什么你还活着！”

“和我们一起走不好吗！”

周围温馨的环境突然变得诡异，出现的夜叉们五官溢血，将金鹏缓缓包围。

金鹏原本勾起的笑僵在嘴角，他低头，颤抖地抬起手，发现自己站在血地里，鲜红的血液没过了他没穿鞋的脚面，他变成了最后进攻梦之魔神的样子。

“金鹏，你原本就应该和他们在一起的啊……”浮舍缓缓搭上金鹏的肩膀，紧紧抓住他，“浮舍”的脸变得苍白，咧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金鹏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血地里的黑雾伸出触手，缓缓爬上他的小腿。

“降魔大圣！”

“魈！”

“快醒醒！”

突然迸发的金光与红光将金鹏模样的魈包裹，黑雾发出惨叫，不甘地消散。

魈从噩梦中惊醒，他满身冷汗，喘息粗气直愣愣地坐起来。

“哎呦！”阿布一时不查，与突然坐起的魈撞了个正着。

魈感受到额头的疼痛，清醒了一点，但有些呆滞，“……阿布？”

阿布眼角带着泪花，也不管通红的额头，惊喜道：“呀，你可算醒了！”

他长舒一口气：“我一进大门看见你倒在地上，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呢。”

“只不过没想到啊，”他神色凝重，“这里的魔神残渣这么厉害了吗，只沾染上一点而已……”

“也不排除她确实很了解我的原因。”魈心有余悸，“这里是……”

“啊，我遇到胡燚了，这里有人死了。”阿布轻描淡写，“是我和胡燚把你拽出来的。”

魈点头，他确实看到除了金光以外的红光。

“总之，先说正事。”阿布双手叉腰，“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消息？”魈迟疑。

阿布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坏消息是应达不知所踪，全遁玉城都被黑雾包围了，而且已经有人失踪中招了。”

这，难道是一个坏消息吗？！魈沉默。

阿布没管他的沉默，只是继续说道：“而好消息是，胡燚虽然没带全家伙事，但是他带着几个仪倌，勉强算个战力。虽然遁玉城只进不出，但是援军很快就到！”

“这……确实是好消息。”魈勉强道。

“吱呀——”门开了。

“降魔大圣，你醒了！”进来的是胡燚，他带来一个好消息：“除妖世家的重阳带领他们的年轻一代在附近探查时，发现不对劲，进来支援了！”

“确实是个好消息。”阿布点头，“就是希望不要像葫芦娃救爷爷一样，来一个留一个。”

沉默。

“呃……”阿布拍拍自己的嘴，“呸呸呸，说什么呢！”他尴尬地笑了笑，“我开玩笑的……”

“我懂你的顾虑。”胡燚叹息，面色染上愁容，没再说话。

“外面情况怎么样？”魈打破沉默。

“人心惶惶。”胡燚摇头，“都说看到死去的亲人了，沉溺于梦中不可自拔。”

有慌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仪倌服饰的男子跑过来，气还没喘匀，就对他们喊：“不好了，有魔物闯进来了！”

原本安静祥和的城镇变得血色弥漫，喧哗一片。

重阳砍下一只魔物的脑袋，还没松口气，就听见自己的一个师妹喊道：“重阳师兄，小心！”

原本快被那只魔物吃掉的人突然暴起，他嘶吼着：“你杀了他，你怎么能杀了他！他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重阳吃惊，脚下犹豫，阿布拦住那个人的攻击，看魈将他击晕。

“幻觉。”阿布毫不留情丢下晕倒的人，让他脸着地，然后转身，关切地看向重阳：“没受伤吧？”

“没有。”重阳摇头，迟疑地看向脚边被打晕在的人，“又是幻觉，和我们遇到的一样。”

“是同一个。”阿布肯定。

“先别聊了，快来帮忙！”胡燚挡住一个魔物的血盆大口，大喊。

“这是……”原本在和胡琦谈心的胡老爷子脸色一变，看向突然亮起的灯。

“爷爷？”胡琦疑惑。

“你爹那边出事了，小时！”胡老爷子矫健的步伐丝毫看不出是一个老人，他喊来一个仪倌，将刚写好的信交给他，“交给帝君，要快！”

“唉！”小时第一次见胡老爷子这么紧张的样子，连忙答应。

小时急匆匆地出去了。

胡琦帮忙收拾东西，将背包甩上背。

“我也要去。”胡琦躲过胡老爷子的手。

“你去干啥，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胡老爷子瞪眼。

“那你去干啥，凭你那老胳膊老腿？”胡琦也瞪眼，“更何况，我生在胡家，耳濡目染，我也不是啥都不会！”

胡老爷子不想和他犟，摆摆手，出门了，后面还跟着胡琦一个小尾巴。

一路无言，胡琦思考胡老爷子的那一番话，胡老爷子忧心胡燚那边的情况。

“好大的煞气。”还没进城，胡老爷子就感受到冲天的煞气。

“走吧。”他向胡琦说道，“既然来了，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只有真正看到战争，直面死亡时，胡琦才能明白，胡家所坚守的，所守护的和他们需要承担的责任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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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璃月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