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不曾离开你 第14章 十三 睫毛

金骏鸣坐在床上，头上戴着头盔式理疗仪。义眼被取下，另一只眼睛也被仪器封闭在黑暗中。他知道外面开着灯，也知道水波在向他走过来。

“你呀，就知道操心乐锋，都不管管我。”水波的气息转眼来到身边，语气里带着幽怨。

“你？”金骏鸣向水波的方向转过头去，却被一把按倒在床上。

水波心里恼怒，手臂狠狠一勒，听到金骏鸣发出不适的声音，动作反而更用力了：“看吧，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我这次出差多长时间没见到你，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吗？”

金骏鸣无力地挣扎着：“我知道……”

“你不知道！”水波一如既往地强势。

这个小男孩成长得很快。金骏鸣有点跟不上节奏。而且，这种一贯的强势，他始终没有完全适应。从最初到现在，这种强势给他安全感，也让他不安。在这段感情里，金骏鸣自认一直处于被动。虽然这也没什么不好，可是他总是会莫名地感到自己好像哪里做的不足，但具体是什么没有做到，他又想不明白。就像现在，水波刚刚树立起的高大形象背后忽然冒出这么大个醋坛子，巨大到让他自责自己的手足无措。

“我在巴黎那个鬼地方呆了整整半年！”水波的手指在金骏鸣脸颊上滑动，“你就给我两天时间……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水波总是这样撒娇，金骏鸣已经习惯了，做了个深呼吸解释道：“我是怕就我们两个人，待久了，你就腻了。”

水波又狠狠一紧双臂：“你会腻吗？”

金骏鸣艰难地呼吸：“呃，不会。”

“呵呵，我不信，除非……”金骏鸣感到脖子有点痒，水波的手不安分起来，“证明给我看。”

事实上，金骏鸣虽然眼睛看不见，其它方面却从未让水波失望过。一通猛虎操作之后，水波点上烟含混不清地说了一句：“你的睫毛又长长了！”

“你的体力更让我望尘莫及了。”金骏鸣合眼缩在一塌糊涂的被单里，任凭香烟霸道地灌入鼻腔。

水波用食指轻轻拨弄金骏鸣的睫毛：“嘿嘿，这叫厚积而薄发，要不是你喊累，再来几十个回合都没问题。”

金骏鸣拿被子捂住鼻子。他其实身体上并不觉得累：“要不换换位置？”

“绝不！”水波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金骏鸣早知到他会拒绝，却没想到这么干脆，觉得有点心寒，想着也许是因为代沟吧，不由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的睫毛不长了，我也突然老得连你都认不出来了，那你会怎么样？”

水波皱起眉头，表情古怪地看着金骏鸣，严肃地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金骏鸣看他真的严肃起来，又有些自责，觉得自己似乎破坏了气氛，便轻描淡写笑了笑：“没什么，我就是突发奇想。”

“我没批准你就不能这样突发奇想！”水波摁灭烟，捧起金骏鸣的脸，凶恶地瞪着他的眼睛说，“还想一直让我给你当儿子？没天理了！必须再来三十回合作为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