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蒂球开始 第3章 第 3 章

“好冷啊，这里的天气也奇怪了，一下子升一下子降，怪不得没人来呢！”姚肆夸张地搓了两下胳膊。

“飞船的温度调节系统损坏太严重，没有办法修，只有一层外壳不知道能抵御多少寒冷。”晚蒂道。

虽然是说着困难，可晚蒂言行举止都非常从容，大家也没那么担心，反倒开起玩笑来。

“那我们明天不会都被冻成雕像吧！”姬文雪习惯性坐在晚蒂旁边，眨着眼睛看着大家说话，然后天马行空地想象，动了动身体，“那我要摆一个好姿势。”

大家笑成一团，姜走微看着姬文雪也浅笑一下，之前让自己完全投入到工作中，暂时忘掉了妹妹的死，然而现在大家围坐在一起，悲伤又萦绕在她身上。

晚蒂看出姜走微心情低落，她握住姜走微的手，想说什么后来还是咽下去。她不说不确定的事情，也不给人虚幻的希望。

身处陌生的环境，又这样寒冷，聊聊天不止让大家心情放松了许多，身体似乎也暖和了。

晚蒂环视周围，做出安排，“两人一组，门口、驾驶室、储藏室分别一组去值夜，一个小时后换人，其他人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姜走微是第三班，但她睡不着，提前十分钟就起来了，干脆想着去大厅那边，那里有个开着落地窗和天窗的小阳台，吹吹风或许会让她有精神些。

本来就很轻的脚步一下子停下来了，小阳台上早已经有了人，是晚蒂。

姜走微看到晚蒂手上还正握着笔，旁边是摊开的笔记本，她认得那个本子。晚蒂习惯性地写日记，大部分是生活的琐事，也有对什么东西的思考，不过她很少和别人说自己的烦恼或是忧愁，那些情感或许藏在了日记本里？

姜走微的用指甲压了压手指，她不知道自己该过去，还是装作无事发生地离开。

最终纠结半天，姜走微还是动脚走了过去，只是脚步声放的更轻，连手臂也几乎不摆动。她走过去才发现，那本子上不是日记，而是名字，一个一个她看着，认出来那是她们的战友、她们的同伴——没有上船的。

然而那些名字竟然是用血写的，粘稠还未凝固的血液呈现出暗红色。姜走微不再看那本子，慌乱地捧起晚蒂的手，“……晚蒂，你……”

姜走微又咽了咽口水，重新开口道：“等一下，等一下，我记得那边有纱布……”

晚蒂拦住姜走微，“走微，你还记得之前入会时，每个人都要点血入池吗？”

姜走微不知道晚蒂怎么忽然提起了这个，她摸索着自己的口袋，一边回道：“是，我当然记得，你是第一个点血的人，说希望我们虽然来自各地，但能血浓于水，互帮互助……”

说着说着姜走微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你……”

晚蒂点头，“说不定大家还没死不是吗？大家和我有血契，只要完成最后一步，无论多远我都能找到她们。”这样的希望，让她连手上的疼痛都几乎要感受不到了。

除了采薇，还有她那么多的朋友都被迫留在那里，留在那场爆炸中，那些人信任她，喜爱她，尊敬她，没能保护好大家是她的失职。

晚蒂反思着，自己的计划为什么不能更严密些，为什么会留下那么大的漏洞……她比任何人都想补救这次疏忽，这个过错，明明知道文雪是那么善良的人，为什么给她安排那样的任务？

“可是……”姜走微还要说。

“我能得到采薇确切的消息，无论是死是活，现在不正是生死不知折磨着我们吗？”

晚蒂的话仍然一针见血，一下子打在她心口上，姜走微再说不出什么话。

姜走微只是沉默着在旁边和晚蒂一起等待，她见惯了血液，但现在却出现在好友身上，从伤口源源不断地流出来。明明越是靠后越接近阵法的完成，也就意味着妹妹有着落，应该高兴才对，她却觉得自己心里越来越凉。

那么多血……姜走微害怕了，自从她拿起刀，无论是从自己还是敌人身上流出的血都很难让她畏惧。每次看到那颜色，只是让她更愤怒更坚强。

“晚蒂……”姜走微叫了一声，她无比清楚大量流出的血是死亡的前奏，心里挂念着妹妹不假，可她难道就能忍受自己的朋友死在自己面前吗？

接着姜走微又匆匆忙忙走出去，几分钟后手里拿着纱布之类的回来。

“走微，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了你妹妹，众姐妹跟着我，我要对她们负责任。”

姜走微一愣，接着点点头。

晚蒂看着时间，拿过姜走微手上的纱布，轻描淡写地自己缠着，然后道：“下一班轮到你了，过去吧。”

姜走微有些浑浑噩噩地点头，到了值班地点，才有些懊悔，刚才忘了帮晚蒂，手受伤了怎么好自己缠纱布呢？

次日众人早早起身开始行动，今晚平安，可谁知道之后又有什么变故，她们现在只是在一颗已经被毁的半截星球上落脚。起码，要先找一个完整的星球。

晚蒂带着姜走微和姚肆出了舱门，她一路观察路上的石头，时不时蹲下来敲打观察。这里没有人，星球本身也不会说话，然而这些遗迹可以告诉她们发生了什么。

“晚蒂，怎么样，我做的地图还是不错的吧！”姚肆看着晚蒂的动作道，她昨天也那样做了。

晚蒂点点头，并不吝啬夸奖，“你做的很好。”

停在一处山石前，三人拿了东西开始挖掘。

“按理来说，这里应该会有地下水。”晚蒂一边动手一边道。她一边说一边回想，又再思考这种环境下除了地下水还有什么。

姚肆兴奋地点点头，她动作很快很熟练，“我之前去一个星球探险书上看到是这样的，不过还是我第一次用这种方法呢！”

“但这个星球不完整，生态系统大概已经被破坏了。”姜走微道。

姜走微说的正是大家担心的，因此一时间没人说话，大家都加把劲儿继续挖。晚蒂最终喊停，她蹲下身搓起一点儿泥沙，又放在鼻子边闻了闻，“不用挖了，下面已经干了。”

晚蒂继续拿出地图，带着大家走到另一个地方，三人继续试着挖，可惜最后仍然是个空。

“这个星球已经是个死星球，活水难找，刚刚路上我看好像有能形成晶石的山洞，我们去看看。”晚蒂下了结论，有这样的情况其实也不算意外，她的鼻子对各种气温很敏感，刚刚到了这个星球，已经感受到空气中没有水汽。

姚肆仍然斗志昂扬，“好！”她好奇地问：“我们需要的是哪种晶石啊？我之前宇宙探险，每次飞船没了燃料都是直接加能源包的。”

“月晶石，”晚蒂回答，她觉得姚肆的问法非常可爱，“你的能源包在加工之前就是这个东西。”晚蒂接着看向姜走微，“走微之前在垃圾堆里发现了这种资源，我们一起把晶石炼成能源包再卖出去，赚了不少钱。”

“好厉害啊！”姚肆感叹，又羡慕道：“我也想。”

三人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黑黑的洞口，洞口低矮且无光，充满神秘和未知。姚肆之前探险大多是去有人类建造的地方，还从来没有去过这样的地方。

姚肆走之前她还担心晚蒂会像之前她的父亲、哥哥那样不顾她本人的意愿，只是自顾自说着“你待在外面。”或者是“你个女孩子进去冒险做什么，到时候碍手碍脚麻烦。”

晚蒂只是走在最前面，先在洞口细致观察然后敲了几块石头研究，紧接着就朝里走去，甚至没有看身后，“你们两个跟着我，走微把火石和子弹装好，姚肆你握好烟花弹。”

“这个山洞内里沉重结构部分损坏，支撑不了很久，晶石藏在又厚又深山石中，我要用火药把晶石炸出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我……”姚肆虽然兴奋又开心，可听晚蒂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还是不由迟疑。她们家是个冒险世家，可之前她身边总是充斥着怀疑的话，“姚肆只是个女孩子，她怎么能做这么重要的事儿？”“自己去c5星系过，还算可以，不过她哥哥还没长起来，再过几年，差距越来越大，也是肯定比不上她哥的。”“爱出去疯玩，连洗衣做饭都不会，到时候哪个男人要她！”“……”那些贬低时常冒在她耳边，让她有时间觉得自己似乎的确弱一截。

之前她和父亲、哥哥去山洞里找晶石，明明她之前找了好久的资料，又学习练习很多天，可到了那里，自己只是被扔给一把刀，“去砍点儿柴火做饭，一会儿我和你哥出来就能吃饭了。”

姚肆现在想起来还是恨得要死，又气自己当时还不如拿刀直接砍了他们。

晚蒂笑了一下，“不要紧张，第一次做也不要怕，按我说的方法来，很简单的。我相信你。”

姚肆被人信任着，好像也一下子有了自信，她看着周围更加谨慎，两只耳朵就差兔子一样竖起来，生怕错过晚蒂的指令。

另一边，晚蒂和姜走微这样的事情已经做过很多遍，两个人散步一样稀松平常的，一边走还一边聊天。

“就在这里。”晚蒂看着眼前的景象道，“大家准备好，我一劈开石头，走微就丢进火药，姚肆同时你朝十点钟方向丢烟花弹。”

晚蒂说完后，两人都站在合适的位置上严阵以待，等晚蒂动手，“砰”一声伴随着沙石四溅。

三个人早已经躲在旁边一块儿大石头背后。

“等一下，姚肆拿左，姜走微拿右，我拿中，看我手势行动，时间来不及，不管晶石，逃出来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