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漠来的娇女 第28章 第28章

暗夜里，明霜剑迅速飞回殷善婼的手中，在黑夜留下一抹飞影，影子重叠着映在所有人的瞳孔下，剑影留下一段冰雪的尾气。

剑入手当即，殷善婼果断从叶瞬怀中退开，她眼眸锁定那团从远处而来的魔族人。

幻化出本体的肖玄尚未落地，就感受到那股夹杂着明霜剑的气息从脚底涌上来，明霜剑当之无愧是百年前所有异族想要摧毁的剑，剑体的气息能一瞬间让内丹外部被包裹着一层冰霜。

内丹一旦被冰霜凝结，异族本体的术法就难以施展，且明霜剑的冰霜能保持长时间的冰冻状态，一般人都无法自行破解，除非明霜剑离本体很远，不然本体就无法再施展任何术法。

深知明霜剑的威力，肖玄当机反转躲避从地下涌上来的剑气，同时一堆锋利的雪花从四方袭来，这是明霜剑的暗器。

明霜剑本身就是汇聚冰雪成型的剑魂，剑魂一动就能触发冬日里所有冰雪协同作战。

天空的乌云悄无声息地全部散开，一轮明月挂在高空，昏黄的光照亮大地，突然敞亮的视野使所有人醒悟。

小首领覃索唤出长鞭，转而把长鞭甩到空中，用意念控制长鞭的形态协助肖玄闪躲雪花暗器。

雪花被暗器抽打破碎，在月光下呈现出细闪的光泽。

殷善婼趁着肖玄躲避雪花的间隙，眸光一闪，一瞬之间来到肖玄身后，当即挥起明霜剑在肖玄身后偷袭，肖玄虽躲避及时，但也被划了一道。

肖玄被迫闷哼一声，一抹阴狠地神色划过，他在空中稳住身子的同时又被无数片雪花暗器划伤。

他稍有狼狈的展开防御形态，两极剑飞入手中，眸子锁定着那些烦人的雪花暗器，挥斥两极剑劈碎所有雪花暗器。

空中雪花被两极剑的剑气挥发至千里，周围瞬间平静下来。

下一刻，明霜剑与两极剑相互厮杀，空中两团黑影不分仲伯，在月色下打斗出火花。

在面具下的眼睛死死盯住肖玄，肖玄眉头微蹙，他咬牙抵御对方强劲的蛮力。

“巫族与魔族无冤无仇，不知阁下为何破坏我的好事？”

剑锋划出令人刺耳的声音，殷善婼重重击退肖玄，在肖玄没能反应的情况下飞身往前，明霜剑重重刺进肖玄的内丹。

好在覃索的长鞭及时赶到，扯住明霜剑一瞬，肖玄才有幸躲避那一致命的攻击。

肖玄暗暗道：“想要我命啊！”

嗷呜——

一声狼嚎响彻整座城，月色下狼影飞奔而过，肖玄坐上那只庞大的狼背上，垂眸看着殷善婼。

“我们还会再遇的。”

覃索拉住肖玄的手，跃上狼背，狼的速度极快，跳跃上屋顶就快速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战斗的痕迹还残留着，尤其是明霜剑那股强大的气流，气流在冬日里异常强盛。

场下只剩殷善婼和叶瞬，殷善婼从空中落下，持着明霜剑站立对着叶瞬。

此刻殷善婼并不知道叶瞬有没有认出她，果断了也没有说话，平静地凝视叶瞬。

叶瞬收起软剑，看着那苦苦寻求了好久的明霜剑的神秘人，他这下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巫族人的厉害。

他也是从太子府正殿后窗一路跟随到这儿，要是不来他还不知道魔族的人埋藏在这儿。

要不是他今晚没回正殿，那他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就是那个明霜剑的神秘人。

叶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面前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他想了好久，看着殷善婼以一己之力去对抗两个魔族人，看着殷善婼的剑法和身法，他真的不知道他要不要装傻。

之前还强迫骗自己，骗自己殷善婼只是一个公主，对他来说不会有什么威胁。

现在倒好，殷善婼直接成了那个巫族人，那个曾经制造了多起案件的巫族人。

叶瞬不敢相信，他缓缓走近殷善婼，哪怕那明霜剑的剑气一直在抵御他，他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寒风从树梢飞向两人，地上的雪花凌乱飞舞，夜深人静下，在这场冰冷的雪夜里，某种事实在情愫之中黯然流露。

当叶瞬站在殷善婼面前的时候，他身上已经完全冰冷，还因为受到明霜剑的影响，他的手都在颤抖。

颤抖的手朝那张面具伸去，在即将接触之时，他的手腕被一只更冰冷的手给握住，阻止了他的行动。

叶瞬与面具之下的眼睛对视，他似在无声地问为什么。

雪花轻缓地掠过两人的双脚，两人的下摆都被冷风侵袭。寒月此时正在被一片乌云慢慢遮盖，城里四处静悄悄，偶尔传来更时敲铜。

殷善婼一掌打在叶瞬的胸口，这一掌不轻不重，但叶瞬还是被打出去老远。

殷善婼收起明霜剑，转身消失在黑幕下。

被击打的胸口传来一阵阵痛，并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因被那情感背叛而带来的疼痛。

叶瞬两脚一软，身子猛地倒下，还是在意识的清醒下，他单膝抵住地面，利用软剑支撑才没狼狈地瘫倒在雪地里

他脸上一片空白，眼里布满质疑与恨意。

殷善婼仓皇回到正殿，进入早就令人备好的浴桶里，滚烫的水温刺激着她冰冷僵硬的身躯，空气依旧弥漫着淡淡的野菊清香。

叶瞬知道了吗？

是感觉出来了还是查出来了？

殷善婼回想着刚才叶瞬的神情，不敢相信地，充满惊恐地，甚至还有些失望地与她对视。

冻到发紫的手浮在水面上，殷善婼看着掌心，她刚才打了叶瞬一掌。

因为惧怕叶瞬的靠近，明霜剑散发出抵御的气流，一般人很难支撑在这气流下靠近她那么近，叶瞬刚刚不畏惧气流站在她面前，不仅他的丹心会受到明霜剑的影响，还会让他整个人都进入无力的状态。

府里很寂静，浴桶中波荡起一个个小波圈，波圈在水中蔓延开来，烛光倒映在水中，被波澜助推的光怪陆离。

殷善婼扯过一旁的衣服穿上，光着脚走出沐浴间。

透过屏风，殷善婼看到桌子上的蜡烛燃起，桌上还坐着一个人。

她怀着忐忑的心走出去，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的她在看到叶瞬后还是有些呆怔。

叶瞬此刻也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头发也没有束起，长发随意搭在肩膀上和后背上，脸上十分憔悴。

殷善婼一出来，他立刻就扭头看去，桌子上的烛光从下自上打在叶瞬的脸上。

“你怎么来了？”殷善婼轻声问，提着衣裙小步走过去，神情自然的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叶瞬：“别装了，殷善婼，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你想知道什么。”殷善婼也不装了，她步伐稳而乱，坐到叶瞬对面。

叶瞬看了一眼她坐的位置，心头有些酸涩，他强忍下去，盯着她问：“你为什么要灭了李家？”

殷善婼本以为他会问她来的目的是什么，没想到他询问她的的问题永远都是那几起案件。

殷善婼：“百年前，巫族被丰炎族所灭，丰炎族是我的仇人，李家的男丁都拥有着丰炎族的血统，我是为了复仇而杀了他们，这是他们的命。”

叶瞬有了解过这部分的文献，不置可否地：“好。那裴锋又怎么解释，他不也是巫族人？”

自己的族人不应该以友结伴吗，残忍杀害又是为什么？

“裴锋，”殷善婼在努力回想这个人，她食指在桌面上叩了三下，“他没有巫族的血统，只能算是个巫族里的平民，他的野心过大，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反而还会阻碍我，杀他只不过是为了我自己着想。”

叶瞬听到她的话很震惊，现在坐在他面前的殷善婼里，没有一点之前温柔贤惠的影子。

也是，温柔贤惠都是装的。

“最后一个。”叶瞬死死盯着殷善婼，“你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来中原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李家是丰炎族我已经解决了，还有一个我没有解决，那个人就是皇上。”殷善婼说。

她的表情并没有假，阐述的事情也不假，只不过还是让叶瞬心头一震。

“你想杀皇上？”叶瞬问她，“你可知在中原弑君是怎样一个下场，还是说你本来就懂，还为自己找好了后路？”

“夫君太能推理了，”殷善婼撑着下巴去看叶瞬，“不过有一处没到点上。在我的计划里，是先杀了你，再去杀皇上，然后一个人远走高飞，去到没有人认识我的小山里，平淡地继续过完我的一生。”

杀了他。

叶瞬有一瞬间感觉自己即将晕倒过去。

殷善婼看他伤心的神情，声音闷闷地补充了一句：“不过，现在我舍不得杀你了。”

叶瞬不解地看着她。

“叶瞬，从现在开始，你还会相信我吗？”殷善婼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这么一句话。

空气中还有野菊的清香暗暗流动，屋内就只燃烧着两盏灯，昏暗的环境下，两人对视着不语。

半晌，叶瞬吐出来了口气，说：“相信。”

殷善婼眼底渐渐染上笑意，随即她又听见叶瞬说：“以后行动告诉我一声，我怕你受伤。”

今天要不是没有叶瞬在，殷善婼早已经被白剑给命中，命中后就会消耗她一半精神力，她就会被动处于下风。

殷善婼想了想点头，借着昏暗的灯光，努力的去描绘叶瞬的轮廓。

“我回来的途中，听到魔族的手下议论着如何解决你，我就想帮你解决掉麻烦，今天我感知到周围有魔族的存在，我就想着在你登基那天，你可以安全的举行。所以我就趁着我们今日吵架，去帮你解决掉一部分的魔族人。”

叶瞬稍微一愣，随即垂眸，“你希望我登基吗？我登基后就会拥有一切权力，也知道所有的秘密。”

殷善婼感觉他这句话在暗指某件事情。

这让她再次陷入怀疑与警惕。

“那我可以问你为什么会提前登基吗？”殷善婼说。

“像你说的，皇上他是丰炎族。”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个月，我查看了大量文书，见了赵朝，以及秦讯。”

赵朝会说出什么东西殷善婼大致也能猜测出来，但是秦讯会说什么？

秦讯怎么可能会背叛她。

叶瞬像是看穿了她所思所想，“秦讯没和我说什么，我只是找到了被他藏起来的真实史集。”

“他还偷偷藏史集。”殷善婼假装不知道。

“偷换史集的惩罚不比弑君轻，所以现在秦讯已经被关进地牢了。”

殷善婼点了点头，怪不得秦讯都不与她来往情报了。

不对劲，那前天那封情报是谁给的！

回到前天。

夜色来临，殷善婼在清鸢国住下，她刚从沐浴间出来，就听见有人敲她的门。

门外小二的声音传来：“殷小姐，有人送来一封书信。”

殷善婼打开书信，书信上面就寥寥几个字：“回进中原后多加防备。”

字迹是秦讯的，不过秦讯第一次给她写这么含蓄的情报，这不由得令她疑惑。

于是殷善婼下楼找到小二，问他：“送信来的人长什么样？”

小二回想了一下，说道：“很高，但是捂得严实，看不出来脸。”

这确实像秦讯的作风，可是为什么呢？

殷善婼想不明白，但也在一夜过后便没有理会了。

现如今听到叶瞬这么一说，属实是让殷善婼毛骨悚然了。

这其中可能有另一个人在监视她，这个人是谁，殷善婼一时半会还没有时间去找出来。

现在，她就想先去见秦讯一面，去了解了解目前的状况。

她感觉叶瞬在隐瞒着什么。

叶瞬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在想什么？”

殷善婼啊了一声，摇了一下头，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查看百年前异族的史集？是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空气凝固一霎，一种难言的暗流在两人之间碰撞。

“你还记得在北疆时，发生的场景吗？那个与另一个异族人决战的人是你，我现在才知道，当时并不知，我觉得异族的出现对社会的危害很大，所以我想弄清楚这些异族为什么突然在平民社会大规模流动。”

“所以你回来后就去大量普及关于异族的史集？”

“对，不过我发现关于巫族的史集记载很少，文献记载的也不清楚。”叶瞬看着她的脸，“就比如巫族被丰炎族灭后，巫族王室里的死亡人员名单里没有记载着有正统后代的缺失。”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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