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丸开始的日常 第20章 第 20 章

“我并不觉得这会是个适合聊天的时机。”山姥切长义这次显然没那么容易被南海太郎朝尊转移注意力，对方所抛出的话术，他一概不接，“既然你都知道怎么回事，那就直说吧，那座本丸和那条时空线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见话题无法转移，南海太郎朝尊索性放下手中工作，食指点了点桌面，敲击出档案投影，“每座本丸所管辖的时空线都是不同走向的人类史。这也就意味着部分时空线的现世会出现异能力者，而部分时空线现世则全是毫无异能的普通人类。”

“正如你此刻所想，那座本丸所管辖的时空线人类史能量庞大且复杂，一直都被历史修正主义者虎视眈眈。”南海太郎朝尊叹气，手指一点，投影画面从冰冷文字跳转到一幅幅惨遭时间溯行军摧毁后本丸的档案照片。

“那晚一役，折损上千精锐。”

“死的不仅有那座本丸审神者与刀剑，还有前往支援的时之政府刀剑与术师。”

“历经一周，报告出来结果是那座本丸已无一振幸存刀剑。没有人知道那座本丸的坐标是如何泄露出去，也没有人能解释为何只回收成功那座本丸审神者的转移装置。”

听着南海太郎朝尊的话语，山姥切长义感到心情沉重，“难道那个时候……就没有人怀疑历史修正主义者拿走了装置并用以改写那条时空线的人类史？”

“当然有。”南海太郎朝尊手指一划，又一组冰冷数据呈现在山姥切长义面前，“那条时空线能量庞大且复杂，我们的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论派出去多少人，最后结果都是折损在那条时空线。而且……”

“还都丢失了转移装置。”

山姥切长义倏地攥紧双手。

“最后时之政府不得不封印那条时空线并对外宣布此时空线已废弃。”南海太郎朝尊叹气，“剩下的事情，就需得你所在本丸审神者配合才知道真相了。”

“……”

“初次见面，我是京极正宗。”不论竹取千灯带来怎样的结果，京极正宗都向她行了名门望族最崇高见面礼，“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您相见，由于长期闭门不出，我对世俗事物较为陌生，如果有不得体的地方，还请您谅解。”

“传承传承近江源氏血脉的京极家珍藏的短刀？”有乱藤四郎在前，一期一振不至于错认京极正宗的性别，只是对方的身份让他有些感到意外。

“是。”京极正宗转身面朝一期一振颔首。

竹取千灯视线落在鹤丸国永身上，面色沉静。

鹤丸抬眼对上竹取千灯的目光，嘴角笑意稍显微妙，“我是鹤丸国永。因为打造于平安时代，活到现在辗转侍奉过多位主人。嘛……换个角度来说，这应当能算是很有人气了。”

“鹤丸阁下确实非常有名。”一期一振坦然认可鹤丸国永最后对自己的评价。

竹取千灯视线多次落在鹤丸身上，语出惊人：“你是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刀？”

“啊？”竹取千灯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鹤丸国永感觉到了莫大的惊吓，当即表情失去管理，连忙否认：“我不是时间溯行军！”

话落，鹤丸马上就找到了竹取千灯会误会自己身份的原因：“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误会……”

一期一振狐疑看向竹取千灯：“除了在废弃时空线，主人之前还和鹤丸阁下见过面？”

竹取千灯不久前还在时之政府的调查中隐瞒过部分信息，这会忽然被一期一振追问，她下意识面无表情看了眼鹤丸国永。

“没有！”对上竹取千灯意味深长的视线，鹤丸国永即刻替她否认，“我第一次见审神者的时候，恰好介入了她与历史修正主义者的战斗，许是当时出场方式太过骇然，让审神者误会了。”

一期一振皱了皱眉头，直觉这件事肯定不像鹤丸国永说的那般简单，但此时也没有凿实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一期一振暂时放下追问这件事，直接进入正题：“此次我们前来，是想冒昧问一句……不知二位对「将来」有何安排？”

『对将来有何安排。』

如此奢侈的问题……在今天之前，不论是鹤丸国永、还是京极正宗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能在找到那名历史修正主义者之后还能活下来。

他们只想搜集对方的罪证并将其呈交给时之政府洗脱主人冤屈，从未想过自己竟能够在那之后活下来，最关键的还是……「那个家伙」还被竹取千灯给解决了。

如今还意外活了下来——

“大概会去修习吧。”鹤丸国永迟疑了片刻答道。

这个时候，无论决定去做什么，都要比选择待在这座本丸要显得知情知趣——他们没有理由留在这座本丸。

听到鹤丸国永的回答，京极正宗也毫不犹豫颔首应和：“我也是一样的打算。”

鹤丸国永和京极正宗的选择恰好符合一期一振预期，他们能够在他开口之前做出选择倒是省了彼此不少时间与精力。

“你们所归属的时空线已经被时之政府宣布废弃。”一期一振再次开口，语调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和缓：“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选择在我们这条时空线进行修习。”

“？！”鹤丸国永、京极正宗错愕。

『这是……』

一期一振话落，竹取千灯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而后再看向怔在原地的鹤丸国永与京极正宗，莫名就出言肯定了他们心中猜疑：“大家都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

“只是在那之前，需要拿出有力的证明来作为明面上的材料给到时之政府审核，这样才能让两位顺利入驻本丸。”竹取千灯不干涉一期一振的决定，正如她之前承诺将这件事全权交由近侍处理一样——她只是在补充他未完全道明的话语，不能算是干涉。

听完竹取千灯的补充，一期一振嘴角悄悄上扬起细微弧度。

在来这里之前，他从未向她透露过自己的决定，只是旁听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完整地根据自己所言话语准确补充未全然道明的内容，他们幼小的审神者……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一期一振心中感慨万千，脸上却依旧不显山露水。

“正如主人所言，这是我们本丸所有刀剑男士商榷后的决定，就是不知道二位是否愿意接受这一安排？”一期一振正色询问对座的二人。

鹤丸国永与京极正宗相互对视，一眼就看明白了对方的选择。

“确定要相信我们吗？即便我们的身份如此危险。”鹤丸国永再次询问竹取千灯。

“我相信大家的判断。”竹取千灯毫无保留地信任着本丸每一振刀剑。

听到这里，京极正宗都忍不住想要叹气——当初他们本丸的审神者如果能稍微信任大家哪怕一分，后面也不至于……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如此优渥的条件。”

鹤丸国永的回应话语及时打断了京极正宗的忆往昔过程，他看向对座的竹取千灯与一期一振，也低头回应道：“但愿您不会厌恶如此不谙世事的我。”

-下午三点-

山姥切长义从时之政府刚回到本丸，就听闻废弃时空线的幸存刀剑已经前往历史时空修习。

“他们所属本丸时空线不是早已经封闭？”山姥切长义对此非常不理解，“这一次还回收了他们的转移装置，什么都没有的他们怎么还能前往历史时空修习？”

“也不一定要在所属时空线才能进行修习。”笑面青江朝着山姥切长义笑得意味深长，“监察官从时之政府回来，没有得到别的消息吗？”

“什么消息？”山姥切长义追问的同时也越发感觉头疼。最近他身边的人都不太正常，明明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事情，总要藏着掖着引导他去找其它渠道了解。

“他们已经前往本丸管辖下的时空线修习了。”加州清光知道对方想要什么信息，索性直言：“有狐之助实时监控着他们，如果出现在了什么异常，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出阵。”

山姥切长义深吸一口气，心情犹如坐了趟过山车，时上时下，“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没有上报时之政府？”

“早在朝尊先生同意鹤丸与京极留住在这里就已经默许了这件事。”提起这件事，反倒是山姥切长义的反应让大和守安定感到困惑，“长义先生不知道这件事？”

这个时候承认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岂不是在打时之政府与同僚的脸？为了维持住时之政府与同僚在审神者及其本丸刀剑们印象中的威信，山姥切长义肯定不能承认自己不知道这件事。他以拳抵唇，转开话题：“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今天连开几场会议，致使一时没能想起。”

监察官工作内容繁多，光是听到这一小部分就已经足以让加州清光与大和守安定同时感到头皮发麻，两人视线交织一瞬，彼此都在对方目光里看到了恐惧之色。

山姥切长义看了眼审神者居所方向，不打算再过多停留在玄关，“有些事情我需要找审神者大人商榷，她在办公室吗？”

“现在应该在吧？”大和守安定刚才经过审神者办公室时还看到里面有人，想到竹取千灯平日里在本丸的活动轨迹，他没有任何迟疑给出答案。

山姥切长义闻言，朝着几人道了一声就径直往审神者办公室方向而行，而当走出本丸刀剑视线范围的瞬间，他抬手，胳膊撑在墙面借力撑住身形，以往端庄行路姿态不复存在。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又想到屡次出现的滞后情报，不由按了按眉头。

『日以继夜工作反倒拖延了工作进度。完成当前任务后，他是不是……也该申请年假休息一下了？』

脑海里刚冒出懈怠休息的念头，马上就被山姥切长义咬牙抛之其后——这座本丸的年幼审神者刚上任就被历史修正主义者盯上，他身为时之政府监察官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冒出休息的念头？

休整片刻，山姥切长义敛起脸上疲色，缓步走进审神者办公室，“审神者上任至今，处理事情越发有模有样了。”

“长义先生。”竹取千灯听到声音，抬头看向走进办公室的山姥切长义，视线悄声无息扫过他眼眸下的青黑，“您在时之政府的工作已经完成了？”

“暂时算是吧。”山姥切长义在办公室里熟稔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您怎么会同意让那两位刀剑男士在您所管辖的时空线内修习？”

“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有可能是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卧底？”

“如果他们是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卧底，便也不会如此处心积虑为自己的主人洗脱冤屈。”竹取千灯拿起手中文书走向山姥切长义，“这是他们对当年‘意外’的报告。”

山姥切长义闻言伸手接过竹取千灯手中文书，皱眉查阅——

鹤丸国永与京极正宗所在本丸审神者在现世一次任务中，爱上了自己所管辖时空线现世里的魔术师。那位魔术师在一次意外中获知审神者拥有能够回到过去的特殊装置，心中萌生了回到过去参与圣杯战改写当年历史的想法，于是他便用尽一切手段哄骗审神者，目的是为获得其手中便携转移装置，随着二人关系越来越密切，时之政府、本丸与便携转移装置的事情就尽数被对方获知。

审神者在与魔术师恋爱过程里从未怀疑过对方，即便被本丸刀剑多次提醒需要保持警戒心也无动于衷，直到一次时之政府在例行检查装置时发现少了一个装置……

“没想到这两人起争执的那天晚上，竟会是一座本丸与时空线一夜全灭的开始。”山姥切长义看到最后审神者发现魔术师异常举动毫不犹豫选择了返回本丸，顿时如鲠在喉。

但如果没有她当时的选择归来，恐怕时之政府也不会回收到最后一个便携转移装置，也更不会有幸存下来的刀剑男士暗中调查这件事并将之公布于众。

竹取千灯此前没有接触过如此复杂的感情，在总结整理文书中的内容时也没有任何触动，但此时看到山姥切长义的反应……她忽然好奇起人类的复杂情感。

“这份报告……”山姥切长义放下手中文书，再看向对面端坐着的竹取千灯，突然就看不懂她脸上的表情。一时间，他忘了刚才话题，直言就问：“在想什么？”

话一出口，他才发现这番话语过于冒昧，正想如何补救，就听到竹取千灯回道——

“在想‘感情’是否真的会干扰人类正常思维逻辑，在想如何实践？”

竹取千灯语出惊人，差点让山姥切长义失去了思考能力，他抬手按着眉头，看起来很头疼的样子，“审神者大人，您还是未成年，暂时还请不要对感情太过好奇。”

“未成年？”听到陌生词汇，竹取千灯不解歪头。

“即所有十八岁以下的人类。”看着竹取千灯懵懂不解的反应，山姥切长义顿觉比起如何教导她成为合格的审神者，当务之急应该是为其科普未成年可以干什么、不能干什么事情更为重要吧！

山姥切长义放下手中文书，从怀中拿出装满工作档案的平板，干脆利落地输入‘未成年’检索出一系列法规递给竹取千灯，语重心长：“审神者大人，请牢记‘未成年’职责。”

竹取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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