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谢以诺撑着扒拉在他身上半眯着眼睛的楚堂,把他扔到床上。
自己站在开阔的阳台上,任秋天的晚风吹拂着。
白皙微红的脸上有一丝醉意,黑亮的双眸也有点润湿朦胧。他放纵自己的思绪,随意飘散。
在这么一个寂静的夜晚,灵魂像是漂浮在空中,审视着自己。
他从未想过今天。
他原本是想着蓝星的美食那么好吃,如果他吃不到,新朋好友吃不到,或者是现在的人吃不到,都是一件可惜的事情。
做美食,摆摊,开店,推广,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事业开了花一样。
满足吗?身边那么多人仰赖自己,连那样野心勃勃的白爷都有求于自己。权力令人着迷。
谢以诺看着自己的掌心良久。
合紧掌心,看向辽阔无垠的星空。
呵,今夜的风真让人迷醉。
不可沉迷,迷失了就会被这种表象欺骗。
次日,晴朗无云。
他们前往下一个旅行地-海天城。
以蓝白为主,湛蓝蔚蓝的天空,深蓝浅蓝的海,还有厚厚薄薄的白云,构成了海天城的主色调。颜色丰富的小房子则是主调之外的点缀,炫彩亮丽。
这是一个童话一样的小城。
他们即将入住的地方靠近海边,也是观光客最喜欢聚集的地方。
这个地方临近海岸,海景壮阔,而且各种观光设备齐全,方便观光客出行出海。
他们入住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多,等他们稍微休憩一段时间再出来,已经4点钟了。
他们往外走,刚好碰到了店主。
店主是位心宽体胖的大婶,端详了谢以诺一会,一拍掌:“哎,这不是农科大的那帅小伙嘛。”
“?”谢以诺不明所以,应该没见过吧。
“是你,绝对是你。我的记美雷达不会失灵的!”大婶火眼金睛,肯定地说道。
谢以诺看着眼前矮一个个头,抬头看自己的大婶,多番回忆。终于依稀想起来,当年大学的时候他们过来旅游,店主好像也是差不多模样。
“我们当年入住过您的店?”谢以诺半信半疑。
“记起来了吧。”大婶洋洋自得,“不是我吹,凡是大帅哥,我就不会记错哈哈哈。”
楚堂听了,来劲:“那您看看我呢?”
静止......
大婶扭捏为难地看了一下楚堂,可能话不太好说出口。
楚堂心都碎了。
没想到这么有缘。
“大婶,这也是你的店吗?”
“也是我的,辛辛苦苦了半辈子,也攒了点钱,就买了这里的房子。原本是想养老的,人就是闲不住,就又搞起了客栈。”
“你看,现在多热闹啊,大家都在这边住着,我时不时来唠嗑,比自己一个人待着舒服多了。”
大婶笑眯眯地和他们分享自己的感受。
“这一排啊,都是客栈,可多旅游的人咯。你们呀,就爱这个时候过来玩,都说要看云海天。虽说云海天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但我们这边,其他时候也特别好玩,也很适合过来旅游。”
“你还记不记得,你们当时在沙滩边玩,那个蟹追着你们跑。”大婶催着谢以诺赶紧回忆。
谢以诺连忙道:“记得记得。”
“现在海滩边上的这种蟹被我们赶远了,不要怕了啊。”
谢以诺如遭雷劈,只见他咬着牙小声反驳:“我不怕!”
大婶敷衍道:“嗯嗯,我知道你不怕,我就是想告诉你们,现在近处的海滩没有这种大型蟹了,你们玩的时候,不要怕。”
谢以诺托着一口气“我没怕。”
楚堂在旁边看着,不由闪过一丝窃喜,不被记得,也是一件好事,黑历史,滚蛋吧。
“你们是打算去找吃的吗?要不我准备给你们吧。”大婶热情地说。
“生吃吗?”楚堂问,他有点抗拒,如果还是生吃的话,只能拒绝大婶的热情邀请了。
大婶连忙摆手,三连否认“不是,不是,不是。”
“我们现在有其他吃法了,如果你想吃生的,也行。都可以选择。”
谢以诺有点意外的开心“有什么做法呀?”
“我儿子新创了一种做法,可好吃喽。”大婶非常自豪,眉开眼笑。
“我儿子是跟着易迁大师学习的,现在学成归来,非常厉害,一下子就创新一个吃法。不是我自夸,我们这条街的人,观光的人吃了,个个都停不下来,非常好吃。”
谢以诺和楚堂的期待感被拉起来了,非常想试试。
“那我给你们露一手。”大婶撸起袖子。
楚堂“大婶,您来做呀?”
“对呀,你放心,我儿子都教会我了,我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回了。”
谢以诺好奇地跟着:“大婶,我可以跟去看看吗?”
大婶爽快答应。
大婶拿出像海滩上的岩块的东西,灰砂色。“这个是岩蚝,非常鲜,我们今天就做它。”
岩蚝冲洗干净,露出砂白色外壳。然后放水蒸煮。
拿出长管一样的东西,又拿出几个碗来,各往碗里挤出一大截。
“就等着熟了。”
楚堂惊讶,脱口而出“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叫我儿子过来啊,咱们一起吃。”
不一会儿,一个大概20岁的男孩走过来,看到房间里谢以诺他们,先是一愣,腼腆一笑,和谢以诺他们点点头,再挪到大婶旁边。
“妈,怎么叫我过来了?”
“咱们晚饭在这儿吃。”
男孩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谢以诺他们,又看向刚煮好的岩蚝,眼神有点游移:“妈,要不我拿回去吃吧。”
“别麻烦了,就一起吃。”大婶直接让他把东西端到桌面。
岩蚝外壳厚重,抵抗风吹雨打,海浪侵蚀。煮开之后,会自动开出一到裂缝,稍微一掰,就能窥见肥厚的蚝肉。
大婶把蚝汁倒进之前的碗里,和酱料搅拌均匀。
谢以诺端起碗,细嗅,海鲜的鲜味和酱料的咸味汇聚一体。
“开吃啦~”大婶开心地说,率先拿起一个手臂大的岩蚝,淋上酱料,张嘴一嗦,肥厚滑溜的蚝肉就进去一半。
谢以诺见状,也拿起来一个来,岩蚝个头都很大,几乎都是手臂粗大。学着大婶那样一嗦,率先品尝到的是海的鲜味,蚝肉的肥嫩,而后是咸香,最后一阵冲天刺鼻的辛辣味,直冲脑门。
“这个辣味太刺鼻了!!!”两个人受不住,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大婶哈哈大笑,乐得见他们出丑“这酱料就是这样,你们缓一缓,喝点蚝汁就好了。”
蚝汁虽然滚烫,但他们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喝进去,像是沙漠里的甘霖,甜,润口,极好极好。
刺激的味道过后,他们缓过来,回味,觉得过瘾。又拿起一只,稍微放少点酱料,再次放入口中。
这次能完美体验到岩蚝的肥美厚爽,入口即化。
“这个酱料真绝了,非常好吃。”
“岩蚝也很好吃哦。”
谢以诺和楚堂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像江河入海一样,倾倒自己的夸赞。
男孩腼腆地笑出声,心里极为受用。
大婶极为自豪:“这一条街,大家都学着我儿子的做法来做海鲜。”
“这样做太好吃了。”
“怎么做的呀?”
大婶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自己来介绍。
说到自己独创的酱料,男孩不再羞涩,充满自信。
“我是在营养液上改良的,缩减了很多成分,只取简单的芥子辣、酱油、盐,这三种调和比例制成。”
怪不得味道会这么强烈刺鼻。
“其实直接生吃,然后加入这个调料也挺好吃的。只不过妈妈他们吃腻了。”他看向大婶,浅浅地笑着。
“所以现在大多数都是这样煮了再吃。”
“生吃有生吃的妙处,煮后有煮后的美味。各有各的好。”
这三个大伙子三两下就吃完一锅,觉得还不够。
谢以诺提议:“要不试试生吃?”
“好啊。”男孩自告奋勇,立马跑去拿工具。
估计是早就想吃生的了,没有陪着他吃。
楚堂砸吧砸吧嘴巴,既然说了生吃也好吃,那就得试试。
大婶吃了好几个,见状也没有反对。
撬壳的工具很方便,只需要把岩蚝放入其中,下一秒就直接打开了,不需要手工去操作。
这种工具已经在海天城风靡过许多年,只是从男孩新创了酱料之后,才落灰了。
等他们吃腻了煮的,撬壳工具又会焕发生机。
生机这就来了。
开了岩蚝之后,男孩迫不及待地沾上酱料,大口大口吃起来,完全看不出来刚见面的样子。
大婶看着儿子的模样,也忍不住了,拿起岩蚝,也吃起来。
谢以诺和楚堂看着主人家完全投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谢以诺眼前一亮,果然是两种不同的风味。生吃,更加鲜嫩滑口,鲜味更浓郁,同时海洋的咸味更浓,配上芥子辣酱,更加刺激。
毫不见外,一个接着一个,吃个不停。
“这样也好好吃啊。”楚堂赞美之词也匮乏了,只剩下最真诚的话语。
“怎么吃都好吃。”谢以诺这话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