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夜风声疏狂 第15章 第十五章

翌日，曲元待在府中没去军营。

徐庭礼出府时，忽然被人叫住，转头便看见曲元穿戴整齐地朝他走来，“我与你一道去。”

二人一道骑马。上马时，曲元忽然出声问：“世人都说恒敬是世外公子，如今怎么愿意为朝堂事奔波了？”

徐庭礼轻笑一声，道：“时也，运也，命也，非吾之所能也。有些事恰巧叫我碰到了，那便是上天安排想让我做的。我生于上黎，如今它有难，我总该做些事情。”

“哈哈哈哈，盛世隐山林，乱世作英雄，恒敬怀瑾握瑜，曲某佩服。”

“子婴兄谬赞了。”徐庭礼微微颔首。他的长相随了母亲，生的好看，从来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公子温润如玉。

经过分岔口时，徐庭礼忽然出声：“子婴兄，这边。”同时将马头调转至另一边。

曲元跟上，有些摸不着头脑，“城门不在这边。”

徐庭礼只是笑笑，“子婴兄到了就明白了。”

直至二人来到一座客栈前，曲元恍然大悟：长公主怕是早就进城了。

房间里，上官兄妹正在下棋。

上官沅问道：“阿兄，为何让恒敬哥哥同曲将军说不必出兵？”

上官澈落下一子，道：“如今上黎内乱，在外人看来此刻对上黎出兵再好不过。曲元是个会顾全大局的人，所以他不会插手阿淮与靖安王之间的争斗，而是选择坚守边关。”

上官沅闻言，心中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她亦明白，千千姐姐说不会出兵攻打上黎的事，即使她们相信，别人也未必信；况且一国之事，并非一个人说了算的，姑父逝世，千千姐姐定然十分伤心，朝堂之上不一定能争过那些臣子。

“况且”，上官澈继续道，“确实不必曲元出兵。”

上官沅抬头看他。

“曲元若表明态度，在外人看来靖安王便是腹背受敌。我的出现，会让百姓认定靖安王就是乱臣贼子。大势、名声皆不复，总会有人倒戈。”

“那阿兄为何不亲自去见他？”

“永安城中不知是否有靖安王安插的探子，贸然出面，反而使自身落于下风。”

二人说话间，门被敲响了。得到应允后，徐庭礼带着曲元进来了。

曲元进门，转头便看见了上官兄妹齐齐看向他。曲元眼中闪过惊讶，很快又平静下来，拱手弯腰，道：“臣曲元见过陛下、晏安长公主。”

“曲卿免礼。”上官澈从棋盘下抽出一封信递给他。

这一番动静倒也不怕被人听见 ，因为左右两边的房间都被他们包了。

上官沅认出这是墨辞今早拿来的，阿兄看过后就压在了棋盘底下。

墨辞是墨繁千派给他们的人。

信中内容不多，曲元看完后，眉头紧皱。信上写的是他昨夜见徐庭礼的事，也就是说，有人在监视他。

“这是你府上的小厮昨日半夜想寄出去的。”

曲元跪下，道：“曲元识人不清，让小人得了监视的机会，请陛下责罚。”

上官澈上前扶起曲元，“曲卿不必自责，军中事务繁杂，府上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

“当务之急是查出这幕后之人是谁。”

“臣知道了。”听到军营，曲元不免联想到军中是否存在细作，当即决定回去后查查军中是否有有可疑的人。

“一个月前靖安王设计使朕流落他乡，幸得遇见了表妹墨繁千，她助我回了上黎。这件事她也通知了燕王。”

这是在告诉曲元，上官淮与他们是一条心的，墨繁千也是。

“陛下如今需要臣做些什么？”

“昨夜恒敬应该告诉你了，朕需要你发布一篇缴文，言明朕受靖安王算计，受伤流落在外，燕王得知此事，才起兵讨伐靖安王。”

上官澈可以隐去了关于墨繁千的事，模糊了他在外的经历，也是为了不让墨繁千难做。上黎内乱，若是让江临城的人知道墨繁千收留了他，怕是会有人埋怨墨繁千的作为，没能让江临分一杯羹。

“臣领命。”

曲元发布缴文后的半个月内，先前尚在观望的地方官员纷纷表明了态度，甚至不少原本支持霍胤的官员，此刻也纷纷倒戈。

霍胤成了众矢之的。

·

上京城。

霍胤看到曲元发布的缴文时，险些背过气去，一纸缴文被拍在书桌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胸膛起伏得厉害，咬牙道：“上官澈，你竟然没死……”当初便不该答应让顾燕宁带走他。

“快，发布诏令，就说……陛下听闻长公主在永安的所为，怒急攻心，希望召集天下豪雄，能活捉燕王与长公主者，封官加爵，赏金千两。”

如此，也于事无补，因为盛宗明出现了。

盛宗明才识渊博，为人亲和，不论出身寒门还是贵族，他都愿意指点其一二，因此门下学生无数，在文人墨客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上官澈被送出宫后，霍胤便给盛宗明下了毒，使其染病，同时派人监视着，如同软禁。

几日前，盛宗明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从府中逃了出去，后来带领着举子游街，声讨霍胤。

霍胤派人去捉拿，众举子便围在盛宗明周围，即使见到那雪亮的刀锋也不退缩，周边百姓对那些拔刀的人指指点点，让人无可奈何。

霍胤算是彻底失了民心，原本还在犹疑的官员此刻也站出来声讨霍胤。

霍胤听到自己被众人声讨的消息，将茶盏狠狠地砸在地上，冷笑一声，“这些个墙头草！”

“世子呢？”霍胤问道。

侍卫答道：“世子还待在祠堂里，不肯出来。”

霍广陵故意放走上官淮，霍胤恨铁不成钢，罚他禁闭，本来前几日就可以出来了，霍广陵却不肯出来。

“那就让他继续待着，没我的命令，不许放他出来。”

·

玄雍。

曾经扶家的将军府因扶家满门抄斩荒芜了十几年，扶霜漓为父亲平反后，此处才恢复了从前的生机，成了郡主府，只不过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热闹了。

扶霜漓听说了墨城主离世的消息，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

父亲死前安排心腹将她送走。心腹带着她跳入冰河之中才躲过追杀，金银在河水中被冲走。一路颠沛流离，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又一遭，幸好父亲的心腹忠实可靠，也幸好遇到了祭拜母亲的墨繁千，她才得以安身。

墨知麟钦佩扶将军，更为扶将军感到不平，便将她收作了义女，墨繁千也将她当作亲人。

骤然听闻噩耗，伤心之余，也担心墨繁千的处境。

窗外大雪满天，冷风刺骨，屋里的却暖如三月春，扶霜漓忽然抬头，“海棠，我要回江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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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