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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星安处是吾乡 第163章 武监察

作者:水月山河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3-06-10 16:05:30 来源:文学城

够快,够快哈!

这是面对一国亲王将军该有的姿态?简直嚣张以极!他一竖子都这么有恃无恐,那所谓的武监察,恐非善类。

——虎符象征朝廷尊威。执虎符者,其在军中权,等同平和郡王亲至。

众人惶然起身,星华却干笑两声,股下生根似的坐着不动,手上则对“酸儒兄”一抱拳:“你是?”

亲王兼将军,理当从容不迫。

区区一个小辈,还不足以让星华放下仪态。

“鄙人温家次子温雨沥,招亲会上曾见过将军一面。”

温雨沥摆出个自以为阴狠的表情,嚣张跋扈地伸着手:“将军殿下贵人一位,贵人多忘事嘛。您或许记不得,但您是如何于众目睽睽之下羞辱雨兰姐的,鄙人可是没忘!”

他侧过身,另一手则高高举起虎符示众,生怕下边的将领不服他的“威仪”。

虎符的黑金漆色,在厅堂光亮的映照下异彩流转,温雨沥还极没眼力见儿地拿着虎符光面各处乱晃。金光顿时闪得一众将领都睁不太开眼,纷纷皱眉。

“武监察大人一行已近傒城十里,约莫午时抵达,特遣鄙人快马加鞭前来知会。诸位将领,准备停当,且随鄙人出城相迎!监察大人必严明公正,将西北战事如实上报朝廷!”

哟呵,还敢威胁他们?

监察?

监察大还是亲王大?

厅堂中飘过几声低低的嗤笑。

城主府里,除了随温雨沥一同到来的魏延灵,哪个不是混迹军中多年的老油条?朝廷那半虎符的到来,仅会惹起最初一阵的震惊。

当震惊各自咽下,众将领看向温雨沥的目光,就成了看勾栏里的小角变戏法似的,都不拿他当回事。心中各生盘算,皆等待着他们的“正牌将军”发话。

哈!雨兰姐?温雨兰?

招亲会上那刁蛮小丫头?

星华魂游天外,唇角挂起轻蔑。

果然呐!有其姐,必有其弟。他姐温雨兰如是,温雨沥亦如是——都是同一般望族子弟的趾高气扬,无知且幼稚。

今天得来的权势,耀武扬威的本钱,全靠着温家几代人的眼光、经营,有他温雨沥何事?竟还敢在一众将领面前臭显摆!真不知天高地厚!

“温雨沥是吧?鸿某在此,敬迎虎符与监察大驾,但上缴这半虎符一事,鸿某恕难从命。”

“什么?”

打蛇打七寸,猎熊戳肚皮。温雨沥的“趾高气扬”还没硬气起来,就被星华直截了当一句拒绝,给当众折了面儿去。

兴许在唐突闯入前,这位“酸儒兄”从来就没料想过,如果鸿渊拒绝,当如何?

毕竟在门阀望族子弟们浅陋的认知中:拿了虎符,等同握了军权;传个都武监察的话,他也就成了监察一员。他们却不曾晓得,什么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什么叫做“狗仗人势,蹬鼻子上脸”。

“你…竟敢违逆圣旨!广平王殿下,容鄙人提醒您,虎符与监察令乃是……”

“鸿某就问你一句,如你能对答,鸿某再交虎符也不迟!”星华冷笑一声:“郡王陛下,派来的武监察,是你么?”

“什…当然不!”

温雨沥一愕。酸儒兄到底处事阅历太过浅薄,被星华一席话绕慌了,支吾了好半晌才道:“都监察大人乃我温家家主,知司大人新晋到任……”

“不是你?那鸿某交什么虎符?虎符事关重大,我又怎知你身份是真是假?凭你一家之言?”

星华所扮的“鸿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区区小辈,还想同她玩弄话术?实在太天真了:“劳烦一趟,请监察大人亲自来,本将亲自交予!当显我灵国规制正统,免得落人笑话。”

“你!虎符能有假?我…你……”

温雨沥憋得满脸通红,但仔细一想,鸿渊说得倒也合情合理,他又交不出甚反驳之言。只得杵在殿中央,直愣愣像个木桩子。

下边将领们一个个老神在在,竟无一人愿意出头替他解围,看笑话多有趣!就连一旁给他打下手的魏延灵都隐晦地低下头去,汗颜。

别再出丑了!

魏延灵在心里默念三遍,只盼望这位同僚别把“温”,“魏”两家的脸给丢个干净。

“镜城主,诸位大人,都请坐吧。不劳烦您与傒城,且让属下来处置。”

随侍一旁的柳舟,望见上边将军飘忽的目光,顿时心领神会,呵斥道:“军机要地,闲杂人等禁止入内!二位请回!对了,虎符请万分慎重收好,朝廷的脸面,可不能再丢了。”

好小子!好骂!

星华抚掌大乐,对柳舟的“上道”表示十分欣慰。

镜火也看乐了,挥挥手让传令侍从退了出去。坐下时分,这位城主和星华心照不宣,还不忘来上句杀人诛心:“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魏延灵终于看不下去了,拖着满脸通红的温雨沥扭头就走。其后厅堂内,洋溢起快活的气息。

半晌过后……

“将军,朝廷来使,我等还要出兵南漠几城?”陈颂言正色道。

快活归快活,武监察一事多半并非虚言。将军刚在西北立下赫赫战功,在这个节骨眼上朝廷派来人,还是监察,不由耐人寻味了些。

“出!为何不出?我看也无需待明日,通传下去,今日晌午便开拔。”

星华又是一敲桌子,似乎想将一惊一乍贯彻到底:“诸位记住,鸿某永远以灵国为先,军机要旨为上,不可延误!监察那边由本将来对付,如之前所言,都去准备着!休会!”

晌午?没听岔吧?

众将面面相觑。

先不提大漠晌午的酷热是否会折伤兵卒锐气,单论时辰,离晌午仅剩下两个时辰。来得及整备三军么?

这厢,将军大人莫不是要赶在监察到来之前,将兵调走?这可是……明明白白要与那位武监察对干啊!

有人醒悟过来,但将军令已下,他们也只得遵令告退,匆忙而出。星华则背起双手,在镜火这个城主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踱起步,哼起群星的小曲儿。

无视那位都监察史,坚持出兵,当然还有第二重意思!

星华就是要让他们亲眼看到,就是要营造出:“鸿渊逐渐脱离平和郡王掌控”的假象。

此举,会勾起他们的怀疑,引起朝廷的猜忌——“为国为民”虽是她的本心,是鸿渊的本心,也能成为那些吹毛求疵之辈眼里,用来挑刺的绝妙“端倪”。

——鸿渊“背叛”的端倪。

既然三妹打算动手了,她也应当配合着不是?

奸滑小人,照样可以利用!

为了彻底了结凡间事端,为了让自家妹夫能够尽快去世、“安心”去世,星华也能有学有样星宸。

谓之:无所不用其极。

…………

官道,风尘漫天。

自从凫城下,额尔色郭勒河一条通天,商港船运渐复。沿河乘风而行,一日百里也不为过。以朝廷监察之名而来,温知司最佳的选择,无疑是走水路。

但他没有。

这位温家家主选择了灵国腹地通往西北城池的官道,冒着时时被风沙掩埋的险,冒着被漠南绿洲叛军截胡的险,一路东躲西藏,全没个朝廷特使该有的尊贵样。

白费了十余日,在星华都已返归傒城的档口,这位温家家主才堪堪接近傒城几里外。

如此,为了什么?

为了兵权。

在温大人的假想中,朝廷变故,陈莲儿哭诉昏厥于公堂,李岚以死相谏,要求彻查冒充一事。桩桩件件过后,鸿渊难道不应当有所觉悟?

至少,他也该给自己谋求退路了。

于是,温大人一路上与虚空斗智斗勇,躲躲藏藏,总以为鸿渊会派人不计代价阻挠他这个监察使到达西北主城,夺他的兵权。

然而一路过来,西北各处皆是“大胜”、“大胜”、“大胜”的消息,可劲哄抬着鸿渊的声威,消息的传递仿佛与灵国本土彻底割裂开。温知司每路过一处,总能听到“鸿渊”与“登里可汗”的威名在百姓中津津乐道。

那位将军仍然不管不顾地四处出击,仍不停手蛰伏。朝廷风声四起,都有离谱的传闻谈及“陛下的猜忌”,他难道就不晓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

“武人,果然愚蠢!”

温知司乐了。

天助温家!天助他也!

趁着鸿渊四处出击,傒城空虚,这位温家家主此行真正目的,正是“先凭虎符夺取傒城雪豹营,再等鸿渊平叛归来之时先斩后奏,以拥兵自重的罪名逮其入狱,押送回朝廷”。

到那时候,南方军团叛乱借鸿渊之手平息,鸿渊下牢,西北军权又握于手中——他温家一箭三雕,岂不美哉?

温知司打着他的小算盘,做着白日梦。

……

王后的雪兔营,秦家,陈家,多少势力暗布全国?操弄权势?温家与之暗争多年,一直落入下风,就连魏家才在近些日子靠向温家。

幸好陛下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打算动手了。

“置身权场,枕边人亦不可全信!”

温知司将朝廷派遣他作为监察使,到西北来监视鸿渊:当作了朝廷要他夺鸿渊的权;当作了栽赃鸿渊的妙手;更当作是平和郡王重拾温家信任的端倪。

殊不知,这一切,也在星黎的谋划之中。

当然,远在西北,忙着和叛军草蛮周旋的星华,全然不知朝堂上的三两事,也不知她家亲王府的“后院”已经“着了火”。星黎没和她商量,从来也没通过任何一位雪兔通知她。

星华这边呢,则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在温家家主赶来夺权的前两日,就已经回归了傒城。仅落一子,就全盘打乱了温知司的“白日梦”。

…………

两天前,鸿渊将军凯旋傒城的消息传开。而这位朝廷新晋的“武都监察”大人一行,离傒城还有好几十里地。

眼见“趁鸿渊不在,巧夺雪豹营”事不可为,他只好今晨让次子带着虎符入城,震慑诸将,先立个“监察”的下马威再说。

可谁知……

正午的骄阳,炙烤着马车顶骨上好的松木,散出股好闻的松香味道。轿厢里,角落里左右各蹲着两樽冰鉴,给车里带来几许凉意。

然而在温大人听完他的“犬子”——温雨沥被鸿渊彻底无视并且赶出傒城的经历之后,顿时气急败坏,一拳捶在了马车的木框上。

这下可好,温大人发怒了!不用添冰,车里两位年轻之辈也觉得脊梁骨一寒,不热了。

“天杀的!那鼠辈,羞辱我温家几回了?!老夫倒要看看,你还能耀武扬威到几时!”

温知司气得吹胡子瞪眼,一把夺过魏延灵手里装有虎符的铜匣,毫不爱惜,就此往地上一掼。吓得魏延灵赶紧弯腰抱起,护着宝贝似的揣在怀里。

那可是朝廷的虎符啊!

温家家主和温家二少爷爷俩,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面红脖子粗”的情态都差不去许多。

“温大人,晚辈斗胆,广平王他,仍作亲王将军一职,慎……”

“慎言?还用你个小子提醒老夫?魏家小子,若非魏老鬼那边松了口,老夫欠他个人情,谁还有那闲心思绕去剿匪三连营,特意给你提溜出来?”

温家家主鼻孔出气,冷哼一声:“要懂得报恩,小子,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魏延灵低下头,沉闷道:“温大人教训的是,晚辈记住了。”

是了。

他是魏延灵,天上的司命星君渡劫的凡胎□□。那惊鸿一瞥过后,因不得见“魂牵梦绕”的命中真女而日渐消沉——星华造的孽,成了他的障与劫。

其姐魏延清不忍亲弟沉沦,与魏家那老鬼合计,送魏延灵去了北方边疆军中历练,恰如顾清风的过往。

仅是与早年顾清风的安逸不同,很可惜,魏延灵没做成什么都尉。

在星华瞩目西北,阻击叛军、匪徒与草原人大部的同时,他随军辗转各地,被编入北方军团新成立的剿匪十连营,南下剿灭“化整为零”渗透入北境各地作乱的绿林山匪。

后来竟然还与魏家断了联系!

魏延清的初衷,仅是让她那不成器的弟弟长些阅历见识,可没有真让亲弟陷入生死危境的打算。况且为了让魏延灵真正吃苦历练,以及彻底摒弃对“救命真女”的执念,他的身份被魏家全数隐去,仅以“会腿脚功夫的江湖人士”身份参伍报国。

这回的经过,倒又像他长姐魏延清的过往了。

好在最终,魏延灵还是一根毛没少地被魏家找到。一番人情往来之后,温家家主在到达西北之前,以“都监察”身份视察剿匪营时,破格提拔仍是“团练长”的魏延灵成了他麾下“十五史”中的“巡漕使”。

此举得以让魏延灵借“巡察漕运”之名留在温家家主身边,择期调回都城,交还魏家。

至于那个温雨沥,有老爹照拂,明面上的官位比魏延灵高许多,乃“巡仓史”——专察军中粮仓辎重事宜。

一刻功夫后……

骂鸿渊归骂鸿渊,温雨沥的不争气,照样逃不了温知司……啊不,现在是“温监察大人”劈头盖脸一通臭骂。可怜温雨沥才在星华那里碰了一鼻子灰,丢尽了颜面,到了老爹这里也没落得个好。

须臾,“纨绔子弟-酸儒兄就一脸委屈和“我没错”的表情,缩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一车三人,终于安静下来。

心火肝火出了个干净,温监察还是胸口憋闷的慌,非但没觉心里好受,倒成了三人里最郁闷的那个。

魏延灵也终于不像星华初见时那般青涩懵懂。数月的历练,别的不敢说学多会,至少“察言观色”和“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魏延灵心里门儿清。

家主大人揪着他的胡须,一眼意难平。于是乎,在一句“教训的是”之后,魏延灵明智地闭上了嘴。

“叮叮,咚隆!”

马车前的风铃与轿厢急停瞬间的轰响同时传来,温监察、温雨沥、魏延灵,以三种不同的姿势向前飞出了一小段距离。酸儒兄的脑袋还撞在角落里,疼得他嗷呜一声,径直蹦了起来。

“怎么赶车的!”

“老爷恕罪!两位大人恕罪!”

车夫俨然是个武林中所谓的“练家子”,一身筋肉壮硕,头戴着顶遮阳的宽檐帽。这位听着中气十足,却刻意压低了嗓音:“禀大人,官军开拔当道,属下不得已退避。”

“官军?哪里来的官军?”

话音未落,车内众人便闻得地鸣朗朗,角声战鼓震天。拉车俗马皆喑,全被这声势吓惊了胆,入阵战马嘶鸣长啸,恍有踏沙纵云之势。

温大人终于从头晕目眩里缓过劲来,一听“官军”两字,顿觉不对。待他老人家匆匆忙忙下了车,一眼,呆立当场。

他瞧见了一条银灰色的巨龙——它咆哮,它狂舞,它势如破竹。

星华的一声令下,纵然仓促,然而在“广平王”与“登里可汗”的盛威之下,官军北军无不敬服。仅用短短两个时辰不到,北军、雪豹营、各城城兵、辎重后伍密切配合,便组出了这么一支足有万人的精锐先锋。

随着遍地迅兵的角声,先轻骑开路、战车居中、再有雪豹营特有的“驼阵伍”殿后。征夫们随着战车上那一抹鲜亮的红,高喊着轻快的号子,将自己的身心信仰托付给那位如同天神将世的将军。

一千先锋过,尚有九千各类兵卒徐行,跟随其后。先锋是龙头,他们即为龙身——不仅有步军、弓兵、粮草辎重,甚至还有登云梯与需要数十人/马抗抬拉动的巨大木条,似乎是某种巨型攻城械的构件。

大漠无巨木。这些巨木多半是各城存货,抑或傒凫二城尽复,从水路运来的山脉木料。各军军械营集于傒城一处,夜以继日,将这些巨木修成能够组合的部件,以填补各军攻城械的损耗。

能做到这些,还是靠得星华的威望、她的战功,足以让军中上下一心齐力,士气如虹。

看到这支仓促组出,却依旧军容整肃的“神兵天军”,温大人的目光默默移回魏延灵手里抱着的匣子。第一回觉得,纵虎符在手,他也不是那么有把握了。

那是……

旋即,温大人也看见了战车最高处,那位身着红色披风的将军。

而后,那位将军回了头,好像……似乎,对路边一身风尘的温大人招了招手。

太扎眼了!太侮辱了!

温监察瞪得眼里酸麻阵阵,猩红,仿佛要滴出血来。

为了低调赶路,为了尽早来夺兵权,家主大人没摆朝廷御史的排场,也没有伪装成易被匪徒盯上的商队。而是一辆马车,带了几个死侍护卫,就匆忙赶来。

如今,“武监察御史尊驾”歪倒在路边,半边轮子陷进了沙子里,马匹都被从官道上呼啸而过的先锋精锐吓破了胆,甚至本人还被战车扬起的尘埃糊了一脸沙土,怎一个“惨”字了得。

天底下,哪有像他这般落魄的御史?

而他能做什么呢?

温大人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千先锋,后边的万余人,当着他的面!当着他一个监察御史和朝廷虎符的面,开拔走人了???

……

毫无疑问,星华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幕情景。于是乎,在星宸的教唆下,某位将军恶趣味地换了件红色披风,站在战车最显眼的高处。临走,还不忘气他一下。

无疑,她很成功。

星华那一招,看得温大人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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