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魂 第80章 失命

如同本能地叫了一声，“灌儿？！”

“陛下···”荀灌也是大为惊讶，因为看到司马睿还没睁眼，而她也还没说一句话，竟然也能被猜中。

“真的是你。”司马睿甚至来不及点亮灯火，直接就把荀灌抱在怀里，虽然用力过大让荀灌有些难受，但心里早已经暖洋洋。

“陛下，妾终于见到你了。”

“你我不必如此说话，我出殿就会受到太后监视，也是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想到你能自己过来。”

“忘了我来无影去无踪了么？”荀灌倒是苦中作乐，稍显得意地笑了笑，这副表情虽然硬撑地有些难堪，但真的也是好久没有这样过了，“这式乾殿呀还没有谢鲲府上难进呢。”

“北宫本来就没有什么危险，当然不需要太多的守卫，不过现在真如当初那天，我也是这样抱着你。”

“是啊，我都喘不上气了，不过我这次没有受伤，也没有想要逃，可以让你多抱一会儿。”

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再说或许就只有眼泪了，荀灌也用力抱住了司马睿，在这黑暗静谧的地方享受着幸福的感觉。

终于恢复了理智，两人拥吻过后分开坐好，司马睿亲自点亮了灯火，而火光很快也吸引了白苏子。

“陛下？！”看到了荀灌了，还有那一身不合常理的衣服。

“莫要慌张，你去和侍卫说，朕难以入眠起身夜读，让他们守好大门。”侍卫都是杨芷馨调配过来的，司马睿还真担心他们会进来查看。

白苏子领命前去，司马睿像犯了错一样满面羞愧，“都是太后安排的人，监视我的行动，我索性也就不出这个殿了。”

荀灌心里苦涩，虽然觉得她也被杨芷馨针对着，但至少这些日子并没有什么困扰，一切都还算自由，本以为司马睿毕竟是皇帝，毕竟是杨芷馨的儿子，至少会过得比她好，没想到和坐牢一样。

荀灌又一次想到了王清芝的那些话，想到了到达这里的最初目的，觉得不能再有迟疑了。

“我···我深夜到访除了看望你，其实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司马睿也清醒了许多，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也明白了荀灌的来意，虽然之前信誓旦旦想让荀灌杀死杨芷馨，但是看到真人在面前了，司马睿心又软了，一旦出了问题，荀灌的性命难保，虽然迫不及待打破这个僵局，夺回自己的权力，但是如果是以荀灌的生命作交换，司马睿十分舍不得，甚至觉得可以缓一缓再找其他的方法。

“是王清芝让你来的？”

荀灌点头，“我一直不知道式乾殿的状况，不敢擅自过来，的确是她告诉我可以这样到来，现在见到你了，我心里挺感激的。”

司马睿点头，“她的确帮助我们许多，之前她也同仇敌忾憎恨着太后，为我出了一些建议，但我觉得还是太冒险了，不该让你那样，或许她也是一时激动口快了。”

荀灌暗想，这果然和妹妹说得一模一样，他一直下不了决心，现在看来都是因为我的关系，如果就这样浑浑噩噩下去，我和他还有绍儿，甚至以后会有的孩子永远都没有机会像一家人一样团圆，虽然这次的行动会有很大的危险，但有妹妹的安排，说不定能有一线希望，总比这样看不到未来要好。

“你不要多想，仔细听我说，我想要替你除掉太后，只是夏侯太后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我只怕你会后悔···”

“亲生母亲？”司马睿触电了一样，直勾勾看着前方，恍若失神。

过去的回忆如潮水一般冲来，带着恐惧和恨意，顿时将司马睿的心房填满，以至于都忘记荀灌就在眼前，那副众多心思纠缠在一起的纠结表情忍不住表现了出来。

又是这副模样，虽然荀灌只见过一次，虽然上次被司马睿敷衍过去了，但荀灌一直记得清楚，也看出这次比上次还要让他心痛，荀灌心里更加着急，已经不打算再次被隐瞒了。

“为何每次提到这个你的脸色就会这么难看？”

司马睿一口气提上刚要脱口而出，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想要再次把荀灌搂在怀里，但这次荀灌拒绝了。

“夫君，你不是把我当作最重要的人吗？”荀灌如同在质问一样，但却又是无比温柔的姿态。

司马睿有些惊讶，这不该是他想金屋藏娇的女人该有的模样，但马上也释然了，他喜欢的这个女人不一样，那可是在军中穿梭见惯生死的女人，哪可能轻易有退缩的念头。

“当然，我不止一次说过，你就是我的正妻，是我的皇后，还有谁能比过你重要。”

“既然你觉得是，那还有什么难事不能和我分享？我看着你那种表情，既伤心又担心。”

司马睿当然一直很想和荀灌分享心事，但其他心事倒还好，偏偏就是这件事情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因为绝对会让她陷入不安和难过中，司马睿舍不得，但是现在荀灌坚毅的眼神已经足够让司马睿重振信心，想要使用荀灌的能力来达到目的。

“她···太后，太后她并不是夏侯太后，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而是杀害我母亲的凶手。”

这个真是超出荀灌所有的预料了，虽然没有说话，但用力握住司马睿的胳膊也已经告诉他想要了解所有的事情。

“当初贾皇后与武悼杨皇后争权，贾皇后灭了杨家，可是在关键时候武悼皇后策反了楚王司马玮和我叔叔东安王司马繇，贾皇后也被你父亲当场杀死，武悼皇后便冒充贾皇后继续把持一切。”

一口叹息，“再后来赵王司马伦叛乱，要除掉贾皇后，她便下令杀死了我的母亲夏侯光姬当成她自己的遗体，她却趁乱逃出了洛阳，而动手杀死我母亲的自然也是当时她的心腹，你的父亲荀崧。”

荀灌如同三观崩塌呆滞在那，本以为和司马睿是亲密无间，没想到竟然是他的杀母仇人，现在还大言不惭地说要来帮他，荀灌内疚的心情难以克制，恨不得立刻死在他的面前。

“妾不知天高地厚，万死之罪！”连称呼都无法再继续维持了。

司马睿赶紧去扶荀灌，感觉到荀灌不愿起身，司马睿直接把他抱起，坐回床上用力搂抱着。

“我也以为见到你会恨你，可是却偏偏喜欢了你，你用木刃刺杀我的时候我便想到了母亲的死，你父亲杀了我母亲，你又来杀我，就如同命运一样，但我偏偏最恨命运了，所以我不愿意改变我本能产生的想法。”

荀灌明白，也知道这是实话，如果司马睿不是这样的人，早就放弃夺权了，安乐自在当个废物昏君不是更轻松吗？自己一家犯了这么重的罪过，司马睿还这么在意她爱护她，现在看来即便没有王清芝的劝说也应该过来报答这个无助的皇帝。

“夫君，你的心思我都明白，家父犯下的罪过虽然不可饶恕，但还请让我替父亲将功赎罪。”

司马睿这些压抑的心情与隐瞒的真相藏匿了太久，已经快要压抑疯了一样，现在能说出口，而且是对着最不敢说的人说出口，这对司马睿来说就是最大的解脱，一瞬间又觉得舍不得荀灌了。

“虽然本想让你冒险去杀死太后为我夺回一切，但现在即便是这样的险境我也不愿让你去了，得一人如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荀灌摇头，“一切都是我主动愿意，如果反而你放弃了你渴望的东西，那岂不是我的罪过？而且你也不必太担心，王才人已经告诉我她的安排了，可以保证我全身而退。”

垂头丧气在这一刻从司马睿的脸上完全消失了，替代的是无限的惊喜，要说真的放弃皇帝权力，司马睿终归是不甘愿的，刚才舍不得荀灌，也是不断说服自己之后的结果，现在能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

“你快说说，究竟怎么行动？”

荀灌点头，“王才人毕竟是王家的人，在宫中一直享有极高的人望，若是有了陛下许诺的嘉奖令，王才人可以在宫中调动人员协助，到时候我入西宫无人阻拦，杀死太后之后无人警觉揭发，逃走时无人追赶，甚至那些人还可以为我做掩护，让闲杂人员不能靠近，我的本事尚在，可万不失一。”

这简直太简单了，简单到司马睿会觉得可笑，这办法他早就想过，而且马上就知道不可能，因为宫里的人没几个人是听他的。

但现在司马睿却一点也不觉得可笑了，反而十分有道理，因为有了王家的人在后面衬托，太后就等于失去了最大的帮手，那些身份低微的人自然会想到换一个更强大的势力投靠，比如皇帝与王家的联手。

“好办法，我本来很忌惮王家女子再次入宫，真亏你能把她变成你最亲密的朋友，你果然上天赐给我的，我若夺回皇权，立刻立你为后，立绍儿为太子。”

紧紧的拥抱把这个承诺变得更加坚实，荀灌盼望这个名分，不仅仅是因为它高贵，而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成为司马睿最喜爱最重要的人，而不是整天鬼鬼祟祟见不得光一样的在一起。

-----几天过后。

自从杨芷馨杀死了荀灌的腹中胎儿，近侍青叶就每日忧心忡忡，加上岁数已高，于是一病不起，眼见病势沉重，杨芷馨也是心中伤感，经常在西宫陪伴不出。

这就是王清芝所谓的计划，眼看到时机刚好，于是找上了荀灌。

“今夜便去西宫，太后死后秘不发丧，过几日就说太后忧心青叶病重，也旧疾发作撒手西去，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匕首被交到了手里，荀灌小心翼翼的藏在了身上，接着紧紧握住王清芝的手，激动与感动的眼泪已经止不住地流淌，王清芝温柔地为她擦去泪水，催促荀灌动身。

“去吧，陛下的一切就靠你了。”

荀灌再无迟疑，穿上了自己那套熟悉的衣服，这衣服陪她杀过无数的人，也有过谢鲲那样差点失手丧命的瞬间，如今再次穿上，竟然是要杀死养育过自己的人，那个自己父亲最效忠的人。

但一切都无法阻止了，荀灌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司马睿，是司马绍，为了自己这一家能幸福美满，为了能为父亲的罪行救赎几分。

西宫果然没有了守卫的侍女，这比荀灌以前任何一次潜入都要轻松，曾经住在这里太久，很清楚太后杨芷馨居住的地方在哪里，荀灌依旧没有看到任何人，激动紧张的心情让她没有考虑这中间的奇怪了，立刻到了太后寝屋。

在的，杨芷馨似乎睡不着，正靠在胡床上闭目养神，紧皱的眉头让人看得出她心情很不好，荀灌知道应该是因为青叶的事情，或许刚刚才看望她回来吧，近侍薏苡同样站在旁边，或许是因为杨芷馨没什么事，薏苡也同样闭目养神站着休息着。

虽然可以立刻过去结果了她，但荀灌没有马上动手，隔着这稍远的距离观察着，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盯着杨芷馨的脸看过，一开始总是带着不好意思，后来带着恐惧，最后带着恨，总是无法直视。

但现在仔细看着她却觉得她并不像那样满是恶意的人，不过是个平常华贵的老妇人罢了，若不是亲自见证的一切，若不是司马睿亲口说的一切，荀灌怎么都不会相信杨芷馨是一个能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事情的人。

站久了，而且脑子里胡思乱想，荀灌有点失去了平衡，一不小心碰到了窗沿，薏苡马上注意到了，本能喊出了谁。

荀灌马上屏住呼吸，偷偷到了门口埋伏起来，杨芷馨也睁开了眼看向外面。

“有人？”

薏苡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门口的侍女呢？婢女前去查看，莫不是青叶病情严重了？”

走到了门口，薏苡没有发现匆忙前来汇报的侍从，反而锋利的匕首已经刺入了她的胸口，那一声叫嚷惊到了杨芷馨，还没等杨芷馨反应过来，被刺中要害的薏苡已经躺倒在地死去了。

进来了，荀灌拿着匕首进入了屋内，根本没有任何的守卫，荀灌觉得已经不需要鬼鬼祟祟偷偷摸摸，不必要再等到杨芷馨睡下了。

“你、是你···你干了什么？！”杨芷馨做梦都没想到是荀灌。

荀灌不回答，冲上去就是一下，杨芷馨虽然躲闪，但毕竟老迈，还是被刺中了腰腹，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你···来人啊！”声音微弱，即便有人都不一定听到，何况没人。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们？”荀灌见着杨芷馨无助的样子，反而觉得自己是强大的一方了，开始质问。

“害？”杨芷馨气喘吁吁。

“为什么要夺走陛下的权力，为什么不让我和陛下接近，为什么要关住绍儿，为什么不让我再有陛下的孩子！”

杨芷馨哪里能回答，气喘吁吁，“原来是为了···蠢···你们两人都是···蠢···蠢如猪···猪狗···我死了···一切都完了···”

“你凭什么杀害陛下的母亲？！凭什么冒充她！凭什么限制陛下！！”荀灌补了一刀，杨芷馨再也没喘上气来。

杀完了，所有的亢奋激愤瞬间回归了冷静，荀灌已经没有脑子想什么司马睿的权力还是什么的，唯一在脑中浮现的只有两个东西，司马绍，逃走。

赶紧带着绍儿逃走，这是她唯一的想法，丢掉了匕首，荀灌夺门而出，但火光立刻四起，路已经被堵死了。

似曾相识的场景，几乎就和刺杀谢鲲那晚上一样，当然也有不同，今晚的荀灌没有带着其他武器，没有准备逃跑的路线，更没有为她引开危险的许夜，有的只是比那晚上更多的侍卫，将荀灌团团围住。

荀灌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因为惊讶早已经覆盖住了害怕，领着这些侍从与侍卫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清芝。

“妹妹？”荀灌呆呆地问出口，但即使再愚笨的人，现在也明白了，这是要抓她了。

“荀美人，你这是在干什么呢？为什么闯到西宫来？”

没等荀灌回答，旁边的近侍冬藤马上阴阳怪气地接了双簧，“王才人，方才听到太后殿下屋中传来惊叫声，莫不是出事了？”

王清芝马上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快，快去看看。”

一个人侍卫马上去查看，立刻疯了一样的跑出来，跪在地上，“太后殿下已崩！”

刹那间，除了王清芝，所有在场的侍卫侍从全部跪拜在地，齐声高呼太后二字，而荀灌动也没动，甚至没有趁着这个空档试着逃跑，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王清芝。

“这都是你的计划吗？”终于，荀灌说话了。

王清芝哪有半点感性，荀灌在她的面前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傻子罢了，根本不需要回答，直接大怒说道，“荀美人因为被太后殿下除掉了胎儿，竟敢蓄意报复刺杀太后，此罪天地难恕，来人！拿下！”

荀灌被激怒了，冲上去就要和王清芝扭打，但是周围的侍卫们早已经迎上，荀灌手无寸铁，马上就被制服了。

“押下去，关入大牢，等陛下处理。”

结束了，王清芝走进杨芷馨的寝间，看着已经身亡的杨芷馨，王清芝默然无语，旁边的冬藤也是心惊胆战。

“虽然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但是婢女见着还是挺害怕的。”

“毕竟她是太后啊，只是不知道王敦大人为什么执着让她死，为什么执着要灭掉荀家，看着王导大人的姿态，我一直以为彼此之间的关系很好呢。”

冬藤当然也不能猜透其中奥妙，只是紧皱眉头罢了，王清芝也没多大兴趣，掏出一封书信交给冬藤。

“他们的计划并非我们区区女子可以揣摩，能完成交待的事就行了，你火速把书信送给宫外的王廙大人，后面的事情不需要我们了。”

秘不发丧，这一夜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了，连皇帝司马睿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到了白天，司马睿差点昏过去，想要冲入大牢去看荀灌，但眼前的大臣们这关司马睿都觉得过不去了。

“陛下，妃子杀害太后，此乃诛灭三族的重罪，陛下若是不杀，难以平息众怨！”

司马睿万般舍不得，几乎像是求情一样的语气说道，“能不能不杀她？朕···朕觉得可以伪造太后死因，便是说旧疾复发如何？”

这是王清芝想出来的借口，怎么可能会让司马睿用上，征虏将军王廙言辞恳切，“陛下，昨夜听闻那么多侍从侍卫在场，人多口杂，事情早晚要传出去，不如朝廷主动作为，拿荀家顶罪，也免得流传到民间，得知陛下不处置而引起民愤。”

周围的人都齐声劝导，司马睿现在完全清醒了，知道这么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像计划那样和杀只老鼠一样悄无声息，完全就是拿荀灌的命去换。

后悔，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司马睿看着下面的大臣们，四大家族的主导者一个都不在，而下面的人都众心一致非要司马睿定罪，司马睿知道他们是在造势，让人以为是他这个皇帝指使杀太后，然后将荀家兔死狗烹。

知道也没有用，司马睿看着眼前的人才知道现实是什么样的，大族们高官们没有因为死掉了太后就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所措，反而比原来更加肆无忌惮，已经不需要请示杨芷馨，直接就可以做主了。

甚至，再也不会出现杨芷馨会有不同意的时候，那些大族们只能勉强作罢的样子，听白苏子说查到司马绍被杨芷馨照顾的很好，此时虽然司马睿有点不甘心，但的确有点觉得那时候比起现在似乎还要好一点。

“可以···留她个全尸吗？”这哪里还有半点皇帝的样子，完全在和大臣们求情一样，司马睿知道要培养自己的大臣，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

看到皇帝服软的样子，台下的大臣们心满意足，这点可怜的要求自然同意了。

回到后宫，司马睿在式乾殿呆呆地坐着，终于，再也忍受不了的他立刻起身，连龙辇都没有喊来，直接带着白苏子就要去看望荀灌。

走路时的焦急并没有让速度加快多少，反倒是在南北宫交界的地方，门口堵住的人让司马睿停下来了，正是王清芝。

“你不是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吗？！”司马睿直接就要过去给王清芝一巴掌。

但现在的王家女子哪里是皇帝想打就能打的，白苏子拼了命也把司马睿拦住，苦求半天才让他冷静下来。

王清芝当然也不想做恶人，这以后的日子还想要在宫中过，还想要做皇后呢，于是也含泪抽泣起来，“妾不知道有些人得了陛下赏赐还敢无动于衷，妾赶到的时候事态已经无法扭转。”

“让开！”司马睿已经没心情理会这些哭哭啼啼。

王清芝继续率人堵着门，哭啼说道，“妾知道陛下会去探望，所以才在这里拦截，陛下千万不可让人确定刺杀太后是陛下指示，事到如今只能说荀美人不满太后杀子蓄意报复，交由天下众人评断对错，陛下一去，反而是陛下的罪过了！”

白苏子也是焦急万千，哀求司马睿，“陛下，王才人所言极是，如今荀美人已是罪大恶极，陛下应当表现愤怒，不可与她亲近才是！”

司马睿默然无语，如果让人抓住把柄说是他蓄意谋杀太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夺取权力了，甚至大臣们可以说他是罪大恶极的昏君，效仿伊尹霍光废掉他，司马绍还太小，只会完完全全变成一个傀儡。

看着司马睿头也不回地走了，王清芝松了口气，冬藤也在旁边庆幸，“若是让陛下得知一切，那可就麻烦了。”

“好了，没发生的事情不必自己吓自己，已经召见舞阳夫人了吗？”

“舞阳夫人即将入宫，婢女会安排她暂且住下，不会到处乱走，太后和荀美人的事也绝不会露馅让她知道。”

停了一秒，冬藤继续说道，“卫将军深得建康军心，若是他被扣住，恐怕会有兵变，扣住舞阳夫人，卫将军深爱夫人，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王清芝点头，“很好，王导大人自然神机妙算，但王敦大人并不是这么打算的，不过等她来了再说吧，现在已经到了我们退场的时候了。”

这一夜，荀灌在牢里饥寒交迫，虽然一点刑罚都没有折磨她，但是精神上已经处于崩溃的地步了，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明知道自己要死的感觉，对司马睿司马绍的不舍与担心，这些感觉混在一起疯狂搅动着荀灌的心。

牢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惊醒的荀灌并没有看到认识的人，狱卒很粗暴地将她押出大牢，荀灌终于看到自己熟悉的南宫，但现在已经不是之前任何走在这里的感觉了。

到了，一群人，有官员有士兵，有嫔妃有侍从，当然还有司马睿，荀灌看了一眼，司马睿忍不住手都抬起来了，到嘴边的呼喊也硬是吞了回去，然后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荀灌一眼。

荀灌反而坦然了，她知道这不是司马睿害了她，只不过大家都上当了，荀灌用着最后一份清醒理智寻找着，想要找出王清芝，哪怕这时候和她玉石俱焚也好，但遗憾地是并没有，恐怕她只是个才人，没资格出现在这里，能看到的只有庾嫣和郑阿春罢了。

似乎不是斩首示众，而是好像上吊自杀一样，荀灌苦笑，不等人挟制，自己就主动就位了。

这应当是让我死的体面一些吧，之前楚姐姐不也干过这样的傻事么，我做的事情比她还要傻上千万倍，这样的结局已经是最好了吧。

脖子上已经套好了，临死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司马睿，他已经无法直视了，荀灌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

我是个刺客，哪怕随时随地死去，也是再正常的事罢了，风很冷，很快我的尸体也会和落叶一样被这风带走，在不知名的远处飘荡吧，但如果说在生命的尽头我还有什么愿望的话，我只希望我爱过的那个人他能永远记得我，我不舍的那些人都还能平安着。

那一瞬间，周围的声音都停住了，也许我还能到另外一个地方，也许我的世界就此终结，呼吸开始变得困难，眼前的一切也慢慢消失了，只剩一片漆黑。

我还以为我已经发过了，回来看一眼竟然没发....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非常影响我写文，来到这个站本是打算分享自己的文，多些陌生人能和我交流找寻共同感，谁知道疫情改变了很多事情，我的生活也变得不尽如意，更文的速度太慢太慢，对不起各位，而且这篇文我本想写个浪漫爱情的，结果心态的变化让不擅长爱情风的我直接翻车，我感觉也无法写出甜蜜的东西了，新文的确还会写，等存稿很多了，我会再次发文，期待与你的再见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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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