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心魂 第30章 嫉妒

第二天，司马睿的心情终于转好一些了，想到好多天没有见到荀灌，心中的思念顿起，忙里偷闲带着白苏子和荀臻又悄悄来了。

红参见到皇帝，赶紧进内室，“荀美人，陛下来了。”

料到也没料到，想要也不想要，荀灌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太后劝谏的话，一边是皇帝温和的笑容。

他们都没有错，错的也不是我，错的是时间，是每个人的地位。

不管怎样，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来吧，楚姐姐能见到哥哥自是最好，说不定我讨了陛下的欢心还可以把那个赐婚的想法告诉陛下。

出门，司马睿看到了荀灌，表情立刻转变成了兴高采烈。

荀灌真的挺开心的，也觉得自己很幸运，从小到大认识过的男子并不多，竟然每个都对她这么好，这么在乎她。

忘乎所以是危险的，夏侯太后已经说得明明白白的了，我如果去争取那皇后的位置，即便侥幸成功了，四大家族也不会善罢甘休，我还是得让，甚至会死。

平静带着微笑，荀灌跪拜在地，“妾拜见陛下。”

看到旁边的楚娴和章湘也出来了，楚娴则是一脸笑容对着荀臻，荀臻自然不敢回笑，但眼神也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司马睿赶紧让众人起身，“最近你们几人过得可好？”

楚娴一直盯着荀臻看，完全都没在意司马睿说什么了，荀灌担心被司马睿注意，赶紧主动回话：“陛下关心了，妾三人住在这里清净方便，自然过得好。”

司马睿点头，“缺点什么，朕让白苏子把赏赐带给你们。”

听到有赏，章湘马上激动万千，如果能多些衣服就好了，金银首饰更是梦寐以求，即便都没有，一些高级妃子才能吃到的点心也早已经垂涎，甚至赏些钱财也行吧。

荀灌当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甚至觉得司马睿一见到她就变笨了，明明知道偷偷来，可是一开始对她好久完全不顾一切了。

很幸福，但高兴不起来，因为实在危险。

“陛下好意，妾心领了，然而两位贵嫔未曾克扣，所以用度不缺不需再赏。”

楚娴已经回过神了，荀灌考虑到的她也想到了，本来也不在乎这些东西，马上也敷衍了一句不想要。

司马睿见到这么个状况，自然也不强求，并没有再去问章湘了，章湘还准备厚着脸皮要那么一点，没想到根本不给机会。

看过去，司马睿的眼里只有荀灌，视线从来不会偏离半点，再看荀灌却是有点爱理不理的样子，好像心不在焉。

章湘有点生气，虽然进宫是为了有口稳定的饭吃，但既然进来了，见到皇帝了，见识到高位嫔妃的光彩夺目，怎么不想能得到皇帝的青睐。

现在荀灌竟然在面前作践大家求之不得的东西？

荀灌见到司马睿倒不急着进屋，立刻问：“陛下今日忙吗？”

司马睿点点头，“今日王敦带兵出城，朕马上还要去送，趁着现在他还在整顿军备，朕担心你这些天好不好，便过来看看你了。”

荀灌微笑点头，“既然看到了，陛下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他人多疑。”

司马睿也是依依不舍，但是确实有些着急，司马睿看到白苏子也满面为难，知道他想劝却不敢开口，于是还是决定走了。

“好吧，朕与你约好，明日与你再去那后湖边游玩，如何？”

荀灌微笑点头，司马睿刚走，楚娴立刻失声，“等···”

司马睿回头，楚娴这才觉得失态了，马上变得窘迫无比，荀灌明白楚娴的意思，舍不得荀臻走。

赶紧走到楚娴的身边，荀灌尬笑说：“陛下，妾思念卫将军，进宫多日不能闲聊家事，不知陛下可否让卫将军留在此处？”

司马睿看了一眼荀臻，大笑说：“是朕疏忽了，这有何难？”

荀灌的胳膊碰了一下楚娴，楚娴立刻行礼，“本是荀美人胆怯，想要让妾来说，妾一直没有机会提起，眼见陛下要走，妾一时心急，无礼呼唤还望勿要怪罪。”

荀灌马上摆出不好意思的模样，而司马睿自然毫不在意，反倒是觉得荀灌胆怯的样子十分可爱，立刻下令让荀臻留下。

都走了，荀臻几步走到荀灌面前，“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荀灌说：“怎么？兄长当了大官，不愿意和我说话了？”

“当然不是，只是···”

荀臻也不是傻子，楚娴的眼神，荀灌的刻意，马上就有点让他不自在了。

荀灌抓着荀臻的手腕，左右摆摆，撒娇一样地问：“我替楚姐姐问了，兄长喜欢楚姐姐吗？”

荀臻有点没好气，“这···身份如此···哪有喜欢不喜欢的？”

楚娴倒是个急性子，可见不惯这些左顾右盼思前虑后的麻烦，慢慢推开了荀灌，让她到了身后，打算亲自出马。

“妹妹不必多言，喜欢不喜欢，我自然会逼问清楚。”

逼问，这个词让在场的人惊讶又无语，但看着楚娴推着荀臻就进了濡雨阁，荀灌反倒有一丝感同身受的甜蜜。

能看得出来，这么一来二回，哥哥也对楚姐姐有好意的，至少绝对不会是讨厌，楚姐姐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容貌，天下哪有人不喜欢的，哥哥也不会例外。

不，这不就有个人不喜欢楚姐姐么，眼里总只有我一个，可我必须放弃他想要给我的东西。

至少明天见到陛下，就和他提起这个事吧，毕竟也没有肌肤之亲，他又不喜欢楚姐姐，这样平白耗费楚姐姐的青春何必呢，一定会答应的。

刚要回霄云阁，荀灌看到章湘还在晚霞阁门口站着，见到荀灌看过来，章湘慌张尬笑，寒暄几句之后退回了晚霞阁。

靠着门，章湘的表情开始扭曲，想起了因为荀灌大家能聚在一起开心，想起因为她而遭到王信芝的迫害，又靠着她受到皇帝的恩惠，喜悦哀愁快乐都有。

唯独没有愤怒，但最终章湘的表情停在了愤怒，因为想起荀灌受到这么多人的照顾，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想做的事，可以冷眼看着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而她章湘却没有半点这样的资格。

近侍翠云见到章湘靠着门发呆一样，莫名其妙，于是在面前行礼，“章才人为何如此？莫非身体不适？”

“凭什么···”

翠云莫名其妙，“什么？”

清醒了一点，但却让章湘更加觉得自己矮人一等，恨意一下爆发了，声音放大了些许，“凭什么？”

虽然声音还是不大，章湘只是不想让隔壁两人听到罢了，但翠云还是感觉到了章湘极端的愤怒，不过毕竟不知道是什么事，翠云只能沉默。

章湘进到了内室，又把翠云喊了进来，“门没有打开吧？”

翠云颔首，“方才章才人已经把门关上了，婢女没有再开。”

章湘点头，“你也是夏侯太后亲自选的侍从吗？”

翠云摇头说：“并非，原本负责洒扫太极殿，章才人进宫匆忙，婢女便被临时安排到这里伺候章才人了。”

章湘没有回答，心里还是很害怕，因为刚才的一瞬间竟然想到要害荀灌，让她倒霉，再也不能这样游刃有余的模样。

可是章湘算个什么东西，荀灌再不如王信芝那些人，那也是尚书左仆射荀崧的女儿，兄长又是卫将军，在这个宫里都是甩开其他人一大截，章湘一个没门没户的孤儿，哪有能力去害荀灌？

甚至连眼前的这个侍女都怕是夏侯太后的人，太后可是关照着荀灌，我如果有点歪心思，被翠云告知了夏侯太后，还没等我想出方法就已经死了。

翠云见到章湘不回应，觉得章湘不相信，顿时开始害怕了，如果怀疑她是谁安插的内应，以后怎会给她好日子过。

马上就跪下，翠云垂泣着说：“婢女在太极殿做事十分辛苦，殿内广大，而婢女是新人总遭旧人欺负，苦力做得最多，能被安排到才人身边做事，婢女内心高兴极了，对才人忠心耿耿，才人不要怀疑。”

章湘倒也不是个心思深重的人，加上翠云的确没有骗人，看上去特别真实，章湘最终还是信了。

“既然如此，你可为我出谋划策吗？”

翠云抬头，茫然看着章湘，不知道章湘想做什么。

章湘觉得翠云既然在这宫里有段时间了，又整天活在别人的小心思算计中，肯定有点本事，再不济也比她这个没经验的人强，靠她来出主意肯定会有很大胜算。

赶紧把她亲自扶起，也不顾翠云受宠若惊，章湘把她扶坐到自己的床上，像对待自己的姐妹一样。

“我忌恨荀美人仗着陛下宠爱她便为所欲为，想要给她一些教训，你要帮我。”

翠云大惊失色，赶紧又起身要跪，但被章湘拉住阻止了，翠云只好着急着说：“荀美人地位高，又对章才人和气，加上有太后殿下与皇帝陛下照顾，为何要对付她？”

章湘微笑说：“所以才请你出出主意，不然她这么继续肆无忌惮下去，终究要被暴露，到时候肯定又会有麻烦过来，我们不是已经吃过亏了吗？”

翠云想到这屋子被打砸成一团糟的样子，不禁有些动摇，又看了一眼章湘期待的样子，终于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