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限定 第7章 回村

我说完，看着于知行，等待他给我一个答案。

我又一次听见他在叹气，他说，“我们吃口饭吧，然后去警察局问问你朋友失踪的事。”

于知行不想再说下去，我也就没继续问。

离开了这座庙的时候，我忍不住回过头，虽然整体布局和雾中比起来没多大变化，但是窗户大门之类的明显翻新过了。

或许真如于知行所说，那些幻觉都是曾经发生过事。这些雾气真的很邪门，出现和消失时，多数人无法察觉到它，更无法意识到这之中发生了什么。

但我突然想起来，突发的雾气在图书馆里也见过，但是我们那边没有人信这种神，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于知行吃了饭，去警察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接待我们的是俩三四十岁的警察，不过运气不好，报警这事得找李如玉爸妈来解决。

我和于知行对视了一眼，都知道只得靠自己了。

我们之前问李如玉亲戚的时候，对方没说实话，我们再去打听，估计只会唬弄我们。于是这次问话只能迂回点，我对他说，我们这次来是想去老家祭拜他哥哥。

这次他亲戚没忽悠我们，给我们指了路。

他家有一部分老人并不住在镇上，而是不远的一个村子里。我们租了辆摩托车，到那儿的时候，跟他们说是李如明的老同学，今天来祭拜他。

一路过去很顺利，他们给我指了李如明的墓碑。

我走过去把祭品摆上，顺便观察了一下，他的墓碑明显比周围的几个要新上很多，用料没省。但我知道这墓碑地下埋的八成不是李如明的骨灰——因为骨灰被某些人拿走，邮寄到了我那儿。

可骨灰究竟是什么时候被拿走的？是埋下之后被拿走的？还是一开始就不在？

想到这儿，我蹲下观察周围的泥土，最近没有被挖开的痕迹。所以说，骨灰的来源并不是这儿。

我把这个想法和于知行说了，他点了点头。

李如明的这帮亲戚看上去还挺面善，虽然他们对意外到来的我们并不热络，但也很客套地问要不要住一宿再走。

这事我求之不得，连忙点头。却见问话的李家亲戚愣了一下，似乎有点尴尬。

我就当没看见，连握手带感谢。却见这人有点疑惑地望向于知行，攀谈几句，然后说，“这小伙感觉有点面熟啊。”

我也愣了一下，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幻境里看到的那张于知行的脸。

于知行神色淡淡，带着点本地口音回复他，“咱以前住镇上嘛，说不上哪天见过面呗。”

李家亲戚的疑惑消失了，又展露出笑容。

我连忙上去打了个圆场，总而言之是在这儿住下了。附近有几个空院子，里边的人都搬走了，因此我们有地方住。只不过没住过人的房子会差一点，但我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李如玉会不会也在这些房子里？

想到这儿，我更坐不住了，趁着李家人离开，我四处打量。那些所谓的空院落里未必没有人住，锁着门也不代表里面没人。

我猜对了，所以我们最终找到了李如玉。那是个翻新过的院子，玻璃窗外装了防盗网，房门和院门都锁着，所以他出不来。

我站在外面看了看，铁栏看做的院门倒还好出去，主要是他这个屋子锁得太严实了。我本想先叫于知行替我开锁，但是突然间看见李如玉对我挤眉弄眼，比了好几个手势。我之前忧心忡忡的感觉一下子就散了，这家伙看起来活蹦乱跳，没出啥大意外。

这人被关在房间里，衣服明显乱糟糟，有的扣子崩开几颗，看上去是和人打过架。

但我明显没看到他之前带回来的盒子，所以说，他哥哪去了？

想到这儿，我隔着栏杆对他比划了一个盒子。

他指了指身后，意思是骨灰和他在一块儿。

他让我把骨灰带走。

我翻墙进去，隔着防盗窗他把骨灰递了过来。我趁机说，“我和于知行来带你走。”

但李如明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哥死的事不简单。”

“怎么个不简单呢？管它简不简单你先跑呗。”我有点生气，这都非法拘禁了，你这不是分分钟送人头吗？

李如玉还是摇头，“我哥的事跟他们脱不了干系，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动我。反倒是我跑路了才会出事，你知道我哥是什么时候死的吗？”

我当然不知道。

“三个月前，我家亲戚让他回去祭祖，他回来之后状态不对，没多久自杀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如玉继续道，“我之前查过一阵子，直到来这儿之后，才确定是和老家有关。”

但这种情况下李如玉不是更应该走吗？他哥说不定就是搁老家出的事，离开老家说不定才安全。

于是我把话问出来，但是李如玉继续说，“我只知道这和我们老家几年一次的祭典有关，不管怎么说还有一个多月，他们没法动我。而且我哥出了事，我家里人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一提自己家里人，我突然想起在图书馆找到的那张照片，李如玉一家的合照。

“你爸是不是叫李立国？”我问。

他听到这话愣了下，“你怎么知道？你以前没问过我吧。他来这边了吗？”

我摇摇头，我只是找到了他们一家的合照而已。还没等我解释，突然听见外面的于知行说，“有人要来了。”

我连忙对李如玉嘱咐几句，告诉了他于知行家的地址，让他脱险后可以到那儿去找我们。

我又从墙上翻了回来，和于知行绕路回了李家给我们安排的院子。但是院门口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了，不知道是来看着我们还是要做别的什么，我跟他说闷得慌出来转转，也不知道信没信。

但估计是没信，因为没多一会儿，有人跟我们说不方便招待客人，言下之意是要我们赶紧离开。

所以我和于知行只得骑着摩托车上路了。

于知行脸上没什么表情，骑过几个弯路，等到后面那些人都看不见了，他拐了个弯又饶了回去。

我心下奇怪，只听于知行说，“我家在村里还有个老房子，我们去那儿住。”

“村里还有房子？”我从后座冒头惊讶道。

于知行“嗯”了一声，“挺多户在村里都有房子的，有些卖掉了，有些没人住，我家就是后者。”

“哦哦。”

“我们绕路晚点回去，不让他们看见。”于知行继续道，“我家有点乱，你别介意。”

我点点头。

但是，当时我没意识到他说的乱是什么意思，只以为是老房子破败点，这不算什么，我能受得了。我们到他家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他家院子里除了杂草多点，其实还比较干净，平时没人住灰尘多点罢了，令我惊讶的是没什么蛇虫鼠蚁。收拾了一间房子，晚上我和于知行一块住的。但在睡觉之前，我们还是摸回了李如玉被关着的地方。李如玉还在那儿，我顺便和他继续了白天的话题，讲了照片的事情，还有在图书馆碰见的怪事，尤其在提及照片的时候，李如玉告诉我，他爸曾经在图书馆工作过，只不过后来体改他爸换了别的工作。

那么李立国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呢？我想他爸肯定知道点什么。

我摸了摸下巴，李如玉却在我挥了挥手，“我爸好像在家里藏了点东西，你能不能去看看？”说着还掏了把钥匙出来，一看就是他家门锁用的。

“什么东西啊？”

“我不知道。”

“哈？”我说，“总得给我个参考对象吧，你这样和甲方有什么区别？”

李如玉挠了挠头，“要不你看什么用得上就拿回来吧。”

我比划，“你不能在这种地方掉链子，我说你再好好想想！”

“盒子或者剪报一类的吧，你帮我去看看。”说着，他挥了挥手，“我暂时还安全，你也小心点儿。”

我跟于知行去他家睡了一觉，晚上没开灯，打的手电筒。第二天早上起来，于知行不在，可能去上厕所了。我打了个哈欠，听到身边有点响动，也没在意，因为这时候于知行确实也回来了。可能是我觉得于知行身边肯定安全，所以把最近发生的怪事抛在脑后。

一抬眼，却发现不对劲了。

房梁从上往下探出了个头颅，老旧房子里昏昏暗暗，我则吓得直打哆嗦，猛地往他身后一蹿，于知行像一睹墙似的横在我和那个脑袋中间。

于知行没动，我就觉得应该是安全了，小心翼翼地把头从他身后探了出来，却发现刚才的那个脑袋不见了，就好像从没出现过那样。

于知行无奈地看着我，我挠了挠头，“刚才在这儿，”我指了指房梁边上，“有一个人的脑袋。”

“从上往下探的。”我解释道。

于知行看起来毫不在意，“现在没有了，你别担心。”似乎是看我哆哆嗦嗦，他继续跟我说，“你平常看见了，就当它们不存在，一般来讲不会危害到人。”

它们……

这个量词。

“有很多是吗？”我忍不住问道，又四处看了看，“你这老家还挺人杰地灵的。”

于知行笑了一下，估计被我逗乐了。

但此情此景我依然小心翼翼，毕竟按照于知行的说法和平时的经历……我总感觉这玩意应该有一群。

我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于是，我连忙收拾了一下，背着包握紧了兜里的手电筒，我就跟在于知行的身后走了，他身后瞅着安全，方便我临阵脱逃。

自己家的地盘都蹦出个妖魔鬼怪，我忍不住想，没有他的地方会不会更吓人啊？

我撇了撇嘴，背紧了身后的背包，从他家这个偏僻的房子里走出来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我们该去李如玉家了。

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好好的一座二层小楼阴气森森，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可能是我回头的时间太长了，于知行叫我，我都没发现。

“该走了。”他说，“最好别回头。”

我“哦”了一声应付着，突然间却发现那房子里的窗户似乎闪了一下，有个脸贴在了玻璃窗上。

我吓得深吸一口气，赶紧跟上于知行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