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数限定 第6章 老家 大雾

那个男人消失了，我和于知行回来了。我讨厌这种话说一半的情况，于知行也看向我。

“我觉得他应该认识李如玉。”我说道。

楼层保安忍不住多看了我们几眼，我和于知行身上很多地方蹭的都是灰，不得不去卫生间先洗洗。

于知行的手机拿回来了，我看他关掉了定位，又在屏幕上划了几下。

“今天几号？”他问我。

我莫名其妙，“十二号啊，怎么了？”

却见于知行摇了摇头，“你看下手机，今天十五号，周六了。”

我把手机拿了出来了，发现正如于知行所说，今天已经是十五号了。但是我们进图书馆的时候，还是周三，十二号。也正是因为周六，学生们才会在多媒体厅表演。我们在图书馆的这段时间没想到已经过去三天了……也就说我们经历的那段时间的流速和现实完全不一样。

但还有一件事，那人似乎是认识李如明的。

我要赶紧问下李如玉。

这事忒奇怪了。

李如玉在我新租的房子里留了一张字条，说提前回老家了，有事联系他，但是他的手机和微信都没能接通，一直显示无人接听稍后再试。

于是第二天我只得把希望寄托于于知行，又约他出来一趟。

我有很多事情想找人讨论，李如玉不在，能听我讲的就剩于知行了。

于知行倒是好脾气，一直在耐心地听我的猜测。

“你觉得李如玉回老家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对于知行讲，李如玉的老家是一个交通不算发达的小镇，其余的一带而过，几乎没讲。

“他老家在哪儿？”

“山溪镇。”我说，“然而这山溪早干了，好多年前开了家自来水厂，溪流早截断了。”

“隔壁省的山溪镇？”

“对啊，是这地方。”我点头说道。

却见于知行若有所思，他缓慢地眨了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反正我没课了，得去他老家看看。”我说，“万一真出什么事了也好有个照应。”

于知行忽然抬起头，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眼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当我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见他忽然又叹了口气，“要不你别去了。”

“那怎么行？”我脱口而出道。

“我去吧。”

“啊？”我愣了一下，又挠挠头，“怎么好意思麻烦你，这事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于知行叹了口气，“我老家在那儿。”他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你放心，我家以前住山溪镇，不过很久没回去了。”

我本来该高兴的，但是想了想又有些惊讶，还有些疑惑。

李如玉给我讲过他在老家遇见的怪事，那么于知行……他有碰见什么吗？

我犹犹豫豫地看着他，于知行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情，“怎么了？”

“你老家，那地方……正常吗？”我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个词汇来形容，“有没有什么……奇特的东西？”边说边比划。

于知行说，“能有什么奇特的，就是小镇而已，人不多。”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但实际上仍然不怎么相信，前几天能在一堆鬼中间帮我们周旋，怎么看也不像个普通学生。他说的老家没什么奇特的……那是对他来讲吧！

我忍住腹诽，继续对他说，“去都去了，要不带我一个吧。”

“最好还是……”

“带我一个！”我握住他的手，义正言辞道，“你不带我去我也得自己去，不如多个人搭伴好照应。”

总而言之，我们当天就买了火车票出发。我回去往背包里塞了几件换洗衣服，和于知行在火车站碰头。我们两个买了邻座的车票，买了点面包饼干和于知行分着吃了。

我背包都没收拾，就想在车上拾掇拾掇，结果在背包掏了掏，摸出一个相框。

对了，我们在图书馆的时候捡到过一个相框，不知道是谁家的合影。

我打开相框，拿出相片。彩色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了。

相片背后有一行字，圆珠笔写的，颜色很淡：

与妻王小娜，子李如明，李如玉合影留念。

李立国

我愣住了，怪不得这张照片我看着很眼熟，原来是他们小时候。不知道现实世界里对应的位置有没有这张照片。我忍不住拍了一张给李如玉发了过去，显示已发送，但是他还没有回复我。

李如玉他爸的照片怎么会在图书馆呢？

我一时间脑子里有点打结，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于知行，希望他能给我点答案。

但于知行怎么会知道答案，“你最好还是问下当事人。”

他说得没错。

最终，我抱着满肚子疑虑和于知行下了火车，先是倒公交，再转蹦蹦车，吹了几个小时风，最终蹦蹦车在山前停下了。

说是前面就是目的地，羊肠小道特别多，就不愿意往前走了。

我看着眼前宽阔大路无语凝噎，不明白蹦蹦车主为什么这么讲。刚想上前理论，就被于知行拦下了，他付了钱拉着我一起走。

我感觉有点奇怪。

回头看那个蹦蹦车突突突开走了。

“咋回事啊？”我问，“前面不是大路吗？”

“到坡那边就不好走了。”他说。

我瞟了眼地面，也有汽车车辙痕迹，正感觉他说的也不是实话。

只听见他说，“客车每周会来这儿一次，我们正好没赶上。”

原来是这样，我心想。

我们翻过山坡，再往前走，依旧是土路，可能是之前下过雨，不太好走。道路十分泥泞，七拐八拐的。但是羊肠小路确实没看见。

总之，我们就一前一后，一起走进了山溪镇。

确实如于知行所说，镇上人不多，偶尔有老人在屋门口躺椅上晒太阳。他们对陌生人见怪不怪，我们一路往前走还挺顺畅。

于知行告诉我，山溪镇下面还有好几个村落，镇上算是附近最发达的了，如果去的话，最好骑自行车或者摩托车。

他家的房子正好也在镇上，房子翻修过，虽然近几年没怎么回来过，但是收拾收拾也能住人。

他家院子里长了不少杂草，不过屋子里面还可以。我们做了个扫除，当晚我就在于知行家睡的。他家有水有电，我还顺路洗了个热水澡，晚上睡在他隔壁。

但是李如玉仍旧没回复我，我有些担心他，又给他发了几条消息，让他一旦有时间马上给我打电话。

我怕他真出事。

我和李如玉认识的时候是在高中，关系不错。他哥比我们高一年级，有时候我们会一起玩。那时候我只知道他老家是某个镇上，后来才搬到我们这边的，据说是因为我们这边的教育水平和工资比较高。

再多的我就没问过，毕竟没打听别人的爱好，而他们两个又没怎么讲过老家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如今碰见这种情况，除了山溪镇这条线索，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找了个早餐摊买了豆浆油条，就开始琢磨着打听李如玉的事情了。其实我还挺好奇他老家的庙里的神像，但是我有自知之明，最近运气太背，最好还是离这些远一些。毕竟他老家供奉的那些神像明显有着秘密。老话说得好，不作不死，咱不能作死。

不过今天还挺顺利的，准确的说是于知行比较会问人，借着回乡探亲的名义，和周围人攀谈了起来，常住在这儿的人了解得比我们更多，所以在我们说姓李的一对兄弟时，很容易就问到了李如玉的事情。

李如玉家在镇上有房子，他们家还有些别的亲戚住在镇上和附近的村落里。按理来讲这种沾亲带故的家族只要找到一个，那么找到其他人就不是难事了。所以我们就直奔镇上他亲戚家去了。

其实在去之前我心里也有些警惕吧，毕竟李如明死得不明白，大好青年突然去世怎么看都不对劲，他平常看着没病没灾的，我总觉得他的去世与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李如玉也是说回老家之后，就失去联系了。但是今天和镇上的人接触，居民看着也都挺正常的，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我就觉得是不是我自己想多了。

但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去找了镇上姓李的人家，然而，不出意料的，说李如玉根本没回来。

我心想，难道他买票回来，直接在路上被人截胡了吗？李如玉不是那种不声不响消失的人。他或许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很可能需要我帮忙。想到这儿，我就更焦虑了。

于知行看了我几眼，说，“你别想太多。”

他在安慰我。

我点了点头，说实话，不想太多是不可能。你说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的联系不上，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姓李的人家说李如玉没回来，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幸好我们和镇上的人问到了李如玉原本的住址，就去那边看了看。

大门紧锁，一看就是没有人。

我和于知行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该去他家里看看。可惜手边没有钥匙，我正准备提议晚上翻墙进去，结果于知行掏出一个东西，我没细瞅，反正是三两下打开，我们俩堂而皇之的进门了。

我凑过去一瞧，见于知行手里拿着个曲别针。

业务挺熟练啊。我心想。

我们在房子里找到了李如玉的背包和大衣，它们被很随意的挂在椅子上。手机在背包最底层，早已没电了。

李如玉果然回来了，他的亲戚在撒谎。

可李如玉人哪去了？

我在他包里甚至找到了回来的车票。

我皱着眉头看眼前的背包，只听于知行对我说，“关于他哥，你还知道其它事情吗？”

“？”

“比如说，碰到的一些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啊，那还真别说，李如玉前几天就跟我讲过。我对于知行说，“倒还真有一个，他哥以前回来时候，有个人曾经问过他，要不要成仙？”

李如玉之前讲过，他们在老家遇到怪事。镇上的疯子把李如明拉到庙里，问他要不要成仙。我不知道李如明当时怎么回复的，应当是否定的吧。

我正沉浸在回忆里，一抬眼，却发现于知行神色微妙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问。

于知行：“当真问的这句话？”

我：“当真。”

我们又回到了于知行家。

这么大个活人说消失就消失，镇外面还有不少山，我们该上哪找去？他本地亲戚肯定知道什么，只是不告诉我们。

我和于知行十二号进的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是十五号，那时候李如玉的电话只是无人接听。今天十六号，李如玉的手机彻底没电了。也就是说，他消失了至少一天，也有可能是三四天。

我满脸纠结，正愁该怎么办。于知行就说，不如去报警吧。

他的提议太科学了，理智告诉我是对的。但是一个能处理灵异事件的人，突然提议说讲究科学，这个反差让我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不是李如玉的直系亲属，不知道能不能报上。总之，我们决定隔天去一趟。

于是十七号的早上，我推开于知行家的大门，却发现外面是茫茫一片大雾。

“这就是你老家吗？”我指着他说，“当真不是什么哑巴屯？”

只见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都是雾气，我伸手在外面探了探，只感觉有点凉。我又狐疑地探出头，结果除了风声啥都听不见。“怎么看出去都忒作死了。”我忍不住说道，但是李如玉的安危仍旧非常重要，我不能不管他。

于知行皱了皱眉头，“这天气确实不常见到。”

他话里也没说是没有见过。

“我走前面，一会儿跟紧我。”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我连忙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出去了。我俩一前一后走着，雾气太大了，我只得贴着他身后走，周围顶多能看见一两米。忽然间于知行停下脚步，我差点撞上他，正疑惑他为什么站着不动了，余光瞟见有什么东西像从我身边飘过去了。我吓了一大跳，撞到了于知行身上。

他回头看我，对我做了个“嘘”的手势。

附近是真的有东西在动，但是很难形容。我忽然间听到一些音乐声，隐约看到附近有影子蹿过去了，但是想仔细观察却什么也看不见，全部埋在了雾气中。

接下来，我终于见到了李如玉对我讲过的东西。

面目模糊的人抬着神像由远及近，同我们擦身而过。

而神像，是笑着的。

我不清楚为什么斑驳得快掉漆的神像会露出这种表情，再想回忆起来，却只知道它在笑，它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却完全记不住了。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却感觉有东西抓住了我的袖子，低头一看发现是于知行的手。

只见他面色凝重地看了我一眼，“要跟上吗？”这是个问句，他在询问我。

我不觉得他对这东西发怵，我觉得他只是问我想不想去。

我点了点头。

总之我们贴着墙前进，越往前走，我越觉得喘气很累，周围的雾感觉都变得粘稠起来，雾飘过我胳膊的时候总能激起鸡皮疙瘩。我忍不住扶墙喘了几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于知行不见了。

我把他跟丢了。

有点难办，要么我继续往前走去找于知行，要么沿着原路返回他家。

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一会儿，还是看不到头。我打开手机看导航仪，但它也坏了，就算我已经走出了一条街，位置一直停留在于知行的家。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鬼打墙呢，但起码手边的墙面给我的感觉不是重复的。所以说吧，八成不是鬼打墙。

一边想着，我一边在墙边画了一个记号。

就画了个圆，没别的什么东西。万一我一会儿又看到这个圆，就说明我在绕圈走。

现在光剩我一个人，说实话我还挺害怕的，周围连个人声都没有，叫天天不应的，鬼知道还能出现什么怪东西。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又听见奏乐的声音了，就在前面不远处，声音若隐若现。我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再往前走不远处，手便摸到了一堵高墙。

声音就在墙对面。

我沿着砖红色的墙继续走，看见一扇有掉了不少漆大门。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眼前竟然是一座庙，推开庙门一角，焚香气息扑面而来。

四周根本就没有人，又是谁在庙里烧香啊。

我壮着胆子推了个门缝就进去了，庙里面虽然有雾，但是比外面视野要好一些，我不用完全贴着墙走了。这庙里面应该还有好几个厢房，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但我面前的空地上是什么人都没有的。

奏乐声应该在庙的更深处。

忽然间我听见了搅泥水的声音。我被这声音吸引住了，这说明附近是有人在的。我循声而去，即使隔着很远，隐约之间还能看见有几个穿短袖的人在动作，时隐时现，宛若海市蜃楼。似乎是泥和稻草搅拌在一起，往什么东西上抹。

他们在做塑像吗？

我想起来了李如玉老家的传闻。庙宇中供奉得道飞升的人，而这些塑像，有时候用这些人的肉身来做，有些时候只是普通的泥塑。

那前面这些人……

我走近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把泥巴一点点的往穿深色褂子的模子上抹着，从躯干到四肢，再到头。

但模子为什么穿着衣服……不对！

那是个人。

在他们动作的时候，那个人甚至还动了一下，他还活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正准备阻止他们。但看见地上那人的脸时，忍不住头皮发麻。

那是于知行的脸。

他们的身影随着雾气时隐时现，庙宇中环绕着吹吹打打的乐声。

我发现根本没法阻止他们的动作。喘着气，头疼得厉害，我觉得眼前一片花，忽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

动作很轻，但我差点摔了。

身后的人扶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于知行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而之前粘稠得宛若实质的雾，也散了。

我吓了一大跳。

于知行就站在我面前，全须全尾。

我哆哆嗦嗦地看着他，又指了指刚才那些人出现的空地。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

随着雾气消失的人怎么会和于知行长得一样，是幻觉吗？还是说这是过去发生的事？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磕磕绊绊，半天没说出来话。

于知行一脸莫名其妙，他问，“怎么了？”

刚才的事情太过离奇，我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能组织语言，边抓着头发边说，“我刚才看到这边有人，他们……我也搞不懂他们在干啥，反正是往人身上抹泥，怪吓人的。可能是幻觉吧，还有就是我看见……”

于知行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用勉强。”说着，他指了指庙门，“我们走吧，一会儿边说边聊。”

我们两个在雾气里走散的时候，于知行很快就发现了，因此他也就没跟着那些抬塑像的人，转而回来找我。四周都是雾，找人变得很困难。

按理来讲我们都在往前走，即使其中一人原路返回，两个人也必定会碰见。但是于知行并没遇到我，他向着原路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也没回到家。

所以他说到这儿的时候，我意识到我们从离开他家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正常的位置上了。我怀疑我们进了同一个时空某种不为人知的路线，就好比别人都在大路上走，我们在地下暗道里走，虽然我们都没离开这里，但是别人看不见我们，我们也看不见他们。而那些幻觉说不定也是哪里发生过，或者在发生的事情，只是碰巧被我们撞见了。

于知行听完我讲的话，说我的观点很有趣，然后就继续讲他碰见的事了。

他往回走的时候，又碰见了我们在雾里看到的那些抬着塑像的人。但这是一个悖论，因为他们和于知行走的完全是两个方向，按理来说不应该能碰见。如果他们确实存在，除非是在绕圈，才有再次相遇的可能。于知行想起了他老家的另一个传闻，有些笃信这些神的人会专门选择在大雾天对他们进行祭拜，有些人会在祭祀活动中消失，有些人则会回来。回来的人异口同声称，见到了神灵显灵，再追问下去便对此事讳莫如深。但人们没有减少对神灵的狂热态度，庙中依旧香火不断。

直到他们镇出了这么一件事，才有人对这些神产生了质疑。

我问于知行，是不是出了这事之后，你们这儿有些人就不信神了。

于知行点点头，他说确实如此，不过本地信的人依旧不少。

他继续，说很多年前有一个妇人回乡探亲，结果发现整座小镇都笼罩在雾气里，她走进镇里，却发现街上无人。挨家挨户去敲门，结果家家人去屋空。妇人很害怕，顺着记忆回到老宅，却发现了多年前失踪儿子的尸体。于是妇人对镇上神仙的故事产生了质疑，她的儿子曾经在雾中消失，人们都恭喜她的儿子是被神仙点化了。但是没人知道，其实他死在了雾气之中。总之，妇人幸运地带着儿子的尸体从雾中离开，而此事在镇上引发了不小的争论。有一小部分人质疑，雾中消失的人真的被点化了吗？还有一部分好奇之前从雾中顺利走出来的人，他们为什么强调是见到了神，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更有一部分人坚信妇人说的是假话，认为是妇人造成的一起凶案，于是上报给当地知县，然而此事不了了之，没有最终答案。

我听于知行讲完了这些，感觉脑子里很乱。他们镇上的人会认为雾气会让人见到神，或者被神点化。而我只看到了一个疑似会让人看到幻觉的，空荡荡的小镇，里面没有神，我看见的是一些现代人在试图制造活人塑像的过程。而塑像的脸……

我又忍不住看向于知行，他也疑惑地看着我。

我说：“你觉得我们在雾气里边看见的那些东西，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过的？”

于知行看了我一会儿，叹了口气，“虽然我想告诉你是幻觉，但是据我推测，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你确定吗？”我继续说，“我刚才在庙里看到有人用活人做塑像。”

“你不用勉强……”

“被做成塑像的人的脸，和你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