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与子 第2章 第二个故事

城以西，有座山，叫棋山。

棋山这名字是我取的，因为山顶有座石头棋盘，刻着楚河汉界，画着纵横交错的线。小的时候，喜欢和小伙伴到处跑，这山顶，也去过几次，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再也不能随便野了，便再也没去过去那里。

忘记了许多事，但始终记得那一座棋盘，前几天，终于按捺不住，又去了一次，还带了一副棋。

通往山顶的小路，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看来很久没有人走过了，想想我这一大姑娘家的，独自往山顶跑似乎不太好，便起了退却的心，但终究还是压不住心里的向往，拨开野草上了山。

棋盘还在，只是上面的划痕，变得很淡很淡，我看了一眼周围，除了花草树木，就是鸟叫虫鸣，除了我，再无其他人。

棋盘两边有两块石头，应当就是下棋之人坐的地方，小时候，只是站在棋盘旁边端详棋盘的划痕，从未敢坐下过。那日，我却忽略了自己有洁癖的毛病，坐了下去。

我将棋子一一放好，一个人，下棋。

原来，一个人也是可以对弈的，只是孤独罢了，我不明白我为何会想念这里，也不明白为何会发疯地坐在山顶上独自一人下棋。

“小姑娘，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拿着棋子的手吓得一抖，我回头，看到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奶奶。

“阿婆，你……你怎么在这里？”阿婆是我们这里对上了年纪的老奶奶的称呼。

老奶奶没有回答，只是走到我的对面位置坐下，“小姑娘，你会下棋？”

我点了点头，和她下起棋来，不过三步，我就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

“很久没有见到人了，阿大（应该是姐姐的意思，我记得方言叫姐姐有两种，一种是阿大，一种是阿几）还在的时候，我跟她经常在这里下棋，后来，她不在了，就没人陪我下棋了……”她说的不在，应该是去世了，看她渐红的眼眶，我不知道该接什么，我的方言本来就说得不太好，一心慌激动，更是成了结巴，可我又不能跟她说普通话，便只能静静地听她说。

棋下完了，我输了，她的故事，也说完了。

“小姑娘有喜欢的人吗？”阿婆看着我的眼睛，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总觉得她的双眼似看透了我的一切。

“有…有……”我点了点头，回答的有点磕巴，天知道我现在有多紧张害怕。我爸妈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我都是回答没有，可在老奶奶面前，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有，心里，终究还是会有喜欢的人的，只是，都是跟我一样的性别。

阿婆笑了笑没有再问什么，捶了捶双腿，起身，我以为她要走了，没想到却对我说道：“喜欢女孩子是很辛苦的。我在这里，守了她多年，百年之后，就能见到她了。”说完莞尔一笑，往树林深处去了。

原来，她口中的阿大，是她喜欢的女子。

我在原地，坐了很久很久。

为你守墓百年，你若泉下有知，也该明白，我这一生，真的做到了只爱你一人，你在奈何桥边，等等我可好？我们一同饮下孟婆汤，一同轮回转世，再续前缘可好？若是你先转世，只怕世上又该多一个人吟唱最哀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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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