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满池荷花只剩枯萎的枝干,金桂却开得正盛,树下一女子身袭月白锦绣华服,信手折枝,对着金色桂花失神。
清俊冷峭的脸庞看不清喜怒悲乐,五官精致,眉骨风华睥睨天下,墨黑的眼眸犹如一泓潭水,深不见底,旁人无法揣测她的内心正在想什么。
“公主殿下。”一个声音在她背后突兀响起,来人一身玄衣劲装,长发扎着高马尾,抱拳说道:“属下探到消息,皇上欲将公主赐婚于安国公府二公子。”
安国公府五位公子一位小姐,二公子贺澜廷嫡出次子,年二十一,未娶妻,家世才情可尚公主。
立于树下的长公主,并不想嫁给贺澜廷,她转过身将手里的桂花递给暗卫,轻启朱唇,“处理了。”
暗卫跟随在她身边多年,接下桂花领命而去,“属下这就去处理。”
风拂过,花园归于孤寂,长公主看了桂花片刻,转身离开。
刚出御花园,迎面遇上一娇俏女子,身后跟着数名宫女,见到她,纷纷行礼。
女子微愣了愣,听到身后一声声长公主,如梦初醒,作揖行礼,“见过长公主。”
清澈硬朗的声音与娇俏的外表极不相符,明明是女子,却行男子礼,长公主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
缘分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重来。
幼时,曾有一个人在桂花树下拉着长公主的裙摆告诉她不知从何处听来的山灵精怪故事,柔软的声音稚嫩的说着万物有灵。
长公主逗她,“你说万物有灵,那我脚下这青石板可有灵,树下这些泥土可有灵,这风可有灵?”
一连三问,气跑了那个不知尊卑与她说故事的人。
眼前这人,和那气跑了的幼稚孩童叠影重融,明亮的眼眸清澈见底,干净得让人卸下心防。
“你是?”长公主天生贵胄,举手投足一股上位者气势,俊俏女子耳根泛红,低下头道:“回禀长公主,臣……我……”
俊俏女子身体微微颤抖,半天答不出自己是谁。
待她终于稳住自己的身体,将要回答时,尖细的声音带着浓浓笑意在不远处响起,帝君身边的赵公公寻来此处,请长公主去往养心殿。
“我是安国公府的人。”
长公主敛眉,安国公府只有一位小姐,贺澜亭。
“贺澜亭?”
贺澜亭点头,长公主得知了她的名字,随赵公公去养心殿,转身的瞬间,嘴角上扬。
寻了这么多年,原来不是皇宫里的宫女,是安国公府的小姐。
长公主走了几步,忽地回头,目送她离开的贺澜亭心跳一漏,慌忙低下头,停下的脚步声再度响起,渐渐远去,贺澜亭再抬起头时,长公主已不见了踪影。
当日,圣上下旨,将长公主赐婚于安国公府二公子贺澜廷。
钦天监观天象算吉日,将成亲之日定于三个月后的十一月廿二日。
公主成亲,在宫外建府邸,另有一座驸马府赐予驸马。
黄昏将近,昏礼开始,繁缛冗长的拜堂仪式后,新婚驸马携长公主入洞房。
喜称挑起盖头,看见低眉浅笑的新娘,驸马呆滞了目光,待到喜娘送上交杯酒,方才回过神,声音颤抖道:“公主,喝交杯酒了……”
长公主抬眸,眼里是看穿一切的笑意,淡然自若地挥退周遭服侍的众人,只余下她们俩。
“你二哥呢?”长公主话不委婉,一语戳穿。
“他……他身体有恙。”贺澜亭自知这交杯酒是不会喝了,放下酒杯道:“待二哥身体好一些,便来向公主请罪。”
“是待安国公寻回你二哥,让他来向我请罪吧?”长公主端起放下的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予贺澜亭,“成亲之时他不在,以后他也不必在了,这杯交杯酒,你与我喝。”
贺澜亭怔怔地看着她,“那洞房……”
“自然也是你与我入了。”长公主勾起唇角,挽住贺澜亭,交臂当先饮下酒。
醉意浮上两人的眼眸,褪去喜服,卸下妆容饰物,她们一同在床上躺下。
长公主拥住贺澜亭,笑着在她耳畔轻声道:“澜亭,你可还记得,幼时曾与人说万物有灵?你让我惦念了十几年……”
“你……你……”贺澜亭在紧张中期待,长公主探手入衣,纤细的指尖划过敏感的肌肤,引来一阵颤抖,呵气如兰,“**苦短,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