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青云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袁青云昂扬看去，只见戴着黑面刺身的异瞳男子从身边划过，停留在自己一侧，细细打量起来，那颗红眸隐露些微异样情愫。

“小……你是何人？家里可还有其余亲人？缘何会站立审刑院门口？”

我是何人？我是那日和你决一死战，差点断你子孙后代的蒙面黑衣人，当时自报院门不信，恁的现在开始盘问起来我了。

袁青云兀自在心头叨唠，沉静片刻，身后幽幽传来声响。

“黑面，这又不是审讯室，还审问起我的人来了！”

只见顾明渊驾马赶来，牵着缰绳，踩在马镫上潇洒一跃而下。

守卫自顾牵着马匹去向马厩，顾明渊松掉缰绳站在袁青云一边，双眼锐利对视上黑面刺身，浅笑出口：“她就是察坊司新上任的柔弱文吏，姓程名青云，不知黑面这是对她有何多余想法……她已经许有良配，正是她青梅竹马的状元郎。”

最后一句话，顾明渊咬牙切齿说着，说给自己听一般。

“青梅竹马状元郎！新来的……柔弱文吏！”

黑面呐呐自语，心里却是相当疑惑：像极了我的青云小姑。只是，那颗鲜明显著的红痣荡然无存，整个脸廓圆润起来，相当温婉。

那晚，蒙面黑衣人便是这位女子！就这，还柔弱，还文吏！

“见过黑面大人，小人程青云，初来审刑院，行事不周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袁青云拱手抱拳，垂首向黑面行礼，双眉却是往上轻轻一挑，眸色异动，后来从赵月白那里听闻审刑院黑面，做事狠厉诡秘，武功高强，这个人招惹不得。

黑面听得身前垂首之人说话嗓音微微沙哑之质，眉头舒展瞬间解惑，他的青云小姑，貌美天仙，音如天鹤，怎会这般哑然不悦耳，俗耐艳丽之人，何况，青云小姑跟随父亲征战沙场，桐关战役，早已殒命。

那晚，亦或是个误会，同为审刑院做事，各司其职，各就其责。

他没在回应，眸色阴沉，一语不发踏步台阶进入审刑院里去。

“诶……黑面，还是老样子！”

顾明渊无奈甩开袖摆，转而对向袁青云说话：“他就这样，沉默寡言。”

“顾坊司，身体恢复如何？”

袁青云看着远去黑袍影子，侧身关切问话，眸里却是平淡止水。

“还行，多亏你及时请来医师，方能恢复如初。”

“顾老大，原来你在这儿等着我们的到来，真真是感动死我这个下属了……程佥事，你也在这儿等着，今儿，我们兄弟俩面子也忒大了。”

不远处黄小麦疾步赶来，看向审刑院门口的顾明渊和袁青云，一把搭过黄大麦肩膀，害羞摸着自己的脸颊。

顾明渊浅浅微笑，随即立马变过脸色，蹙眉瞅了一眼黄小麦，只是竖起大拇指按在黄小麦脸颊，转身离去。

“嗯？顾老大什么意思，他夸赞我的脸嘛！喜欢人家就直说。”黄小麦羞涩起来。

“呵呵……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刀枪不入。小麦兄，今天出门有洗脸吗？”

袁青云无奈摇头，戏弄问着，转身走进审刑院。

“还行吧！洗干净了的，我的脸皮都能刀枪不入，程佥事，你也太抬举我了吧！”

黄小麦兴奋揉搓自己的脸颊，扭头看去黄大麦，找他求证，“大麦哥，我脸今天洗干净的吧！”

“嗯，还不够，回头用皂角使劲揉碎碾在脸上搓出泡沫应该能洗得更干净些。”

“大麦哥，皂角可是用来清洗头发的，我拿来洗脸，可不是过度使用了，那样可不得把脸皮弄薄。”

黄小麦有些心疼地摸着自己脸颊。

“薄点好，薄点……哎呀，快来不及了，上公要迟到了！”

黄大麦匆忙往审刑院奔去，徒留黄小麦在风中凌乱，咕咕哇叫：“上公迟到，不得扣罚月银！”

话毕，他一溜烟蹿进大门，追随黄大麦身影而去，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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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大口的喘气声响，黄小麦喘着粗气，排列队伍末尾。

“现在开始点名报数！”顾明渊站在队伍面前，一本正经严肃呐喊。

“一、二、三……十八～～”

“好，既然人已到齐，我要开始宣布事情了。”

顾明渊一板一眼背手站立，下面队伍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交头互耳，低声嘀嘀咕咕起来，空旷庭院，好不热闹。

袁青云略微蹙眉，凝神细思：究竟何种大事，才会让顾明渊召集察坊司相关人员于此郑重宣布。

“春闱舞弊案能及时结案，当然和大家的辛勤脱离不开，从古至今，都是一根筷子轻易折断，拿一把筷子放置于掌心，用尽气力，难以摧折，现如今，我们察坊司十八个执事，单拎出来，是一根筷子，合在一起，就是一把筷子。”

顾明渊举手握拳，双眼炯炯有神，散发着奋发进的光芒。

“顾坊司这是想要表述什么？”袁青云小声嘀咕嘟囔，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吐槽。

“上头发话，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黄大麦眸色赞许，点头同意着前面顾明渊的发言。

“什么？”袁青云甚是疑惑，这顾明渊大清早让察坊司所有成员聚集于此，就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发言，这和他真面阎罗不相符和，按理应该是个沉默寡言，面冷心冷的魔头才对，没成想开始碎碎语发言。

黄小麦紧接着话头：“惯例，头头的照常惯例。以前顾老大上去发言，三两句说完，后面被大批特批，现在例行公事会议，开始场面话起来，要习惯起来。你看，我都习惯了嘛！”

“黄小麦，你可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在下面碎言碎语，说来给我们众人听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顾明渊瞅见黄小麦交头接耳，抿嘴半眯着眼，呼出一口长气出来。

“顾老大……您叫我！”

黄小麦被临时点名提问，右手食指举向自己心房，懵逼的双眸看去袁青云和黄大麦，转而移向顾明渊，垂眸思索片刻，默默举起右手握拳，“老大说得相当对，我们察坊司所有成员，就像一把筷子，形成一条坚硬的竖棒，团结协作，刚直不折。可刚刚您说得有一个点……不太对。”

他说到最后，吞吞吐吐起来。

顾明渊来了兴趣，睁开眸子，饶有兴味探去黄小麦，其余同僚，同样的眼神瞅去。

“我们察坊司不是十八个，连上你，一共十九个，合成筷子棒，无坚不摧！”

黄小麦眨巴眼睛，想了一个理由瞒混过去。

“你……说得并无一番道理，我们察坊司十八……十九个成员，合则众志成城，分则力量减弱。”

袁青云只觉异样，默默举手示意，惊讶询问：“顾坊司，我们清晨会议主题是何？该不会和筷子相关联系！”

顾明渊一听，眸色一变，背着的双手自然向两侧垂下，轻松言语：“言归正传，刚刚是引导入语，今天我们的会议主题应当是和春闱舞弊一案顺利完结有关。”

他顿了顿，转换语气，“我生病这段期间，有劳察坊司各位了，大家团结协作，春闱舞弊一案告破结案，圣上嘉奖，我们这个月的俸禄提高十分之一作为犒赏，黄昏时分极乐馆小聚庆功。尤其程青云，这次案件搜查到关键证物，不容小觑，功不可没！”

“噢……”

“涨俸禄啦！”

“晚上竟然极乐馆庆功宴！”

周边被兴奋的声音湮没，袁青云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唯有那极乐馆三字甚是明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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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

察坊司人员举杯把酒言欢，极乐馆里声乐飘飘缓缓，萦绕入耳。

袁青云看向正中穿着橙红服饰，起舞弄清影，曼妙舞姿的明艳舞姬，甚是熟悉，这不就是二伯伯的女儿，袁海澜。

她的眼中无尽魅惑笑着，上挑的眉头带有丝丝疑惑看向把酒的袁青云。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瞬间移开视线，去向其他地方。

袁海澜挥舞着手中绵长的丝带，抛向袁青云面貌，舞步往前，紧接着迅速抽回，让她抓不住飘带，晃荡在空气之中，遗留一张姹紫嫣红的艳丽容颜，蛊惑着面前女人的心。

海澜姐，从前的你，清纯无二，现在的你，魅惑无边，这是经历何种磨难，才会让一个人变化如此之大，我一定要抓紧查出三年前桐关战役袁氏案中隐藏细节，求取袁家清白，救你们一众出来。

袁青云如是想着，湿漉漉的眸子渐渐染上一层迷蒙的哀愁，独自喝着酒水。

“来，程佥事，我们敬你一杯！”黄小麦拉着黄大麦一同举杯共庆。

袁青云示意为首的顾明渊，见他抬起酒杯，共同庆祝，酒杯碰毕，众人欣赏起舞姬跳舞。

那条长长的丝带在手腕力量摆动下，向坐在正上方的顾明渊抛去。

顾明渊举杯的手触碰到丝滑的飘带，尤其当那丝带快速游弋滑回来处，徒留有那张妩媚动人的容颜摄魂钩魄，这张面貌，十分相似，比旁边的人多了九分女人妖媚氛围。

他举杯的动作停顿半晌，舞姬见状，笑得愈发魅惑人心，一步一步靠近顾明渊，手腕上缠绕着的丝滑飘带一来一回，叩击在顾明渊心房，紧绷起来。

顾明渊眨巴着眼睛，转瞬之间，怀里就窝着个美人，拿了他手里的酒杯，举杯送酒入他的嘴边，他看着面前女人，面貌甚是相似，直直盯着，变换成袁青云面貌一般，他不敢相信，再次眨眼之间，怀中的女人娇嗔说道：“顾坊司好生厉害，我一柔弱女子，甚是喜欢。”

“柔弱……女子。”

顾明渊双眼迷蒙，只觉怀中的女人就是程青云，右手颤抖地捧起那张靓丽容颜，情真意切：“真的是你，你可愿意？”

待怀中女人点头娇羞答应，他直直亲去，心口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