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日青云 第12章 第十二章

一进房门，威严青年端坐椅子，在他手边的桌子上，铺叠着一张皱巴纸条。

王孙一看到那张纸条，再熟悉不过，正是今日白天买到的“作案工具”，他两只腿都在战战兢兢打着哆嗦，怯懦视线不敢和面前的青年对视。

宋绵绵盯着纸条，一脸震惊，余光偷偷瞥向她的青云阿姐，百思不得其解她的行为，思考着面前之人是何达官显贵？

赵月白轻蹙眉头，目光落在那桌上的纸条以及青年愤怒握拳的手，抬眸间，与柳茜茜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进门的袁青云直视椅子上坐着的青年男子，胸腔起伏不定，脑海里闯入战马奔腾厮杀的画面，张唇欲质问诉说心中苦楚，可一想到，转瞬之间，袁家上下成为阶下囚，她断不可贸然行事，扰乱计划，看着青年男子身旁站着两名厉害壮汉，收回心绪，盯视桌上纸条。

噗通一声，袁青云掀开膝盖下摆，对地跪去，铿锵有力道：“圣上万岁，草民程青云有要事相告！”

其他同行人听得这番话语，看见袁青云毫不犹豫跪下问安，视线相交，惶遽跪下，埋头贴在地面，不敢抬头直视。

“都抬起头来，让朕瞧瞧，你胆子可真不小，如何察觉到我的身份？”

椅子上青年男子轻扯嘴角，温柔一笑，收回搁置桌上握拳的手，放在怀中把玩，突然抬头，表情眼里都是威严腾腾，看了一眼脚下众人，双眸集中在袁青云身上。

袁青云抬头对视圣上，不卑不亢，正气凛然，“圣上，您腰间佩戴的翡翠龙凤吊坠，寻常人可不得，何况今晚醉香楼学子大家齐聚斗文献艺，好不热闹，草民斗胆，便央求人美心善的柳姑娘，将纸条递上，这不关柳姑娘的事，都是我擅作主张，打扰圣上雅致。”

“说吧，纸条何来？”

圣上低眸瞅了眼怀中腰配翡翠龙凤吊坠，大喇喇敞开袖子，那玉坠畅然于天地之间。

袁青云迟疑着，余光瞥到畏葸退缩的王孙，眉目间多了一丝无奈与决绝。

“进康都城内，偶然一次宴席，传出可高价购得科举第一场考试题目，学生心中存惑，疑问不解，四处打听，贩卖消息者乃掌管科举出题人的外甥，顿时觉得若是假题，试后此人必定以欺诈入捕，若是真题，购买题目获利学生掩藏真相，不得而知，那对于寒窗十载，清白考学的书生，没有公平可言，这种行为蔑视朝廷选举能人规章制度，公然违反康朝法侓法规，鄙薄皇家威严！”

袁青云特意强调最后的皇家威严，直视圣上，瞧见他眉宇之间隐隐藏匿的无情怒火，心中顿时觉得畅然淋漓。

“你们下去吧，朕自会派人查明其中原由，若真存在此种现象，定当严惩不贷。”

袁青云往后退步，关闭房门之际，关切眼神朝柳茜茜投去。

柳茜茜微微点头回以一笑，眸色中隐藏不住的钦佩与告知不用担心自己，她自会应对。

所有人都出去，房间里留有柳茜茜和圣上。

圣上这才放松靠在椅子，闭目养神。

柳茜茜见势走到圣上身后，芊芊细手按下他的太阳穴，轻轻拨弄按摩，“只有三天时间就要考学了，圣上担忧此事，茜茜分解不了圣上的愁虑，只能暂缓身体上的疲乏。”

说着她倾身贴近圣上，手指还按在太阳穴搓捻，轻轻呼气在他的耳畔，她一脸羞成璨烂桃花。

圣上起身离开柳茜茜，“今天之事暂缓，我先回宫处理政务。”头也不回朝夜色行去。

柳茜茜看着远去身影落寞孤寂，半眯着眼垂眸看向桌上皱巴纸条，那平戎二字甚是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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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标注：引用百度对于科举考试题目回答。）

袁青云坐在椅子上，手提毛笔，看着面前的平整纸张，冗长的科举考试题目，不再是简短平戎主题相关，此题显然是对举贤的论述。

所以，三日前向圣上奏明之后，他快速反应，换过科举考试题目。

她抬眸看去，对面一排考生皆是穿着华丽服饰的贵族王孙，脸上表情先是惊喜万分，然后展开看到题目后皆是垂头丧气，懊恼悔恨，独有角落穿着平凡朴素学子拧眉思考，执笔书写。

低眸看去自己的题目，她提笔行文自然流畅，豪情挥笔。

第一场科举考试完毕，袁青云吃着自备干粮，慢嚼细咽，细细回想着刚刚遣词造句有没过分之处，毕竟是选拔考试，切不可激进言词，接下来她可得谨慎落笔措词。

一场场考试完毕，袁青云终得自由，毕竟好几天吃喝拉撒都关在房间里，看着监考的女官，她又来了精神，尤其是配备武器的女官，威风凛凛。

她开始思考谋划，摘得功名利禄，进入审刑院，拿到当年案宗，查明其中细节真相，还袁家上下清白，堂堂正正接勋儿回家，整治案件背后爪牙。

考试院大门口，站在石狮子下的宋绵绵翘首以盼，眺望到从里走出的袁青云，她高举手中牌匾，大声欢呼雀跃，“青云，青云，青云直上，扶摇万里！”

袁青云远远看到那显眼的匾额，四处张望，无地自容，埋头跨过考试院门槛，欲拐个弯绕道，回宋绵绵身后。

哪知身后一个胖手朝她的招手，高声呼喊：“程青云，慢点，等等我们！”

这声呼喊，引得众多学子目光集聚。

袁青云面红耳燥，恨不得埋头在地底，她双手掩面，回身小声叮嘱：“王孙，小点声，吵到其他人了！”

王孙看着守在门口双眼怒视的官差，连忙闭嘴不语，憨笑对视一眼身旁的赵月白，拉着他快步飞速赶到袁青云身旁。

三人一同出了考试院门，聚在宋绵绵身旁，王孙满嘴嘟囔：“绵绵，你恁地只做了程青云的支持匾额，偏心！”

“我哪有偏心！”

宋绵绵说着从高举的匾额后面抽出一块，圆圆字体写着：王孙，王孙，你最棒！

王孙这才满意乐呵痴笑，点头称赞。

“表哥，你也有，不要伤心难过噢！”

一块匾额从后抽出，上面苍劲字体写有：月白，月白，拔得头筹，请我喝酒！

赵月白一个扇子轻轻敲在宋绵绵额头，轻笑回应：“现在就请你们大家喝酒去！”

“月白师兄，看来已是很有把握，都提前庆祝喝酒！”

王孙搓手不住感慨：我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后面有些试题，答题模模糊糊，犹豫不决，不能肯定。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恁多，放榜还有一些时日，康都好不容易来一次，何不放开畅饮，等待明日愁来明日再去愁。”

赵月白打开扇子，轻轻扇风起来。

袁青云看着他自信的样子，昂首挺胸，三年以来，她一面学习，一面挣取盘缠，时而还在打听勋儿的消息，却是没有半点收获。

“月白兄说得对！”

他们身后响起赞同话语，宋绵绵面上一怔，甚是欣喜，这声音，曾经回荡在她的心房，驻扎停留，怎会轻易遗忘！

她第一个转身看去，正是梁远道抱拳拱手恭贺祝福三人考学结束。

袁青云转过身来，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轻蹙眉头，转而舒展开来，轻笑一下。

“对啊，难得来一次康都，以后月白兄倒是无所谓，我们还不知道能否有幸留存康都，毕竟这里人灵地杰，能人志士甚多，考官学子也是才高八斗，我等乡野下人，粗俗鄙薄，不一定考试比得上他人，不如就此找家酒楼把酒言欢，庆贺一番。”

袁青云看着众人，继续说着：“听闻康都酒楼举目皆是，尤其那极乐馆，令人魂萦梦绕，恍如梦寐，身处其中，犹如仙境一般飘飘然，我等还没体验过仙界一般的生活待遇！”

她挑逗眼神，特意朝宋绵绵弄去，勾起她的好奇之心，顿时瞳孔放大，微笑天真说着：“青云阿姐说得可是真切！”

赵月白扇扇子的手缓缓停下，“当然，据闻里面做事的都是些犯事的官家女眷，个个长得水灵仙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技艺高超，那里的美酒，也是这些妙龄女子的玉足踩制而成，喝一口，香甜醇味，赛过神仙佳酿，不过，寻常人可是进不得极乐馆里。”

宋绵绵吐槽说道：“什么嘛！美酒怎会用女子脚踩制成，那还能喝吗？喝得都是人家的臭脚丫味！”

王孙一脸向往，眼里憧憬，嘴角掉起哈喇子，匆忙擦掉，摇手否定宋绵绵道：“绵绵，你可别小瞧了这美酒，整个康国，只有康都才能盛产此美酒，这里山泉水质甘甜韵味无穷，再经由少女踩制成酒曲继续发酵，后面高温凝结成甘露酒水，得来不易，美酒佳酿，喝了可不得了了，整个人宛如仙境福地，肆意洒脱！”

“哦……可真如此！可刚刚表哥说了寻常人进不得极乐馆里，那我们又如何进入？”

宋绵绵害羞看向梁远道。

赵月白同样向梁远道投来期许目光，“我们这里可有康国少年将军梁远道啊！年少便战功赫赫，名扬四方！”

袁青云听到赵月白的介绍，轻扯嘴角，心有成竹：梁远道，你能拒绝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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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