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秦翎第二天就托信使往霸刀山庄去了一封信,求购一把小剑,信中详细写了要求。
当今门派中,天策、藏剑、霸刀善于锻造,尤以藏剑霸刀为首。信和银两加急送过去,十天后剑就送还到了秦翎手中。
考虑到小孩子的力气和个头,秦翎没要长剑。这把剑通体漆黑,剑刃十二寸,剑身轻薄,剑鞘纹如龙鳞,剑格是两条飞鱼首尾相连,整体器形灵动优美。
剑有了,还缺个剑坠儿。
秦翎以公谋私,抓了天工阁一把彩色小烟花,去央求芳主门下师姐给他打个络子。师姐们喜欢极了这个又勤快又礼貌的师弟,纷纷出力,不一会儿就打了五六个络子让他选。
秦翎挑了个黑色的小鱼络,放下烟花,道谢欲走。
一位师姐突然叫住他,往他腰带左看右看,问,“咦?师弟怎么没有带着福气荷包?”
秦翎不敢说荷包被自己拿去借花献佛了,赶紧解释,“今日换了衣饰,却是忘了把荷包也换过来。”
“不要紧,没掉了就好。”芳主师姐笑起来,“不过荷包里绣了名字,丢了拾到也知道是谁的——再说了,全谷是海浪纹的,就只有你呢,不怕丢。”
——什么?!
秦翎晴天霹雳,脑子都麻了,“……绣,绣了名字?”
“可不是,每个都独一无二呢。”芳主师姐十分自豪,“你的荷包内衬里头,单绣一个‘翎’字,把荷包翻过来就能看见。”
秦翎恍惚喃喃,“……绣了‘翎’字。”
他脸色苍白,失神转身,摇摇晃晃往回走,后面师姐喊他好几声也没听见。
荷包绣了他的名字……
该不会,被嬴政看到了吧?
不,不会的,嬴政不会闲到把荷包翻过来的。
万……万一呢……
秦翎脑子麻了。
果然借花献佛是要遭天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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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三星望月上放了一夜的烟花。弟子们一年难得尽情玩耍,都三三两两聚在晴昼花海,琴箫起舞,吟诗作对,小酌怡情。
秦翎和天工同门来来回回检查各处的天工阿甘,补充烟花,等烟花放完了,又忙着收拢阿甘,一直忙到快四更。他心里高兴,撑着一股劲忙这忙那,还是裴元大师兄发现他脸色不好,赶他回去休息。
秦翎回了住所,辰极不在,也不知是跑去哪里讨年糖了。他便一个人静静坐在廊下煎药,风炉上小药罐噗噗地滚,暖橘色火苗一朵儿一朵儿地跳,头顶夜空烟花绚烂缤纷,极远处隐隐传来琴声与笑声,有几只孔明灯从三星望月上升起来,飘飘摇摇向着辽阔夜幕去了。
青岩万花,桃源非梦。
他拉紧身上大氅,虽然夜风深寒,却心里温热。
此时的小孩儿,又在干什么呢?
他期待着,今夜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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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邯郸。
兜头一个耳光,打得嬴政身形一歪。
虽然他极快避开了大部分力道,可一边的脸还是肿了起来。
“晦气!拖油瓶!”面前美艳的女子醉醺醺握着酒盅,一手指着他骂,“你说!你爹是不是死了……是不是死了!不然,不然怎么跑了三四年都不管我!”
她喝完最后一口浊酒,把酒盅往地上一砸,颠三倒四骂,“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个赔钱货,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哈,你爹在咸阳有了那么多美姬,怎么会想起我们母子……哈哈哈哈哈哈,呜呜呜……”
疯疯癫癫的醉话说到最后,变成了夹杂着尖笑的哭嚎。
嬴政看着这个曾经美艳名动邯郸的女人,心中没有一丝波动。他默默蹲下,拾起碎瓷片扔出去,又把母亲往卧房里推。
赵姬被他推在榻上,泪流满面,“骗子,骗子啊!一个两个……花言巧语,都是骗子!”
嬴政漆黑的瞳孔看着赵姬,那幽深目光无端让赵姬害怕。
她又惊又怒,一把掐住嬴政脖子,细细摩挲他的眉目,酒气喷在他的脸上,“你和你那个薄情寡义的爹,像极了……你以后也会像他一样,冷酷无情,对我弃若敝屣,是不是?是不是?!——回答我!”
嬴政把她的手指一根根从脖子上掰开,冷静说,“你喝醉了。我去给你煮汤。”
“对不起,对不起,是娘没用,”她又突然被触动了慈母心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脸……我不该那样打你……好孩子……”
嬴政退了几步避开赵姬的手,转身出门。身后赵姬捂着脸,又开始边骂边哭,完全没想起今天是儿子的生辰。
他从小被欺辱,仿佛身处寒冰之中,所以母亲那稀薄而偶然的亲情就显得弥足珍贵。他曾经那么渴望母亲的疼爱,愿意为此忍受母亲的所有打骂,就像是苦极了的人,拼着皮开肉绽,也要去舔刀尖上的一滴蜜。
可自从……
有人把大块的蜜糖殷切送到他嘴边,他怎么还会在意那来之不易的一滴劣蜜。
他静静坐在厨房门口,锅中翻滚着清粥,炉子木柴里噼啪燃烧,远处大街上传来赵人小孩的嬉戏欢笑声,衬得赵姬母子的破旧院落一片死寂。
又是一个新年到了。
但是这次,他有了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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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说明:
0.冉遗大概半米多长。轻薄小剑。
1.万花有七圣,书圣颜真卿门下称号书墨,药王孙思邈门下称号杏林,工圣僧一行门下称号天工,花圣宇晴门下称号芳主。
2.阿甘是万花天工做的机甲人,统称阿甘,有各种型号和用途。
3.本文主要剧情部分是灭六国的大政和称帝后的帝政,作者也好想快点写到**部分啦,但是总得打好基础呀,会把握好剧情详略的请大家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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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