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为聘 第5章 第五章·璇玑劫

蝉鸣撕破盛夏的午后，韦笥睛跪在祠堂擦拭牌位时，在第三块灵牌的裂缝里摸到卷帛书。尘封的朱砂字迹令她浑身发冷——父亲的名字竟出现在谢贵妃的鸩杀名单上。

"现在明白为何陆家要退婚了？"陆询的声音从梁上传来。她倒悬的身影像只艳丽的蝙蝠，手中把玩的正是韦笥睛刚藏起的帛书。

韦笥睛握紧供桌上的白玉圭："十年前你摔碎定亲玉佩时，就知道这些？"

"我知道的远比这多。"陆询翻身落地，腕间红玉髓擦过韦笥睛的耳坠，"比如你每月初一服用的药丸..."她突然含住韦笥睛的耳珠，"是用我心头血混着天山雪莲制的。"

熏风卷起灵幡，露出后墙暗格里的木匣。韦笥睛开启时浑身剧震——匣中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药枕，每个都绣着不同字体的"韦"字。最底下压着泛黄的脉案，记载着陆询每逢初一取血的医录。

七夕的河灯顺流而下，韦笥睛在放灯时被陆询扣住手腕。岸边柳枝拂过她们交叠的衣袖，像月老错牵的红线。

"你的灯上为何不写字？"陆询的银护甲刮过素白灯面。韦笥睛望着水中倒影："写了怕成谶语。"话未说完，陆询忽然咬破指尖，在灯上画了幅并蒂莲。

灯船漂远时，谢韫的侍从匆匆来报：宫中走水，烧毁了十二年前的起居注。韦笥睛转身欲问，却被陆询拽进乌篷船。船舱里弥漫着熟悉的药香，小几上摆着未完成的《璇玑图》绣品。

"当年母亲在冷宫绣这图时，用的金线掺了孔雀胆。"陆询的指尖抚过"不"字最后一笔，"她至死都在等韦家送来退婚书。"

韦笥睛的眼泪砸在绣架上，血色墨迹突然显现密文。陆询用黛笔誊抄时，船身猛地摇晃。韦笥睛跌进她怀里的刹那，终于看清那些字——竟是父亲与谢贵妃往来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