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梦 第10章 若赴

宫尚角的手指在膝头收紧，不动声色将那片衣角放入怀中。他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但他心里的千言万语，此刻只能缄口不言。

房间沉闷了半刻，宫尚角突然说道:“远徴，给她解药。”

“哥！”宫远徵疑惑出声，云为衫方才所讲的不过是她和上官浅在云家的遭遇，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哥哥相信她?或是，哥哥其实只想要一个人的消息。

宫尚角并没有其他的情绪，宫远徵不情不愿地从怀里拿出解药，宫子羽见他拿出解药便忙上前拿过来。

“这怎么吃?”宫子羽倒出两颗红色解药。

宫远徵看过去，语气不屑:“解药还想怎么吃？有几颗便吃几颗就是了，这也用问。”

“服用药物自然是谨慎些好。”宫子羽不再理会他言语，侧身仔细给云为衫服下解药，用水顺下去后，云为衫的脸色便慢慢开始恢复。

云为衫继续说道:“无锋行动匆匆半月不到便又要进攻，上次一役无锋折损不小，现在让我把虫疫带回宫门，他们精心准备的虫疫宫门里的人中招之后必然难以抵挡，此次怕是想以数量来取胜。我虽是背叛无锋的人，但她不会完全相信我会重新归顺无锋。”

“她?”宫尚角抬眼询问。

“上官浅说，无锋的首领就是点竹。”

宫尚角收回视线，那时他与上官浅在密道前对峙，上官浅曾说过她的推测，推测出她的仇人是点竹是无锋首领。

宫子羽覆手与云为衫十指相扣:“无论她是谁，都是无锋是深扎江湖里的毒瘤，区区虫疫说不定也只是用来考验你的诱饵罢了，宫门突生虫疫也消沉了几日，虫疫的消息我并未封锁，想必已经被点竹所知。”

“即便如此也不能打消点竹的疑虑，她本就知云为衫既然成了你的人怎么会轻易甘心回到无锋。点竹欲做执刀之人，那我们必然不能做砧板之鱼。”点竹是上官浅的仇人，亦是宫门的敌人，宫尚角自然也想办法要对付无锋。

“既然这条鱼这么聪明又那么谨慎，不如就来做一场戏。”云为衫看向二人，“瓮中捉鳖，愿者上钩。”

宫尚角点头应和:“看来云姑娘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

“什么不谋而合，阿云，你想怎么做我们互相配合就是。”

日头逐渐落下，房间里的人散去不少，云为衫服下解药已经可以自如行动，她舀起才送来的药膳，轻轻吹气，眼睛移向站在窗口许久的宫尚角:“角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宫尚角的身影果然动了，他眼睛来回扫动，最后还是停在窗外，生涩开口:“上官浅她可还……”宫尚角的话哽在喉咙间，可还怎么?可还好?可还怨?可还恨?可还会想他?

云为衫没有听到一下句话，吃下一勺药膳，淡淡道:“角公子，有些事情从别人的口中问出来得到的也只是你心里想知道的答案。”

宫尚角缓缓合眼，轻轻吐出一句:“我知道。”

三日后，云为衫趁着夜色浓重，宫门巡逻交替之际，独自走出小径到墙角处升起一只红色纸鸢，纸鸢悠悠升向空中，不几便自燃成灰，无人察觉。

竹门开合走过一只黑影，屋内旋升香薰被风吹动，点竹手中捏着一颗白色棋子，并未抬眼。

“云为衫已顺利回到宫门，从鸢上三点为号可见她已成功下毒。”云为衫离开之前，曾以此为讯号，若成功则在放出的红色纸鸢上以金粉三点为号，若失败则见白色纸鸢。“宫门如今已把突生疫病的消息紧急封锁，看来消息是真的。”

点竹落下棋子，棋盘白子势如猛虎将黑子吞噬，她一颗一颗拾起被吃黑子，“若甘愿为我做事，她就是一把利剑，”方才黑子被拾走，棋盘之势瞬时扭转将白子上下夹击，“若存有二心，便只能做一把被血浸透的锈剑。”

点竹把玩一颗黑子，问道:“那个姑娘如何了?”

寒鸦贰回答:“已经吃过药睡下了。”

“看好她，这次的计划不容有失。”

“是。”寒鸦贰又出声问道:“那上官浅要如何?”

点竹落下那颗在手指间温润的黑子，一颗棋子只有在真正的执棋人手中才能够发挥作用。

“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