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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养成录 第52章 剿水匪(十)

作者:七八只小松鼠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30 20:22:34 来源:文学城

再睁开眼,幽暗的烛光自缝隙钻入他的眼中,后脑勺传来一阵剧痛。他辨别不了这儿是哪,只看见有个大姐姐候在他身边,担忧的脸庞在他眼中不断放大,渐而又转变为惊喜,又大喊着离开了他的身边。

他有些害怕,这儿太过陌生,阿娘也不在他身边。

他原是和阿娘逃命的,水匪劫了他们村子,他和阿娘九死一生才逃出来,原以为可以安然却又在逃亡途中遇上了洪水。

洪流中,船只支离破碎,他努力想抓住阿娘的手,却一次次被水流冲远…

“阿娘!阿娘!”他一次次大喊,换来的只有满嘴泥沙河水…

直到撞上一块暗石,他彻底昏死过去,梦里梦见了阿娘和阿爹,还有他,三人在他最喜欢的、装满了战船模型的小木屋。

可再次睁眼,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

阿娘说阿爹死了,他去了天上,从今后只有他们娘俩了,现在阿娘也不见了。

阿娘说过,他是小小男子汉,要听话,所以他将褥子叠好后缩在了床脚边,即使脑袋真的很疼,他也要乖巧。

那个大姐姐又进来了,还端了碗黑乎乎的药。

他闻到这个味道就不舒服,因此将自己缩成更小一个团子。

“弟弟,你生病了,要乖乖吃药。”大姐姐坐在床沿,将那碗讨人厌的药碗递过来。

避开头,他虽然年纪小,却谨记着阿娘的告诫,人牙子拐卖小孩的方法很多,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

瞧着光秃秃的碟子,他突然十分委屈,往常吃药时,阿娘总会给他准备一颗蜜饯的。

“我不要吃药,我要我阿娘…”他将自己埋在被窝里,吧嗒吧嗒掉起了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他怎么也止不住,哭声从被窝中溢出去。

“你受伤了,得吃了药,把身体养好了就能去找阿娘了。”大姐姐轻柔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抹去脸颊的泪水,他只露了双通红的眼珠子出来,抽噎着道:“真…真的?我还能找到我阿娘?”

大姐姐将他蒙着自己的被子拉下,缓和道:“自然,到时候你想去哪都没人拦着你,要是你阿娘看到你现在这副病怏怏的样子,一定会生气的,说不定会打你手心的。”

他一怔,阿娘不会打他手心,但阿娘会用扁担往他屁股上揍,那可比打手心疼多了。

他想要找到阿娘,不想让阿娘生气,更不想被阿娘揍一顿,所以他捧起那大碗药,立马灌下了肚。

只是这药真苦呀,他从没喝过这么苦的药,好像下一刻就要从他肚子里吐出来了。

大姐姐抬手,不知从哪掏出来一颗蜜饯,立马塞入了他的口中。

甜甜的,他立马就不想吐了。

“我叫洪岁,你以后就唤我阿姐吧。”

小孩子忘性大,他得了蜜饯就忘记了自己为什幺哭,还能甜甜地叫她一声“阿姐!”

那年他九岁,阿姐也才十三岁。

“阿姐?”“欸!”

“阿姐!”“欸~”

“阿姐~”“欸~~”…

自从住在洪生帮,他开始学着不去想阿娘,他知道阿娘去到了有阿爹的天上;他开始学武,他知道只有学了武艺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他开始跟着阿姐,他知道今后阿姐便是他新的家人;他有了很多很多开始,而那些开始里面每一个都有阿姐的参与…

洪老爹严厉,老是板着张脸,特别是他们姐弟俩上树掏鸟蛋、下海抓牡蛎,每次回来必遭洪老爹一顿毒打,阿姐要跪祠堂,他也要跪在外头,可他们不长记性,反反复复,在鸡飞狗跳中飞速成长。

现在想来,他年幼丧父又丧母,能活下来,没有养成偏执寡言的性子,全靠着阿姐。

那年夏天,他十五。

外出了许久的阿姐突然带回了一个男人,文文弱弱作书生打扮。

他十分不高兴,那个书生只是个秀才,还不会武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阿姐要嫁给这样的一个人真是亏了。

可是没了这个书生,就会有下一个商人、下一个捕快…阿姐那么好,谁都配不上她。

每次看见阿姐和那个书生待在一起,他便要揪下他院中一棵小榆树的叶子,才没几天,小榆树就变得光秃秃的,他就去拔下一棵小榆树、小杨树…

直到院子里他能够得到的小树苗的叶子都被他拔光了,阿姐和那个书生还是在一起。

他一个人生着闷气,想去窦二爷家找窦海,却发现他连那个书生都不如,他不能跟他待在一起,阿姐不喜欢他跟窦海一起,他听话,连师傅窦二爷那儿都很少去拜访了。

阿姐来找他了,跟少时一样,坐在码头的半桥上,照例摩梭着他的头顶,笑笑:“阿左这几日都不理我,阿姐哪里惹你不高心了?”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撇着嘴将头歪到另一边。

“我阿娘以前说过,若是不高兴了,就对着天上的星辰许愿,星星上的神仙会把我们的烦恼都带走,阿左要不要对着星辰许愿。”

他那时也不知道处于什么心理,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已经是个大人了,故意不去理会阿姐,还嫌弃阿姐幼稚:“这些东西都是骗骗小孩的,阿姐你这么大了,竟然还相信这些。”

阿姐挪挪身子,更靠近些,轻轻摇头道:“阿左在我眼里永远是小孩啊,阿姐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即便阿姐以后不在你身边了,星辰上的神仙也会来告诉我你生活一切顺利的。”

夏日的洪生帮码头一向是温和的,特别是夜间,浪声缓缓,蝉鸣渐渐,星河倒映于海面上,伴着海风微微,少时的他们总以为这是一场绚烂的美梦,一场足以回味整个夏日的美梦。

可那日,那场绚烂的美梦破碎了,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他迅速起身,没有歇斯底里,忍着声量:“我不要成为你眼里的小孩,我也不要离开你身边,你也根本不是我真正的阿姐!”说完,他便逃离了码头。

他无处可去的,离家出走了两日,还是被洪老爹派人抓回去了。

但不同的是,阿姐搬出去了,他不知道她去了哪儿,那个书生也不见了,洪老爹语重心长地告诉他,阿姐和那个书生去了申城,他们以后是要结为夫妻的。

夫妻…他也想和洪岁结为夫妻,自那夜后他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不想再叫她阿姐了,明明他们一点儿血缘关系也没有。

可若是能将时间回溯一次,他不会再那个夜晚说出那样的话来,阿姐有心上人,那个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是一直被她当作弟弟的他,那场绚烂的美梦终究是他亲手打破的。

直到在阿姐的婚礼上,他才再一次见到了他思念却不敢相见的人,那年他十九,阿姐二十三。

大红色的喜服,乘船而来,白皙修长的手指掀开船帘,腕间的几只金丝镂空缠花镯叮咚碰撞,阿姐噙笑的脸上晕着绯红。

那一刻,他执着了多年的执念烟消云散,阿姐幸福便好…

婚宴上,他难得开口唤阿姐身边的男人为姐夫,阿姐听了十分高心,如此,他也就安然了。

这些年,他正式被洪老爹收为义子,逐渐接手帮里的事物,很累很疲倦,忙到他将所有的心思都深深埋藏在心里,再没有想起来过。

后来,阿姐生了个孩子,名字是他取的,傅清宴,那是他穷尽了好几个日夜想出来的名字,“河清海晏,时和岁丰”[1],如此以弟弟、舅舅的身份长久陪伴在阿姐的身边便好。

可这样恬淡快乐的日子只过了四个多月。

上元四十四年正月,阿姐和他丈夫回申城祭祖,清宴还小就留在姑苏,他抱着外甥送别阿姐,却不知那是最后一面…

晴了一个月的姑苏下了场瓢泼大雨。

官府连夜出的公告:水匪已被清剿,百姓从此可放心出海。

早就听到风声的姑苏百姓庆贺迎来崭新的生活。

可这份彻夜的狂欢却不属于柳园。

“老帮主中毒的时间太久了,”犹豫片刻,大夫摇头无奈道,“原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到现在,但心病已除,现在是药石无医,只怕连今晚也撑不过去了。”

“陈大夫,姑苏之内,谁的医术能比得过你,真的已经…”蒋兆泽拉住大夫的手臂,朝里屋望了一眼后急切道。

“老帮主本就体弱,这些毒虽微不可察,却在日日服用下毒垮了老帮主的身子,原本也是这两日了,”陈大夫叹气,“您若信得过我,还是在老帮主弥留之际多陪陪他吧。”

“等等,”赵意欢急忙从荷包里掏出一个小药盒,里头放着个指甲大小的黑色药丸,“这或许会有些用吗?”

这是沈和欣给她的,说是能在危及情况下保下命来。

“这药丸是保命丹吧,”陈大夫接过药盒,仔细嗅了嗅,眼中虽微有光亮,终究是摇着头将药盒递还给她,“有用,但不过是强撑两日罢了。”

“两日亦可,我现在便…”赵意欢头点个不停,抬脚就要往里屋走。

“不必了,”陆淮左红着眼自里屋出来,顺道拉住了赵意欢,“老爷子早有预料,说找到了阿姐就好,他已无任何遗憾了。”言毕,他便朝陈大夫拱手:“有劳陈大夫这么晚了还来回奔波,诊金晚些时候会送至府上。”

“洪生帮大义,姑苏百姓皆知贵帮为清剿水匪费了不少心力,这诊金就不必了,”陈大夫连忙摆手,弯腰拱手道,“况且老夫没能帮上忙,实在愧于收下诊金。”

“如此,便多谢您了。”陆淮左微微颔首,令家仆送陈大夫回府。

“平津,你晚些时候去准备些药材给陈大夫送去。”陈大夫前脚刚走,陆淮左便对着身边的闫平津吩咐道。

“我进去看看老爷子。”胡济开口,剩下几人一道跟进了里屋。

五人挤在床头,安静地听床榻上的洪胜交代着一切,为洪生帮打拼了一生的男人,临终前还在为之做最后的部署。

“你们都是好孩子,有你们在这臭小子身边我就放心了,”老爷子睁着泛黄的双眼,嘴角却是笑着的,“还有丫头,可惜我还没看到你们大婚,他这个人头一次领回家一个女孩子,我都没什么准备,就算你你们以后不在一起了,洪生帮都随时欢迎你…”

“…多谢您。”赵意欢哽咽着。

老爷子零零碎碎吩咐了许多,直到天明,才舍得阖上眼…

[1]唐·郑锡《日中有王字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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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剿水匪(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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