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菊非此菊 第1章 长虫

东方济深夜抱手机嘎嘎乐，眨眼乐到凌晨三点。想到明天早班，他心中懊悔强迫自己放下手机马上入睡。这时，屏幕又亮了，弹窗里弹出一条信息。

看完这条，马上睡觉，以后再也不熬夜了。发完誓，东方济手一划，点进V信。

消息是顾君亦发来的。如他的风格，简明扼要。

【菊花长疙瘩。有办法治？】

垂死病中惊坐起，东方济惊得从床上翻身坐起。在熬夜猝死前，自己终于如父母愿，被猪踢了脑袋。一定是熬夜后遗症并发症，导致眼睛与大脑之间的信息传递错误。

东方济放下手机闭上眼，双手按压几次眼睛，然后重新拿起手机。没看错？

【谁的菊花？】

【我的。】

的确是顾君亦的风格，多说两个字会死。顾君亦不知道，这短短十一个字对东方济造成多大的伤害。东方济想不明白，出差一趟英国，顾君亦到底经历了什么？

怎么就弯了？

弯了就弯了。东方济不是不能接受兄弟突然变弯。至少得注意尺度，注意安全啊。

东方济颤抖地敲下：【又痒又痛？】

东方济出身中医世家，虽然半道转学畜牧兽医，但二十来年耳濡目染，问闻问切没丢。

手机另一头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分明。顾君亦皱眉实在不理解东方济为何有此一问。

他怎么知道？

虽然不理解，但顾君亦还是走到窗前，半蹲下来弯腰仔细观察。高大的落地窗倒映出男人的身影，乌发如墨，侧脸如玉，长睫垂下淡淡阴翳。

顾君亦忍着恶心凑近看了好一会，回复东方济：【看错了。】

就说呢，只是弯了，顾君亦又不是鬼上身。不至于性情大变胡来。好好的一个人，去趟英国就不行了？就算真有病，也得有个病发的过程。

然而，东方济一口气还没松下，点开的聊天界面又来了一条新信息。

【长虫了。】

东方济被炸得怀疑人生。三个人的群组，最后一位成员姗姗来迟。

【???】可爱猫猫疑问表情包。

【老顾，你是下面那个？】

【舒服吗？】

东方济一口气梗在心头，要吐血了。人命关天，厉寒声这二傻子只关心舒不舒服。虽然他也有点想知道。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啊。他谴责厉寒声。

【都什么时候了？】

【你就关心这个？】

恋爱脑果然与寻常大脑不同。

寻常大脑工作模式:吃饭—上班—吃饭—下班—吃饭—玩手机。例如他。哦，忘了，还有睡觉。

而厉寒声这种恋爱脑是:老婆—吃饭—老婆—吃饭—老婆—拉屎。吃饭是人的天性，根本不用大脑记。到饭点除了死人，活人都会自动去吃饭。

简而言之，厉寒声脑子里除了他老婆，装得都是屎。

这个老婆，还是一个男老婆。

东方济暗忖只有自己才可靠的。他点开置顶的家族群：中医世家沟通交流群。自大三转专业后，只要他在群里冒泡马上就会被口诛笔伐。现如今为了兄弟，东方济顾不得了。

【十万火急！！！】

【生死攸关！！！】

【鸡长虫了，求治疗方案！！！】

想到自己兽医的身份，东方济又补上一句：【男性生殖器问题。@老中医@医心医毅@郎中在线@忙人按摩@芳姐养气血......】群里无人回应，这个时辰养生的中医世家除了他，没人在线。

东方济抖着手发完信息。重新点开三人群组。最近一条消息是03：30厉寒声发的。

【凌晨三点三十分。】

这是在回答他什么时候的问题。不得不说，厉寒声虽然脑子有病，但时间观念不错。

顾君亦不懂两人在问什么。痛痒？舒服？人与人尚且做不到感同身受。人与植物更不可能。菊花不会说话，他怎么知道？他叫一声，菊花敢答应吗？不过生病总归是不好受的。

【等会发照片。】

东方济……

东方家是中医世家，东方济虽不走寻常路，转学畜牧兽医。但此鸡非彼鸡，此菊非彼菊，找他没用。这是把他当肛肠科医生使了？到底要说多少遍，白大褂也有分类。

有的治脑，有的治第三条腿。

他不一样。

只治畜牲。

虽然染上这病，的确有当禽兽的嫌疑，但问题是他不会治啊。东方济为自己的眼睛难受。就算是好友，他也不想看对方某个不可言说部位的照片。尤其是染病病变的部位，属实有些恶心。

常年混迹网络，东方济手速飞快。

【宝娟我的眼睛！！！不要发图片！！！我中医，不是肛肠科，别发！！！不！！我畜生！！！】东方济文字系统已经混乱。

厉寒声也为顾君亦的大胆而惊心。他发过誓，此生只会看老婆的。为此，有一次，他的小侄子拉裤子。当时只有他在小区儿童游乐园陪玩。为了遵守与老婆的誓言，厉寒声硬生生提着窜稀的屎侄子回家。

别墅区很大，从儿童游乐园走回厉家别墅要十分钟。就这样，小家伙走一段窜一段，淅淅沥沥。不出意外，厉寒声挨了姐姐一顿揍。

从此，外界传言，厉氏姐弟不合。厉寒声公然挑衅厉氏掌门人（他的姐姐），把侄子打出屎来。残暴暴虐的名声传出去了，莺莺燕燕都不敢沾厉寒声的身，生怕他发病也挨一顿揍。

厉寒声倒是挺满意的。怕他就离他老婆远点。

厉家能同意他的男老婆，多半是因为厉寒声脑子有病。

真男人，就要对老婆说话算话。

【谢邀，人在家中，半夜如厕。不用了。】

厉寒声悄无声息退出群聊。

顾君亦有密集恐惧症，密密麻麻的白虫让他头皮发麻。他忍着恶心翻动菊叶，360度拍完照片，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等确认照片已经发出去，顾君亦马上把相册里虫子的照片删掉。再翻到最近删除的垃圾箱里彻底删除。

做完这些，顾君亦重新点开微信。这才看到厉寒声发的信息。鉴于厉寒声脑子不太好，顾君亦不理解但尊重。完全没有要问他为什么。

再一看，三人行群组括号里的2。被虫子吓到退群？厉寒声怕虫子？天天大言不惭，除了老婆天不怕地不怕。可真能装。

顾君亦把厉寒声重新拉进群组。进群不用对方同意，数字2又变成数字3。

厉寒声重新进群看不到顾君亦发的照片。他很急，匆匆留下一句话，连句号都来不及打，火急火燎又退了群。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给老婆】

数字3重新变成2。

厉寒声点开与东方济的私聊界面。上面是东方济发过来的小作文。

【发生这种事，老顾一定是不想的。幸好他没有忌医讳疾。老顾真把我俩当自己人。这种事都跟我们说，菊花也给我们看。我已经找家里长辈想办法了。老厉，你人脉广找下西医。总会有办法的的。

厉寒声再次强调自己不会看其他人的菊花。他们三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厉寒声的朋友不多，就两个。一个顾君亦，一个东方济。

他发誓，一定会治好顾君亦。

【无论出多少钱。我一定会治好他。】

打完这句话，厉寒声接着给助理下达最近的工作任务。不惜任何代价找医生，丝毫不顾助理早上醒来天塌了。厉寒声放下手机安心搂着老婆睡着了。

东方济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心惊胆战龇牙咧嘴地偷瞄一眼小图。白的绿的几大色块看不太清楚。他又做了几番心理建设，拼命告诉自己。这可是顾君亦，过命的交情。

初中时发生火灾，顾君亦可是从八楼把自己背到楼下，救自己一条狗命的大恩人。

不管怎样，都不能嫌弃兄弟。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东方济狠狠心点开图片。

想了想，还是改了格式。按照一段隔一段的格式来。希望大家看的舒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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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长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