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放开我。”
“救命啊,救命啊。”
前院莺歌燕舞,任凭江熙怎么撕扯着嗓子呼喊,都没有人听到。
喝得醉醺醺的男人靠在她的身上,双手如同蛇一样在江熙的身体上游走。
鼻尖贪婪地汲取馨香,醉生梦死地念着:“好香啊。”
江熙心中恐惧万分,素不相识的男人冲进了后院,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
身上的衣裳被撕成一条一条的碎布。
“不要,放开我。”
罪恶的笑声刺进她的耳中。
她哭泣,恳求。
求求你放过我吧。
哭泣的眼泪是唤不起沉睡已久的恶魔。
男人的话似如刀割:“反正将来和那些臭婆娘一样都是出来卖的,倒不如便宜老子。”
江熙一口咬住男人的手背。
男人感到一阵剧痛,从酒意中清醒过来。
看着江熙的唇角上挂着鲜红的血迹,而自己的手背被她咬的血肉模糊。
肝火旺盛,热血妄动肆意横走。
没等江熙回过神来,一阵掌风呼啸而过,力道之大。
幼小的身子直接被掀翻在地。
双眼昏暗,天地旋倒。
男人趴在她的身上,暴力地将她最后的遮羞布撕得一干二净,“女人要是像你这么要强,是没男人要的。”
“乖乖的顺从了我,本公子就让你少吃点苦头。”
正要欲行丑事时,一个身影毫无声响的出现在男人身后。
仅仅只用一只手便轻松地将他从江熙的身上拉起来。
没等男人看清楚来者的脸庞,便是一个清脆的巴掌招呼到他的脸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接着又是一脚,将这位公子哥踹倒在地上。
“虞姐姐!”失神的双眼添了几分希冀。
虞烟宁见江熙蜷缩在地上,手上攥着破布条,细弱的双臂是遮不住早已乍泄的春光。
她脱下自己的外衫,朝江熙扔去。
那件带着香气的外衫精准地飘落到她的头上。
虞烟宁淡淡道:“披上。”说完,她便一步一步朝着这个公子哥走去。
赤脚踩在他的肩膀上,脚尖来回碾动。
“喀吱——”骨头微裂。
不仅如此,虞烟宁一把抓起他的脖颈,五指渐渐收力,鄙夷之情毫不隐藏的从眼里流露出来。
“你这么要强,肯定有男人要。嗯?”末尾语气上扬,纯属挑衅。
男人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力气居然会那么大,他虚喘着气:“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既然敢教训你,还会怕你是谁吗?”
“听说男人最了解男人,像你这样的男人就最适合怡春院不过了,肯定会有很多男人喜欢。”转头又对江熙温柔道:“妹妹这里冷,还不快回屋去。”
等江熙离开后,虞烟宁才毫无顾忌,那双双重重地拍在他的脸上:“你很喜欢女人,是吧?那就尝尝当女人的滋味。”
没等男人反抗,便衣袖里飞出绸缎,紧紧的缠绕住他的嘴巴。
右手捏着绣花针,便开始了她的“绣作”。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恶魔,他看见了。
那张娇艳的脸上溅满了他的血。
她笑得可怕。
而那双手在他的身上胡作非为,并且拿走了他身上最重要的东西。
江熙缩在被窝里,不敢出来。
可闻到一股醇厚的沉香气味,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来。
虞烟宁双手环臂,懒散地靠在柱子前,朱唇微启:“哟,这眼睛哭得像是被洋葱熏了一样。”
江熙耷拉着脑袋,沉默着不说话。
她缓缓移步,坐在床边,把江熙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以此来安慰她。
清幽甘甜的沉香味飘浮在鼻腔间,恐惧的心被慢慢安抚下来。
“小熙,要不你跟姐姐走吧。”
肩上的脑袋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来了一句让虞烟宁摸不着头脑的话,“姐姐,你好香啊。”说完,像小狗一样埋进她的怀里,深深地嗅着。
虞烟宁噗嗤一笑,又回想起她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
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像走魂似的盯着她看,呆呆地说了一句:“姐姐,你好好看啊。”
虞烟宁当场掩扇一笑,响起银铃般的笑声,随后用团扇挑起她的下颚,“不知有多少公子为我写诗作画,说什么锦衣雪花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花言巧语得很,倒是妹妹这简单的一句便说到我心坎上去了。”
“妹妹唤什么名字?”
“江熙,江南的江,熙光的熙。”
“多大了?”
“八岁。”
“你我有缘,日后姐姐护着你。”
没想到今日就有人打起江熙的主意,不过想想也是,能来怡春院的能有几个正经的。
“姐姐,我们怎么离开啊?”
“当然是正儿八经地从正面走出去了。”
“等姐姐有银子了,就把你赎出去。”
“你爹娘多少银子就把你卖了?”
江熙低头,“我从出生起就没见过我爹,我娘也去世的早。”
“有人拐卖你?”
江熙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也不是,是我自己把自己卖了。”
“多少?”
虞烟宁在脑海里上演了不少的片段。
一个年幼的女孩跪在街边乞讨,只求攒够能够埋葬母亲的银两。
恰巧被路过的老鸨瞧见,便出钱将女孩买了回来。
“两个包子。”
虞烟宁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眉头紧跳:“嗯,两个包子?”
江熙小声解释:“当时实在是太饿了,两天没吃饭了,有个好心人给了我两个包子,说什么只要跟他走,就有地方睡,有东西吃,我就到这里来了。”
虞烟宁心下怜惜,“等过几天,你就跟姐姐走。”
江熙猛然跳下床,穿上衣裳,“哎呀,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衣裳没洗。”
“别洗了,姐姐带你去买衣裳,整天穿这个粗布衣,跟个老妇似的。”
虞烟宁都不明白江熙这个榆木脑袋,发生这种事情,居然还有心情去洗衣服。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她被虞烟宁拽着手拉了出去,差点跌了个踉跄。
她有些担心地回头看看,今天有些奇怪。
大家好像没有看见她们。
尤其是老鸨,以前看见她没在干活,就会责骂她。
“妹妹,你瞧瞧,你喜欢哪些?”虞烟宁左手拿着一个白玉镯子,右手拿一个蝴蝶银簪。
“我还是算了吧。”江熙连连摇手,心里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但虞烟宁二话不说直接将银簪插入她的发间,“买了。”随手将一把的铜钱扔在小摊上。
此时,锣鸣开道,唢呐高响,鞭炮齐鸣。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走过大街。
可骑在马背上的却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爷子,虽是满脸皱纹,却笑的春风得意。
无意间地挥手,就能看见枯瘦的拇指上带着一枚价值连城的玉扳指。
微风轻拂而过,掀开花轿的帘子。
只见坐在花轿里的新娘戴着沉重的凤冠,手持团扇遮住脸庞,却依旧遮不住的她的花容月貌。
估摸着年龄,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
街上的人都议论纷纷。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贺老爷娶得第十八房的小妾了吧。”
“这男人做到他这份上,也是值了。”
“我要是有钱,我也娶十七八个。”
……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个不是燕双儿吗?她的未婚夫不是进京赶考了吗,怎么转眼就嫁给别人。”
“谁让人家贺老爷子有钱呢,要是换成我,我也嫁,情啊爱啊,都是狗屁,握在手里的银子才是最亲的。”
“可怜章公子这个痴情人了,等他回来一看,后院都着火了,唉,没想到燕双儿居然是见钱眼开的姑娘。”
“妹妹,听到没,情啊爱啊,都是狗屁,握在手里的银子才是最亲的。”虞烟宁觉得身旁的这位婶婶说的言之有理。
结果站在身旁的这位婶婶和她的夫君吵了起来。
“呵,我看你们女人都是见钱眼开。”
“我看你们男人才是不要脸,我们女人要钱就是见钱眼开,忘恩负义。你们男人贪图美色,风流快活就是天经地义。要我看,同样的腌臜的事,你们男人就只会踩在我们女人头上,显得你们高人一等。呸,老娘才不惯着你,下次再去怡春院偷看那个叫虞烟宁的姑娘,老娘先打断你的腿。”
“我这不是没看到吗,你用得着这么生气吗?”
听到虞烟宁的名字,江熙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她。
冰冷的手抚上她的双眼,遮住了江熙的目光,“转头,听话。”
江熙只能转移话题:“好可怜的姐姐,居然嫁给一个可以给自己当太爷爷的老头子。”江熙唉声叹气。
虞烟宁却不这么认为:“我看未必,指不定是买椟还珠。”
江熙不解:“买椟还珠?”
“我们都在嘲笑郑人买了木匣而丢弃了珍珠,实际上,他只不过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罢了,有些人连自己想要的东西都拿不到,又有什么好嘲笑别人呢。”
“小熙,我们都不是局中人,只有燕姑娘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不要妄加猜测。”
“有时候既然做不到不听、不想、不说,那就只听、不想、不说,又何尝不是一种宽以待人。”
江熙似懂非懂,看着花轿在眼前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