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是精神与心理制造创伤中心 第14章 海哥隆重登场

金承胜把提灯往前照了照。

“哦呀！”一具白骨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用手拍拍胸口。“真是个吓人的小宝贝。”

“行了宝贝儿，别调皮了。”

他把白骨往旁边挪了挪，露出里面狭窄的暗道。

【隐者】

【保持冷静，保持理智。

清心寡欲，无视诱惑。】

【你懂的。】

【旺】

最近旺相不少。

眼前的暗道只能容纳一个人侧身行走，他小心翼翼地穿过去。

这里是医院的地下，雾区是不能走人的，不过楼上有密道。

他对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跳下来，就到了这个地方。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宫。这么想着，他拿起提灯四处照了照。

这是一间小办公室，不知道多久没有被人光顾过了，墙壁上挂着蜘蛛网，桌子上有被擦拭过的痕迹，但痕迹上也覆了层薄灰。

点亮桌面放着的蜡烛后，他四处看了看。

橱柜里还放着一些食物，壁炉有未燃尽的纸张，书架倒在地上，他拿起桌面的文件，擦了擦上面的厚灰。

表格上都是人名啊，后面跟着什么电击水疗。

金承胜猛得转头。

哦，行，一片黑暗，没人在这时候偷袭。

他继续翻阅。

1996年4月8日记录了几个人名，1996年4月9日记录了一个，生意不错啊，入院清单，呵呵呵呵。

金承胜推下眼镜，笑了笑。

每行是两个人名和一个日期后接着数字，0有点多，不太会数。

12宫吧。他又翻了一页。

后面都是按照前面的格式的表格，密密麻麻好几张。

精神病人不少啊。他想。

后面几张都被撕了。

嗯……金承胜抿了下嘴，把垂下的头发捋到一边，拿起夹在笔记本里的信件。

——

给尊敬的阿先生。

您好。

您上次带来的病人宗元才病发后破窗逃跑，很抱歉跟您造成不便。

窗户破损产生的费用从首次缴纳的住院费扣除，我们会尽快带回病人，请您积极配合。

暗月

——

背面还有几行。

——

水星传

关于海王星

告诉其他人

提醒他们最近不要在晚上在住院区里乱逛

已经少了几个了

——

重华云满脸痛苦地打了个哈欠。

不皮了，真的不皮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感觉坐牢的经历还历历在目。

手里已经多了一个纪念品。

【检测报告】

【—纪念品—】

【记录你顺利度过的天顶。】

【你挺喜欢写这个啊？】

甚至蝴蝶结发卡都回来了。

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担心睡着出问题，重华云快好几天没有睡了，人还挺有精神的。

他伸手摸摸床板。

宗元才对着旁边的男孩讲道。“啊，你没病吧？”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不是因为真的有精神病被送进来的吧？”

男孩一脸不爽:“你才像有精神病的呢。”

“那你跟长星……他父母不知道做了什么跟人结仇，十几岁就在这住了好几年，人也有点…”

“在这待久了都要出毛病吧，我看你就差不多了吧。”他绞着手指。

“别怕，”宗元才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用很怪的语气调侃，“叔叔带你出去哈。”

“嘻嘻嘻嘻嘻嘻嘻。”

男孩往远点的地方挪了挪。“不需要，他付不起这个钱。”

重华云默默捏了把汗。

他的手上沾满床板积的厚灰。

是那个叫万长星的年轻人。

正躲在盥洗室的角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呜呜..呜呜..”万长星咬住嘴唇，变调的哭声从他喉咙里溢出。

奇怪，这个房间好像特别..湿？

没错，湿。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瓷砖上好像也蒙了一层水雾。

怪了，为什么浴缸..浴缸和后面的墙融在一起？

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房间，原本整齐的各种设备变得乱糟糟的...又有些——美丽？

房间里好像充满了梦幻的泡沫，吸得人移不开眼。

万长星那张年轻的脸上抹满亮晶晶的泪水，他还沉浸在泪水里等待被发现，没有注意到某些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了，重华云找不到声音来源，音符在他耳中呢喃，敲击出迷幻的节奏。

他用力眨眼，无济于事。

明明这些东西就在眼前，明明可以触碰，为什么，为什么那么恍惚？

在做这些，在想这些的时候仿若还有一层意识在其之上，压在那里让下层的人喘不过气。

你看，我不是在想什么吗？

你看，我不是站在这里吗？

思维还在运作，却好像进了水的机器。

重华云一屁股跌在地上，神情迷茫，一摸脸就是覆在面上的水雾，他感觉要融化在这里了。

“哎哟..这..这是怎么了..”

几个戴着口罩的白衣护工打破了这个迷惑的场景，他们穿过站在门口的重华云，径直走向万长星。

“万长星。电击疗法。”

万长星听见哭得更厉害了，四肢胡乱挥舞，边哭边尖叫。

“不要，不要，救救我，救命。”重华云略有些苦恼地看着他，据金承胜说，天顶是这个地方发生的事件。

友未尽那个地方都有监控了，这里看起来还挺..挺复古。

不知道在多久以前。

很像是什么超自然力量在回忆过去。

一字排开的几个长方形浴缸嵌在地上，白色瓷砖有些发黄，对面排列几个水龙头。

万长星刚刚就躲在最里面。

现在他被护工架起双臂，拖着往外走。

“不要，救命，救命。你们杀了我爸爸，为什么还要杀了我。”

“啊...”一句不属于这里任何人的叹息。

“救救我，救命，救命。”

“啊...”在每个人耳边响起的声音。

水雾只在刚刚一瞬间被护工吓退，只有短短一会，它又蔓延过来。

凉意在背上肆意挣扎，最后在肩膀停止。

他们戴着口罩，护工似乎察觉到什么，转头观察。

在盥洗室缭绕的水雾中，幽幽蓝影在雾中凝聚。

“啊...”

终于，重华云听清了声音从哪里传来。

那个人形的蓝影在白雾中背对着他。

“那就让我来救救你。”

这是偏柔和阴性的声音。

它每走一步，就留下片水渍。

梦幻易碎的彩色泡泡跟着它移动，它走过的地方，原本一块一块的瓷砖就会混成一团。

重华云瞪大双眼。“哦.....”

【戏剧演员】

【你我不过沧海一粟，在几十几百年后终将被人遗忘，不如趁此享乐。】

【来，来，把酒言欢，纵情声色。

让我们的英雄主义贯彻这个世界。

无我即我，

我就是我。

我们只是在扮演我。】

站立，是指一个人双脚站在地面的，对不对？

一个人站立在房间中央，从正面看，在他后面的，是墙上的瓷砖，这个叫背景。

墙面和人，是分开的，他们有距离，也不是一体的，对不对？

但是，从刚刚开始。

那几个护工在重华云的视角里，他们的轮廓和背后的瓷砖，一点一点，融在了一起。

连同他们的衣服，都变成了墙壁到地上的一滩..黄肤色与白大衣交融在一起的漩涡。

万长星的手臂失去束缚，他跌在地上继续大哭。

它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不要...哭了...”

蓝影周身有着一圈一圈半透明的彩色光谱，它用手捧起万长星的脸。

“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吸着鼻子，那张长得还算帅气的年轻脸庞总算没那么扭曲，还是在滴答滴答落眼泪，一言不发。

“啊……”蓝影只是一个人形，并没有五官，但声音里带了几分喜悦，就连身边的彩光也亮了几分，“好名字…”

“好名字……”

“乖孩子……乖。”

它用湿润的手抚摸万长星的脸颊……看到这么个生物，这是生物吗？应该害怕才对，但它散发着叫人上瘾的味道，不知不觉间就失去所有抵抗力。

“啊……”

万长星不哭了，他出人意料地反问。“你，你呢？”

“啊…”蓝影好像被问住了，它的半个手掌已经穿进万长星的脸颊。

“海王星。”

手掌收了回来，它蹲下，摸了摸万长星的脑袋。

“害怕……就…来找…我。”

“那我就来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