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渡 第68章 变故

结果不用说令大家大为震惊，李渊成话落，继而补充道：“儿臣想娶兵部尚书之女赵云尔为侧妃，还望陛下可以恩准。”

兵部尚书之女？迎娶为侧妃？

这下大家听了是更为震惊。

李祺刚来便听到这话，心中的震惊也不少。

她是不知道李渊成何时看上的赵云尔，而且要在这个时候让李怏赐婚，且不论赵云尔做不做这个侧妃，李渊成如此这般的行为，是故意找茬吗？试问现在朝中有多少人不知道张皇后同赵家在有意撮合她与赵云尔，谁又会在半路上“劫路”，只有这种时候说出来才不怕被怪罪吧。

李祺心中感叹李渊成这算盘确实打得不错，虽说赵家没有实际的兵权在手，但多少对大周的日常兵务多少都是了如指掌，有了赵家在，朝廷的动向也可谓是一清二楚。

就是不知道这般，李怏该如何回应。

李祺想着，默默朝李怏那边瞧去。

只见李怏面色和悦，丝毫没有因为这话表现出不快的样子，按理说明理上张皇后还在撮合李祺和赵家的事情，这会李渊成出来参合一腿算什么样子，天底下哪有亲兄弟要同时跟同一家的姑娘扯上关系的，若是不知道的，以为是李渊成先看上人家而她李祺才是后参合的那个怎么办？

偏偏这时，李渊成看李怏一时没有回应，继而道：“还望陛下可以成全，儿子知道这个要求确实会让陛下为难，但儿子对赵姑娘确实一见倾心，不然也不敢在这种斗胆向陛下赐婚。”

真是好一个斗胆，好一个为难，李渊成无非是算准了在这时候李怏不会让他下不了台面罢了，毕竟往年的马球赛都是李怏亲口承诺要什么都行，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答应。

或许在他眼中，现在一门婚事而已，远不如他其他的东西重要，答应也便答应了。

何况李怏还不想赵家同李祺扯上什么关系，这时候答应了李渊成，张皇后那边也好有借口了。

可偏偏他就是不开口，一时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

李祺心中对这事倒没什么别的看法，对她来讲比赛输了，她更多还是心中懊恼，但也算因祸得福吧，保不齐什么时候，万一那天李怏就答应了张皇后呢，这样也好，有李渊成这一招，至少赵家不会同她扯上关系。

这样想想，李祺心中渐渐明朗起来。

她是明朗了，但众人各个还屏气凝神着，等着李怏开口，大家都猜不出李怏的心思，若是答应了是皆大欢喜，若是不答应，那皇上就是食言了。还是头一次，李怏在面对要赏赐之时那么久没有开口，大家确实是好奇加害怕着。

等了许久，久到众人都以为皇上这会是无法答应了，李怏突然问道：“你这话当真？”

李渊成道：“还望爹爹成全。”

“既然庸王都这样讲了，朕看来是不得不答应了。”李怏哈哈大笑起来，说着却往李祺这边看了眼，又话锋一转，“就是不知道赵尚书愿不愿意让他家的掌上明珠进庸王府啊。”

谁人不知，赵家姑娘是赵立良的心肝肝。若说天底下能让赵立良看上的配得上他姑娘的人，也许根本就不存在。

正巧今日赵立良也在场，听得这话众人那目光都齐刷刷望向他。

也不说李怏这一句话瞬间扭转了局势，反正结果如何，大家都只看赵立良要如何回答。

赵立良哪敢说什么，他就算再疼惜女儿，面对着皇家这不止一次的暗示，不，准确说来这会已是明示，他就算再不愿意，也不好当众拂了皇上的颜面。可论真心的，试问天底下哪个父亲不希望孩子可以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就算不是太子，去到庸王府又能真的轻松吗？

赵立良久久沉默着，不知这回该要如何作答。

众人等了片刻，见赵立良没有反应，都以为他怕不是要放弃这个机会或者怕说错了话惹怒皇上之时，一道声音打破了马场上渐渐怪异的氛围。

竟是赵云尔喊道：“我愿意嫁。”

真是好一个我愿意嫁，众人听到这话，全都愣住了，一回头看到赵云尔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她今日一身鹅黄孺裙，阳光明媚之下显得她格外动人，众人可以说是先前都没怎么见过赵云尔，今日一见，也便明白庸王所说的什么叫一见倾心。

好看确实是好看，更多的还是动人。

不过人怎么样大家看看也就是看过，更多的人都没想到赵云尔此刻竟会站出来说自己愿意嫁给庸王。

当然更为震惊的还是李祺，在赵云尔说那话之时，她们有那么一瞬间对上过眼神，就是在那之后，赵云尔站了出来。李祺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一眼的用意是什么。

是表达惋惜？

还是只是凑巧对上了眼神？

但这些对李祺来讲都没有了什么意义。

随着赵云尔这话一落，李怏当即表示这事就这么定了，霎时间周围的人开始恭贺庸王。

都是群见风使舵的人，可奇怪的是，李祺一回头，看到李渊成朝她勾起了嘴角。

李祺不愿去深想李渊成这一笑是什么意思，马球赛结束她回宫就进了汤池泡澡。

思绪万千，唯有将自己沉溺在水中才能理清头绪。

可她越想越乱，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就如同跑马灯一样在她脑子闪过。

以前输了比赛对她来说像是天塌下来一般的事情，如今比起这个来，今日程凌识破她身份之时，她先自乱阵脚的那一番话，现在更让她觉得懊恼。

程凌真的愿意保守她的秘密吗？他又为何真的会什么都不说呢？李祺对他的印象始终还保持在初次见面那会，她真的是一点都看不透他。

将头没入水中，思绪得到阻碍，李祺脑中却忽地闪过一张人脸。

难不成是因为他？

想到这点，她好像就明白了程凌所做这一切的原因。

翌日，不顾王劲阻拦，李祺悄悄出宫上了定安侯府一趟。

程凌对李祺的到来表示震惊，但还是尽地主之谊将人邀请进了正厅，别的没什么，只是经过昨日那事之后，他现在再看李祺，总会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李祺今日上侯府是有事要寻程凌，看不出程凌的怪异，李祺向来都喜欢开门见山，她直接问道：“你知道乐极屋的事情多少？”

程凌原以为李祺这会来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当她问这话时，他正在泡茶的手不由一顿。

“殿下是为这事来的？”他抬头望向李祺。

是也不全是，李祺没想过程凌同她这么客气，要不是昨日晚间迷途拿来一份乐极屋的名单，她或许会让王劲代她来走一趟。

李祺从袖口摸出那把钥匙，意思很明确，要么程凌说出他所知道的换取这把钥匙，要么就什么都不讲看着她带回钥匙。

程凌何尝看不出李祺的意思，但这一举动，程凌却莫名觉得她很可爱，那把钥匙，他只看一眼，便知道那是他前不久开的那扇门的。

她怕不是不记得了，他还有这项本领。

程凌笑了笑，没有点破道：“殿下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的自然很多，李祺想到那名单上的名字，她就是好奇，“除了我祖父，那些朝廷的官员，还有多少参与了？这地方到底是做什么的？”

李祺无论也想不明白，除却张寒啸，甚至是谢临风、顾典等人都榜上有名。在朝堂之上分明是两个阵营的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就算他们互相不知道对方身份，那这个地方也着实是可疑。

程凌心知李祺是知道了什么，他只挑简单的说：“参与的人是不少，但具体是做什么的，就如殿下所见到的那样。”

“我所见到的？”李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她所见到的，是….她有些复杂地看了程凌一眼，“那你呢，你去那边，也是？”

“我….”程凌明显有被问到，结结巴巴道，“我肯定同他们不一样啊，我…..殿下，这事….你还是不要再查下去了。”

不止一个人同李祺说过这话，越是这般，她断定里头的水越深。

罢了。

眼见问程凌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李祺想他也不像是会知道很多的样子，她今日上他这来，只当是还他一个人情。

李祺没有再说什么，将钥匙放于桌上。

程凌给李祺这动作弄得一愣，没等他琢磨出李祺是什么意思，李祺默默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起身离开了。

程凌原想追上去，可他刚一站起来，又不知道自己追上去还能说什么，他自己的思绪都乱得要命，他想想还是作罢，坐回了椅子上。

到底该怎么办呢？

想到当初从云州决定要回京都寻找明成下落，还想着要在这几位皇子之中寻找最适合上位之人投靠，一步步着手接管乐极屋都一切，靠着自己走到现在，可如今，有很多东西都同当初他设想的不大一样。

就连太子的真实身份，他也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明明一切都按着计划在进行，可到了这时候，他的犹豫却成了最不该出现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