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沈棠摔倒,向景恒的手一只拉着她另一手护住小姑娘的细腰。
“我不是你们的棋子,凭什么要成为这场暗斗的牺牲品?向景恒,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嫁给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拒绝?
这么喜欢耍我?我跟你根本就不认识,若是没有这婚事,你做你的恒渊王,镇守你的图南,我做我的沈家二小姐,逍遥自在。井水不犯河水,可都是因为你们兄弟之间的不信任就要牵连这么多人吗?”
沈棠微红着眼眶,滚烫的泪水在眼里打圈,烫得发酸。
虽然是醉了,可她也是在说心里一直不敢说出来的话。
“你是傻子吗?向景恒待在图南不好吗?娶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真心相爱白头到老,何必非要趟这趟浑水”说罢,沈棠像只没力气的小猫一样靠在他的胸口处,这熟悉的味道让她安心地松了口气。
向景恒黑眸一沉,拦腰横抱起她,走向屋内。
沈棠靠在向景恒的肩膀处嘟囔着:“我不想伤害你,可我不能看着沈家毁在我的手上,对不起”眼泪滑过眼梢浸湿了向景恒的衣裳。
闻言,向景恒停下了脚步,看着怀里已经睡过去的沈棠,一向冷冽的黑眸悄悄地泛起一抹柔色。
他知道,如果不是这婚事,她本该无忧无虑地生活在沈府,做个备受宠爱的二小姐。
可如今却成了皇兄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若是不答应就拿沈氏一族的性命相要挟。
向景恒本无心这皇位,也清楚为何当初父皇会答应母妃让自己出宫。
他知道父皇的皇位人选一直都是皇兄,他也从未想过觊觎,直到如今皇兄对自己的防范向景恒也从未有过二心。
南朝的安定他定会以命相护,自始至终百姓们都是无辜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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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天色刚刚破晓,屋子里无需烛火便可看清,沈棠闭着眼揉了揉头,昨晚的酒劲还没过,头也是昏沉沉的。
阿姐这次的酒这么厉害?直接让她醉得不省人事,压根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轻缓了片刻,才睁开眸子一看,才发现自己头下垫着的是向景恒的胳膊,而他也没有因为自己动作大而醒来,一直闭着眼睡着。
近距离看着向景恒才发现他的眉眼是那般醉人,睫毛长而厚,鼻梁高挺,薄薄的唇,沈棠心想这人有着帝王之相却无帝王之心,周身总是围绕着冷戾让人不能近身。
向景恒睡得很沉,就连沈棠碰了他的眉毛都没反应。偏头一看被子都盖在自己的身上,向景恒可怜巴巴地才盖了一个被角,却也睡得安稳。
也不知为何,自从沈棠大婚后每晚安寝便不再做噩梦,梦里的人和场景也没再出现过,现在已有月余了。
她悄悄挪动了一下身体,将被子重新盖在向景恒身上,见他睡得沉微凉的纤指轻轻搭上了他的手腕,似在探脉。
片刻,沈棠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才轻轻起身,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榻,生怕踩到他。
换上衣裳,出了房门。
桃鸢早早便起来了,坐在台阶上等着,见沈棠出来便起身:“小姐,醒酒汤我已经熬好了,这就给你端过来。”说着便要去拿。
沈棠一把拉过桃鸢,走得远些:“小点声,对了,昨日我...”
桃鸢自是知道她家小姐所问何事,一脸好奇地问着:“昨日可是王爷把小姐你抱进去的,而小姐可是足足闹到一更天。这屋内的灯才熄,小姐昨晚都干了什么呀?”
沈棠微微蹙眉,看着桃鸢一脸自己和向景恒发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样子就想打她一顿,“别瞎想,我可是清白的。”
除了各自安好地睡觉还能干什么?况且向景恒也不是...
随后又眯着眼:“我说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天的是不是话本看多了?要不要哪天我和向景恒说一说给你找个夫婿如何?”
这丫头,若是不吓唬吓唬,还真不行。
桃鸢一个激灵拒绝着:“小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嫁出去。”待在小姐身边多好,而且要是没有小姐,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哪去了,这恩情是一辈子都报不完。
沈棠轻轻地捋了捋她的头发:“乖。”
因为起得早,喝过醒酒汤后沈棠本想着再睡上一觉,可是看着床榻上的向景恒就打消了上床睡觉的念头。
这翻山越岭的,还是算了。
于是便坐在窗前倚着,看着院子里的海棠树,片刻,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一阵微风吹过,将海棠花的香气铺满了屋子。
向景恒微微睁眼,第一眼就是看向身边。发现沈棠不在,起身被子从身上滑落下去。
这是她给我盖上的被子?
抬眸便看到倚在窗旁睡觉的沈棠,头上还有几瓣海棠花的花瓣,应该是刚刚落上去的。
走到她身边,俯身拿掉沈棠头上的花瓣!沈棠似乎有所察觉,微微蹙眉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向景恒。
两人四目相对,仿佛瞬间身边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呼吸声。
向景恒呼地直了直身体:“那个,花瓣落在你头发上了。”说着,耳根子微微发红。
沈棠懵懵地点着头哦了一声:“谢谢”。
想起昨晚的事又道:“那个,我不知道酒这么烈,麻烦你了。”
沈棠那叫一个恨呐,自己嘴这个笨,什么都说不出来。
向景恒语气恢复如常:“不生气了?”看样子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沈棠没回过神,有些迷茫地问他:“生什么气?”片刻又回想起来“对了想起来了,本小姐还生气呢!”
差点忘了这茬儿了。
向景恒被沈棠这迷迷糊糊的性子给逗笑了:“好好好,那王妃且先气着,等不气的时候知会本王一声。”
沈棠满意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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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膳,向景恒便带着沈棠去了醉春楼,今日可是赤玉的竞拍,不能错过。
一进去,沈棠就发现和昨日的装饰大有不同,原本台上是舞姬跳着舞,歌舞升平的。
现在就妥妥地成了竞拍的样子,显而易见这醉春楼背后经营之人的根基有多大。
两人选了个前面一点的位置,齐缭和桃鸢则是站在两人身后保护着,毕竟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
“这竞拍何时开始?”沈棠问。
向景恒抬眸盯着台上:“一刻钟的时间。”
沈棠点点头啊了一声,这一看果然都是名门望族聚齐的地方。
不过正好也能看看他们使用的银钱,也省得自己去一个一个地找了。
等着无聊的时候,沈棠看看这周围有没有沈言卿的身影,那日他的出现,或许是为了这竞拍?
片刻
拍卖官员从台后面走上来,身穿着深褐色的丝质长袍和一双崭新的鹿皮靴,脸上裹着笑意,语气潺潺道:“各位,拍卖现在开始,首先的就是祥云中君图。”说着扯掉了画上遮挡的布。
“此图乃图南赵家献上,五百两黄金起”。
声落,想要得到祥云中君图的人便争着抢着提高价钱。
“七百两”
“七百五十两”
“九百两”
沈棠偏头小声道:“图南赵家缺钱?”
不应该呀!这赵家可是出了名的土豪,暴发户一般的存在。
晴风阁在图南也有盘根,所以沈棠自是知道这图南赵家的名声,竟没想到赵云山(赵家家主)这只狡猾的老狐狸赚钱赚到都城来了。
齐缭解释道:“王妃娘娘有所不知,这赵家献上此图就是为了博个彩头罢了,对他们来说就是吃饱了没事干。”
他们哪能缺钱?那钱多得仿佛要溢出来。但是又有谁会嫌银子多呢?
沈棠回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向景恒心想道,这家伙不会也是深藏不露吧?图南确实有钱的商贾极多,但恒渊王向来勤俭,有点俸禄也是分发给百姓了,哪里还能留下什么银子?
“我不是。”向景恒出言打退了沈棠的飞天式想象力,可虽然他不是,但钱对他来说只是个数罢了。
沈棠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也就奇了怪了,每次都能准确地回答了她心里想的问题,难道他还会读心不成?
向景恒低头笑道:“你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所以想要猜出来,真的不难。”
齐缭在一旁继续给沈棠解释:“王妃娘娘可知楚家?
沈棠点点头。
齐缭再次开口:“王爷的生母便是楚家大小姐,所以这银子是花不完的”。
楚家的地位在前朝时便已经是如日中天了,四大家族之首的存在,家产也更是多得无法想象。
不光这楚家,沈棠还知道楚家大小姐便是前朝皇后,至于为何变成了贵妃便不得而知了。
“养得起”向景恒眸光一转对上正在打量自己的小姑娘,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大婚前,齐缭便打听好了,这沈二小姐娇贵得打紧,可是沈家的宝贝疙瘩,向来用的所有东西都是材质最好的,从小便是捧在手里的,受不得一点委屈的。
这次大婚便足以见得,沈棠的陪嫁就占满的都城王府的账房,甚至还有一大部分已经送去了图南的恒渊王府。
这相当于养了个吞金兽啊,齐缭还在担心他家王爷能否养得起王妃娘娘,而且还得养得好,这是重要的。
不过很快齐缭便不再担心了,毕竟他家王爷的家底厚啊,花不完...
沈棠:“...”
真是多余看他。
沈棠心思简单,快言快语,当然好猜得很。
最后,祥云中君图被一千五百两黄金高价买走。
拍卖官员端上第二个竞拍古物:“此乃赤玉,有助眠安神,养护心血之功效。一千两黄金起。”
“两千两。”
沈棠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看向身边这个一脸平静似乎这是在看别人竞拍一般的向景恒。
上来就这么喊?不合适吧大哥?
“两千五百两”
闻声望去,只见远离台前坐在角落的一位戴着帷帽,声音低沉浑厚,声如洪钟的中年男子抬了抬手,却可以让在场的每一位都能听清楚他的话。
向景恒动了动唇,扯出不易察觉的笑,越来越有趣了。
“四千两”
“四千五百两”那人再次加价。
全场只能听见他二人的声音,剩下的人都屏住呼吸地观察着。
沈棠伸手扯了扯向景恒的衣袖,向他摇头。
可向景恒脸上却是一副今日定要将赤玉拿下的气势:“六千两”
“六千五百两”
那人依旧跟着,却无人知晓他是谁,竟敢如此加价,见穿着到不像是个名门望族。
中年男子隔着帷帽的黑纱,抬了抬眸,眼底尽是玩味。
有趣得很,向景恒我看你能倾尽多少。
“一万两”向景恒依旧脸上看不出任何波澜。
沈棠扶额,她已经受不了周围人的目光了,像是要将她看透一般,从来没被这么多人看过。也就想不明白了,这东西就这么重要?
想要起身离开,却被向景恒拉住手按在凳子上,令她再大的力气也反抗不过向景恒这个怪人。
这次,那人没再出声,全场静得吓人。
拍卖官员打破了这安静:“一万两一次,一万两两次,一万两三次。”
“成交。”
就这样,向景恒以一万两黄金拍下赤玉。
接下来的竞拍沈棠实在是不想看了,向景恒便带着她出了醉春楼。
明显被那人套住了嘛!
沈棠盘着手走在向景恒一侧,严肃道:“你知不知道那人就是故意激你,诓骗你多出了那么多的钱。”
向景恒却不以为然,他在怀疑那人就是七鹤寨的寨主,此人从身形到声音都像密报里说的那样。
“这赤石有调养心血,安神的功效,是王爷特意买来送给王妃娘娘的,您还这般态度。”
齐缭走在后面替着向景恒说话,虽然是超出了他们算的钱,可这也是王爷拖了很多人才打听到的,为的就是送给沈棠调养身体的,他不想他家王爷一片好心被误会。
向景恒回身,眼里闪过凌厉,示意他多嘴。
沈棠停下脚步,微微眯眼,眼底深邃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卡在喉咙。
作者的话:别问为什么向景恒这么有钱,问就是家底丰厚,花不完,况且南朝国是大国,财力物力丰厚,兵强马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