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将烬 第8章 联赛

*

与斯顿美高的篮球联赛在第二个周周末。不过周四的时候，第二轮筛选就开始了，拉拉队所有备选队员被带到篮球场跳操，模拟加油动作，依旧由学生会和老师来打分。

不得不说，训练时间仅三天，真的很仓促，但这也可能是学校“优胜劣汰”的方法。真到了临场发挥的时候，看得出很多人卖力熬夜练习过，却导致精神状态不好影响了成绩，还有单纯紧张的。

一番周章，学生会当场按比例算分，念出了最后的12人名单。

有连笙，有林盏颜。

金小艺名字在最后一个。

“好了，恭喜以上同学。这意味着，你们将成为与美高篮球联赛的拉拉队队员，代表着英华国际的形象……先选个队长好了，就连笙吧。”

因为连笙分最高，作为模特，她无论形象还是肢体协调性都太有优势了。

接下来，未入选的女生在学生会引导下窃窃私语着离场，老师开始整顿这支12人队伍。

一排女生里，林盏颜和连笙本站一起，金小艺却忽然挤到两人间，倒没理林盏颜，而是仰头对连笙说：“连笙，你姐姐竟然是开模特班的？”

连笙看她一眼。

“……嗯？”

“我说，你姐姐是不是开模特班的呀？”金小艺笑，“我周末跟我妈去报了个模特班，向老师要联系方式，那位老师竟然姓‘连’，我就想到你，又觉得她确实和你长得像，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就是你亲姐姐！”

连笙于是笑。

“我的天，那座洋房……”

“金小艺！”

谈话还未开始，就在指导老师的制止中结束了。她看过来：“你叫‘金小艺’，对吧？就算是拉拉队也要讲纪律，我在说事情！”

金小艺于是怂怂地站好，没再说什么。

……

统计好各人衣服尺码，安排好明天的彩排事宜，老师才放12人走。

当天晚上，最后名单终于被在校园网公布。放学的时候，林盏颜上汤启辰车，情景与上周五如出一辙，也又被他拉去他家吃了顿饭。他甚至有意让她留宿，但她谢绝了。

相反，她现在很忐忑，满脑子都是与沈赴的事。

自从上周三，确认他会作为首发球员出场，篮球队就开始在球馆里封闭训练了，不让任何人看，她也就没怎么再见到他。

*

再见到时，是周六，英华国际运动场比开学后的任何一天都热闹。

林盏颜也切实体会到了当“篮球宝贝”是什么感觉。就是和其他11名女生一起，穿着刚遮过屁股的篮球服，按流程在场内走来走去，被全场一道道汇集而来的目光所注视。

平心而论，林盏颜和连笙算得上是12人里最安静的，却是最受关注的。

因为国际学校校风开放，其他10人大多染了挺夸张的头发，也都在这天化了很精致的妆，反而大同小异，但林盏颜和连笙光是一身冷白皮就赢了，很吸睛，也都好看，特别正。

贯穿操场的热烈BGM下，两所学校首发球员入场完毕，两边拉拉队也成排坐于操场两侧。

但距比赛正式开始还有段时间，林盏颜一直不太明白的两个问题忽然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说沈赴比赛时喜欢和美高的人聊天。

——为什么连笙会三年都入拉拉队。

因为她终于看见了沈赴，也看见了骆延。骆延竟然就是斯顿美高的。

林盏颜很安静地坐在连笙与金小艺之间，这是老师按高矮个排的位。连笙最高，她其次。她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看沈赴。

也不怕别人发现什么，因为汤启辰也在那方向。只是他沉浸于赛前准备，好像很紧张，根本顾不得什么他最爱的篮球宝贝了。

沈赴穿深蓝色1号球衣，一边喝水，一边跟着叽里呱啦说话的骆延往这边走。

骆延他们的球衣是白色，很阳光，不过他又在外面披了件薄外套，目光始终落在连笙身上，连笙则淡淡地回看他。

终于，骆延走到拉拉队面前，12名女生都仰头注视他，也不得不看他。

沈赴则在骆延身后，目光跟着淡淡地垂过来。

骆延脱外套，林盏颜看沈赴，沈赴也看她。

在一阵吸气中，露出一副好身材的骆延把外套丢连笙怀里，没个正形地对她笑：“哎哟，这不是超模连连吗？能不能帮我拿会儿外套？看在我和你沈老板是朋友的份儿上。你说……我俩一会儿谁会赢？”

周围人第二阵吸气，面面相觑，大概觉得这人实在不可理喻，可又确实有魅力，连带360度看台好像都安静许多。

沈赴目光这时移开了，一副“这是什么傻逼”的表情转过身，往自己球队那边走。

而连笙是了解骆延尿性的人，就没被他这招给唬住，在众目睽睽下起身，将他外套揉一团，往后伸，最后以一个漂亮的动作将外套劈头盖脸甩回去，仿佛抛掷橄榄球。

“嚯——”

全场静默一秒，而后是口哨与起哄声交杂，甚至还有起立扔各种糖果零食及卫生纸的，加两所学校观众席面对面互相diss的呼声。

骆延也愣一秒，然后开始“哈哈哈”地笑，特开怀。

连笙面无表情坐回来，林盏颜却没忍住跟着笑。

笑着笑着，一转眼才发现，沈赴又在看自己，但又在被自己发现后很自然地将目光转到汤启辰身上，开始背过身跟队友们讲话，只露出身上一个白色的“1”，以及绣在上面的他名字。

“他该不会对你有意思吧？”注视骆延离去的金小艺很惊喜地对连笙说。

连笙耸肩，从一旁拿起矿泉水，喝了口。

而金小艺就像一座桥，从林盏颜身前跨过去和连笙说话：“我觉得你们有情况！”

“……”

虽然自己也觉得，但就算有情况也不该这么咋咋呼呼的。林盏颜叹口气，倒能在金小艺的“荫蔽”下玩手机。这东西一会儿比赛正式开始就得被收走，以免她们拉拉队在加油时分心。

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心跳得厉害。

为刚才那横穿操场、在几千人面前与沈赴意味深长对视的几眼。她于是借这股醉酒般的劲给他发消息：【沈老板，我今天是不是还不错？】

第二条：【今晚联谊会上，我想跟你好好说事情。】

第二条消息发出后，金小艺正好被另一边的人给拽回去：“金小艺，金小艺！注意一下，我们现在是代表学校的拉拉队！”

“哦……好。”

金小艺勉勉强强地坐好，虽然没得到连笙答复，却能感觉出她高兴极了，不亚于得知中选拉拉队时。

因为她明白，连笙和沈赴之间大概没什么多余的关系，连笙和骆延之间才更有可能。

比赛即将开始，带队老师果然来收手机了。

林盏颜托腮，看沈赴和汤启辰那边。看沈赴弯腰眯眼，瞅一眼已被放进包里的手机，但根本没有回复的意思，也没再看她，被队友勾着肩上场准备打球了。

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上个周三的下午。天光昏暗，即使亮起白炽灯也驱不散那份阴郁的气氛，空气潮湿而黏腻，室内每个人的心好像都悬浮着。

室外是细密的雨，以及篮球一声一声砸在操场上的响动。

“沈赴！”连笙忽然喊。

“加油！”众人一起。

“骆延！”她接着喊。

十一人顿了一秒后，接：“漏油！”

呼声落，虽然被裁判吹口哨警告了一次，但场内气氛又一次到**。

观众席上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响，沈赴和骆延分别代表两队出列，站场中间。待一声哨响，球被从裁判手中抛出，两人起跳，那颗篮球最后是被沈赴给勾走的。

像是应证了连笙带头的那两句助威。不少人从看台上起立，与拉拉队一起喊“加油”，心潮澎湃地看着这一场关系各校荣誉的比赛。

……

一边是沈赴，一边是骆延。

这会儿沈赴干脆抛弃了指导全场的任务，连带旁人说什么话都是随便听听的态度。

他打的位置是小前锋，一心投入赛局，沉在如何得分上，而他得分也确实狠，到中场结束时是英华52比斯顿46的战绩，他一人就拿到28分。

另一边，骆延是中锋，表现也亮眼，但是和沈赴不同的亮眼，不体现在得分，而体现在控制赛场上。

中场休息时，两人说了几句话，而后各自回场边休息。

这会儿汤启辰看沈赴和美高人有互动也无话可说了。也就是瞅一眼，再抹把汗。

接下来球场会交给两边拉拉队，英华国际先上场。

“……”

“走吧。”

林盏颜默默吸一口气，随连笙起身，金小艺则跟在她身后。

她一路没顾着听音乐，就听金小艺念叨了：“唉怎么办怎么办，好紧张，一会儿沈赴肯定能看到我！欸对了，这个动作完了之后是什么？”

“是蹲下。”林盏颜无奈地回。

“噢，好！”

12人在操场上站好，林盏颜默默看前方，再次吸一口气。

因为正前方的确是沈赴所在的位置。他正坐在休息区，双肘搭腿上，头上盖一件黑T遮挡着其实并不大的阳光，面庞于是沉溺在那片阴影里，隐约可见其有些厌世的神情，却不知目光到底落在哪儿，或者干脆就在闭目养神中。

随后正式的音乐响，林盏颜清空脑中多余的想法，全神贯注到表演里。

她依旧那么博眼球。

没染乱七八糟的发色，没化夸张的妆容，没有用力过猛的神情，只是很认真地在做动作，也很到位。

她皮肤白，五官正，尤其眼睛又大又清透，哪怕只是双唇上一些颜色，就有股说不出来的纯美和诱惑。

一场球赛下来，看台上关于她的谈论并不少，现在更在这一场表演里到达**。但她名字又免不了和汤启辰挂钩，赞美和爱慕也就都成了沉默或调笑，话题多半转到汤启辰那些风流韵事上去。

舞蹈结束，林盏颜轻喘着气，跟众人下场，坐回位置等美高的表演。

接着下半场开始打，最后结果是英华以3分险胜，在座的校友都欢呼，因为前两年都是美高赢。

场上的人大多都疯了，还能听见汤启辰对沈赴的吼：“要是你前两年认真打肯定三连胜！”

这边人都笑，老师与此同时将手机还回来，几名女生于是想起来什么，相互催促着去换衣服。

12人起身，一边低头刷错过的动态，一边又很高兴：“晚上联谊会去哪儿来着？”

“好像是沈赴定的地方。”

“哦好。”

“一会儿你眼线笔可以借我用用吗？我那支没水儿了。”

……

林盏颜跟连笙后面，低头，看到沈赴回得消息：【好看。】

心停跳一下。

可他偏就不回第二条正经的。

将手机锁屏，看天空，真蓝真清澈。她深吸口气，明显能听到一颗心脏在那么欢快地跳着，咚咚咚咚咚，像要跳出来。

再低头，看第二眼，看消息的时间，推算一下，应该是中场表演结束那一会儿。

“……”

真会。

下两章会刺激一点点，俺拍胸脯保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