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醒 第11章 “救花之恩”

共栖其实也没有昏睡多久，算算时间，应当不到一个时辰。

他自己心里有数。

他知道自己进入了幻象之中。毕竟之前就差点进入过一次，没想到这才几天，竟真实的体验了一番。

感觉一般，就是有点无端的奇奇怪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他忍不住自嘲：看看你，功法怎么越来越弱了。

他其实身上是有意识自己进入了幻象的，但是确实忘记了幻想里的内容。

他心里也很是疑惑，到底是什么让他自己愿意沉迷其中不愿出来。

从房屋出来之后，便照着回镇中心的路上。

手里拿着的扇子成了玩物。

一下一下的拍打着自己的手心，像是种惩罚。

***

与共栖分开行动的无枝今日醒来的比之前早一些。

天还是蒙蒙亮的。

梁先生准备的厢房还是比较舒服的，就是她起的太早的，感觉脑子还是有些不清醒。

她歪了歪脖子，晃晃脑袋试图清醒一下自己。

出了门之后，目标直指宋嫂家。

其实在出门的时候她思索了一下，觉得还是先去宋嫂家比较好。

毕竟在这个镇子里面宋嫂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在这里待了挺久的了，所以很多人家住的地方也都基本清楚了。

宋嫂家住的地方就在客栈的对面，过了桥，在向桥对面的巷子里有一段路就可以。

走水的那个时候宋嫂就在场，当时她就在身边，她依旧认为觉得当时问共栖问题时的宋嫂和最后慌慌张张走掉的宋嫂不太一样。

此时的她正以隐身的状态现在宋嫂家小院上的围墙上。

无枝看见宋嫂正在往竹架上晾衣服。

又看见宋嫂转身进屋里拿了一根木棒，扁的但是挺粗的，看起来还有些重量。

宋嫂稍稍抬了抬眼，正好这个角度，无枝便对上了宋嫂的眼睛。

宋嫂的眼睛很黑，像是深渊。

无枝顿了一下，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但是心却稍微的提了一下，她想：难道宋嫂能看见她？

却见到宋嫂左手伸手挡了一下眼睛，然后收回了眼神，用手里的木棒敲了敲刚刚挂在竹架上的衣服。

无枝回头一望，太阳已经渐渐升起了，这才发现自己站着的地方对着太阳。

这人大抵是被太阳刺了眼。

***

无枝回来后便在梁先生为她准备的厢房之中躺着。

她这几天与共栖见面的时间变得很少，但是她却并没有担心。

甚至有一瞬间生出了想自己逃跑的方法。

她这几天基本将这个镇子里勘察了一遍，但是依旧没有按个鬼影的出现，剑灵也给她指引了，最终基本上已经确定了那只鬼影是在吴明山上，只是现在共栖还没回来，这上山的时间还没商议好。

“扣扣……”

门被敲了两声，无枝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凳子上，随意的回应：“进。”

进来的人竟然是共栖。

无枝看他的神色有些不太舒服，便将赶紧倒了一杯水。

问道：“发生何事了？师父您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共栖道：“无妨。”他接过无枝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两口。

继续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这里睡到日上三竿的时后吗？”

无枝有点囧，内心：这点事都过去几天了还要翻出来吗？

表面上：“记得啊，怎么了？”

共栖给她解释道：“之前因为我的仙力已经有所受损，以及这里的种种事情，我都没有想解开这个术法的想法。”因为这个镇子里有太多他们还不知道的事情，所以尽量保持原状才是最好的，而且那个让人嗜睡的咒法并没有危害。

无枝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问道：“你是不是还发现了别的什么事情？”不然是不可能忽然提起这件事情的。

然后共栖开始回忆起刚刚自己所历经的事情。

“我在昏迷期间有过醒来的迹象，不过后来却又闭上了眼睛。”

但是他却异常的清晰的记得，阿樱那位姑娘给他吃了一颗药丸。

起身的时候当时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所以根本没有想起来这回事。

但是他刚刚回到房间后，却奇迹般的发觉了，房间里的嗜睡咒并没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之后他便开始细细回忆脑中溜走的细节。

共栖对无枝说：“那位姑娘还对她说了句话，‘这个药丸对你并无坏处’。”这是他现在能想起的话了，也不知道那位姑娘到底说了几句话。

无枝在听到药丸的时候，便一直提着个心，一直等到共栖说完话，她才开始问，“现在您觉得身体还好吗？”

她故作轻松的咳了两下。

直到共栖道了“暂时无事”她才浅松了一口气。

然后继续道：“暂时无事也不能松懈，要是之后出问题了就不好了。”

共栖道：“嗯，我知道。”

***

翌日。

共栖和无枝都算还起得早。

共栖在昨日就将那个嗜睡咒给破了，为了让无枝可以起的早一些。

虽然他知道……没有用处。

二人去镇子里买了一些水果，毕竟还算早的，也是最早买水果的一批人。

无枝一直以隐身的姿态在共栖的身后，看着这些水果道：“也算是为了感激梁先生对你我二人的收留吧。”

共栖没吭声，无枝顺着共栖的视线看过去——

是那位阿樱姑娘，正在送西西上学。

正在那条去凤萧学堂的路上。

共栖付了钱，便改变了路线。共栖身高腿长的，走的也快。

阿樱姑娘为了照顾西西慢慢的步伐，所以走的也慢。

共栖不一会便跟上了。

两侧的树林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共栖礼貌地道：“多谢姑娘上次的相助。”

阿樱姑娘点点头：“无事无事。”

行走的时候，她似乎是想了很久对着共栖说：“你应该会准备出去的吧？虽说现在估计还有些困难。”

平常的对话时间自然是不能拒绝，只不过这个指向性太过于明显。

平常人怎么会随意的问这镇子的进进出出。

见着共栖犹豫了半刻，阿樱解释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因为我之前也曾陷入这种事情。”

见阿樱姑娘还想解释什么，共栖先开了口：“我现在还没有头绪。”他实话实说，这样的话，也可以顺理成章的听接下来阿樱姑娘的话。

结果——

不出所料，她道。

“我清楚，当初我也是这样起初就是没有头绪的，但是后来啊，我发现我其实是可以出去的。

也不知道是何时我才可以出去的，，反正就是隔了一段时间我就发现突然可以出这个镇子的门了。

但是我不清楚你何时可以出。”

此时的无枝也跟上来了，因为她还是喜欢慢慢悠悠的走过来，看到二人在说话，虽然有想听的**但是并不是很想快速的跑过去。

原因很简单——

累。

过来的时候刚刚好便听到了一个故事。

是关于这位阿樱姑娘的。

她最初来这里的时候，还只是人形，没有现原身，毕竟这里都是平民老百姓，要是让他们看见她的原身，估计会吓一大跳。

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现出过原形。

她对共栖说道——这个镇子里有一位教书先生，就是他，见过她的原形。

她的言语中陈述着一个这样的事实——梁先生见过她的原身。

共栖不知何时还牵上了西西，西西早已经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话了，在他们开始谈话交流的时候，共栖已经施了法。

阿樱说，现出原身并不是她的本意，只是那个时间是百花齐放的时间。

刚刚到来的时候，经常不去镇子的中心，只喜欢待在边缘之处。

她经常身处树林深处，这个地方平日里基本无人来。

她记得她一个人在那里待了好久啊……

还生了一场大病，虚弱的紧。

她有印象的是，那段时间是百花齐放的时间，那片树林是万紫千红一片。

那天心中微动，想着此处无人，要不就幻化为原形吧，同自己一类的杏花一起随风飘扬，在树上自在一下。

但是可偏偏是那一天一不小心被别人发现了。

还生着大病呢，跑的时候晕晕乎乎的。

便被人捡了去。

“那人便是梁先生？”

阿樱点点头，继续补充：“就是从那个时候啊，我便多了一个小孩儿养。”

就当是报答了他的“救花之恩”，但是没想到这个小孩如此可爱，甚得她心。

孩子她不清楚是不是梁先生的，但是阿樱说道，以她对梁先生的了解，梁先生不是坏人。

共栖起初看她的相貌与年龄，便想着不像是有一个孩子的人。

果然……

虽然现在的西西还是听不到，但是他还是放低了声音：“那……西西知道你不是…她的生母吗？”

“应当是不知道的。”她轻轻皱皱眉，她也有些不清楚，孩子送过来的时候，便是睡着的状态，梁先生也告诉她了，要将孩子当成亲生的来养，叫她放心的养。

共栖放心的点了点头。

学堂距离阿樱的屋不算远。

今日的梁先生依旧在学堂门票等着西西的到来，脸上没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是看着西西牵着的男人，心情稍稍有些不太好。

脸上的表情不太对。

共栖看到了他也没松开手，只是背后的另一只手稍稍转了一下。

西西的耳朵又重新恢复了清明。

梁先生就静静的站在学堂门前的木门处，静静的看着共栖他们一行人向这边走来。

他们好和谐。

这是他的第一感觉。

共栖见梁先生一直站在那个地方没有动弹，脸色上有些许的不悦。

今日西西还比较的活跃，到达的时候，耳朵又能重新听见东西了，本来有些疑惑的话语都在看见夫子的时候都抛在了脑后。

第一次冲了过去，笑嘻嘻的喊道：“夫子，我昨日把书背了两遍。”

潜意思就是——看，我把书背了两遍呢，你还不夸夸我。

共栖起初看见梁先生脸色有些不悦，以为他会对西西的行为会感到厌烦，因为之前看到这个人对待学生都是非常的严格。

但是今日他看见梁先生竟然很是温柔的揉了揉西西的头，对着西西轻声说：“嗯，”欣慰的语气。

“日后还是要坚持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