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轻漏（重生） 第34章 第 34 章

蒋氏露出和善的笑容：“母亲毕竟年纪大了，这秦府未来还是你来做主，这早与晚又有何区别，你用不着担心，到时候母亲会帮着你一相看，定然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如果仅仅依仗秦府如今的难以为继的财务状况，定然是搞不出什么大名堂，她如今还盼着自己的儿子青云直上，在大人物面前得脸，定然不能草率马虎了。

沈冷金勉为其难地点头：“这可是母亲你说的，到时候搞砸了，可赖不到我头上。”

一句话把将来要背的黑锅迅速甩了出去。

蒋氏点点头，心里琢磨着，你说不赖你那就真的与你毫无关系不成，只要这桩事了了，随便挑点她的错处，那掌家权不是得乖乖交还与我。

……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

这期间，蒋氏那边送来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包括了宴会一应俱全的吃喝用度。

包括宴会开始前的点心瓜果，宴会的百八十道美食以及一应餐具个个不是凡品，除此之外一些装饰用具鲜花盆栽都给沈冷金意义罗列了出来，最重要的便是秦书璋到时候要穿的冠服，居然连材料款式以及花纹都写的清清楚楚。

粗略看上一眼就便叫人瞠目结舌。

阿柿站在一旁忍不住感叹道：“姑娘这得多少钱才能办好啊，他们秦家人夏天热得连冰都用不起，哪有这么多钱？”

沈冷金冷笑一声：“那不是有你家姑娘这个冤大头吗？”

说声冤大头那真没有委屈自己，比较前世她可是一项一项对比着来的。

只是有些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最后还是存在些小瑕疵，可人家就揪住那点子不完美还给她数落了一顿。

简直是猪油蒙了心了。

沈冷金扶额轻叹：“收起来吧，看着怪恶心的。”

一想起那些往事，恨不得将那时候自己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浆糊。

阿柿一脸莫名，不清楚这恶心的点在哪里。

……

眼看着她那礼簿都送过去好几天了，蒋氏发现沈冷金那边都没什么动静，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剩下的日子可不多了，到时候再操办哪里来得及。

这日蒋氏在院子里散步时，正巧看见不远处有个人在喂鱼。

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沈冷金，原本她认为此时应当着急上火忙忙碌碌的人竟然这么悠闲。

蒋氏压抑住心中的不快，走上前去。

此时的沈冷金和阿柿正在讨论那池子里那条鱼贪吃，说要给它取个名字。

两人嘻嘻哈哈的，连有人来了都不知道。

蒋氏这个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瞬间将这氛围搅散了。

“你怎么还有闲心喂鱼。”

沈冷金抓了一把鱼食洒进水里，也不看她：“母亲不知道我天天有闲心，只是今天天气好，这才来出来走走。”

蒋氏眉头紧皱：“这还有几天就要到十月十六了，你东西都准备好了？”

沈冷金嗤笑一声，“要不说母亲你在内宅待久了是个井底之蛙呢，这西京不是有专门帮忙办宴席的司仪堂，咱们把要求提一提，自然有人帮咱们处理，也省得麻烦了。”

蒋氏心头一窒，才晓得这小贱人怎么这么轻松，竟是都包办给别人做了。

这司仪堂乃是因为西京贵族时常举办宴会应运而生，效仿宫中的司仪署而来，后者是专门负责宫廷宴会的各项事宜，前者则是民间商人逐利而生，给钱就接，如今也越来越成熟了，许多大家族为了省事也交给司仪堂采办。

司仪堂可不便宜，比起自家承办宴席那可不至贵了一丁点，唯一的好处就是省事，人力物力全省了，主家可不轻松了。

蒋氏咬牙，一把钱撒出去，让别人全干了，确实是这个商贾的作风。

只是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蒋氏心疼坏了。

人家愿意出这个钱，她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不一会她又想起另一件事。

“这宴席的事情你让司仪堂的人承办了那是没什么问题，那你大哥当日的冠服了，那可不是人家该负责的。”

沈冷金颇为不耐烦地看了蒋氏一眼：“你当我傻吗，这点事情我能不知道，我早就吩咐下去了，绣娘如今正在加急赶制呢。”

蒋氏仍旧不放心：“别的不管，这东西一样样的，就按照我写给你的那些办，衣服也是如此。”

沈冷金瞪了她一眼：“这些不是之前已经说过了吗？你可说完了，我的鱼都被你吓走了。”

蒋氏有些被落了脸面，四处看了看，好在只要心腹何妈妈在身边，并没有什么外人，也就不做追究，自行离开了。

到了家里先是数落了沈冷金一番，随后又吩咐丫鬟去打听一下，沈冷金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去让绣娘赶制衣服。

消息很快就打听来了，丫鬟笑容满面地说：“确实有这回事，少奶奶挑选的是一批成色极好的云锦，绣娘那边已经做了快一半了。”

蒋氏心中的石头这才落到了地方。

丫鬟踌躇一会接着说：“奇怪的是少夫人让绣娘赶制了两套衣服，这另一套就是很普通的制式，不知为何？”

蒋氏哪里听得进去，哼道：“算她识相。”

次日赶上休沐日，秦书璋来给蒋氏请安，只瞧见神志不清的秦书瑾窝在蒋氏怀里，手里攥着一块干果，吃得涎水流得到处都是。

他与这个弟弟素来不亲厚，自然是没什么感情，往日里瞧见这个弟弟不是大哭大闹就是在欺负下人，突然见到他如此乖巧的模样，叫秦书璋都不太习惯了。

他多看了秦书瑾几眼，小声说：“三弟这是……”

蒋氏叹了一口气，将傻儿子递给了丫鬟抱了出去：“那神医说怕是好不了了，可能一辈子就这样了。”

秦书璋眉头轻蹙说不出话来。

蒋氏抬起头复又对秦书璋道：“过几日你就要成年了，你弟弟已经这副模样了，我们也老了，这个家往后都要靠你了。”

秦书璋眉头皱得更紧，随后又有些不耐：“如今官场官场愈发复杂了，都是讲究人脉背景，咱家是个什么情况，没有人比目前更明白。”

平日里积攒的一肚子苦水通通倒了出来。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不过儿子你不用担心，再过几日你及冠，家里会好好操办一下，到时候多轻点有头有脸的人，叫你好好长长脸。”蒋氏皱着眉头宽慰儿子。

“听说如今有沈氏给母亲分忧，比从前要悠闲许多。”秦书璋看着桌子上的淡绿色的茶汤随意地说。

“如何不是。”蒋氏满脸笑容，将最近的一些事情一一说来。

秦书璋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他不明就里，也就没有发表其它意见。

……

这日是秦书璋的及冠礼。

蒋氏站在门口迎客，脸上堆满了笑容，脸都笑僵了，帖子发出去一大堆，来的客人却算不上多。

一个个都保证到时候一定会到场，这会子个个出了意外。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果真是这个理。

便是客人不多，也是忙得热火朝天，阿柿噔噔跑了进来。

“姑娘，来了，客人都来了，只是好像没有那么多。”

沈冷金点点头，早就知道了，作为国公府赶出来的嫡系分支，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这对夫妻定然是干了什么缺德事，不然人家也不会做得这么绝。

放开碗筷，沈冷金吩咐阿桑把前几日做的一套衣服拿了出来。

是用上好的料子，玄色的衣裳遍布各种墨竹暗纹，领口和袖口用金线滚着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阿桑看见这衣服眼睛都亮了，发出轻轻的赞叹声，双手忍不住抚摸衣服上的刺绣。

沈冷金知道阿桑只有刺绣这么一个爱好，平时也靠着这个打发时间，忍不住问道：“阿桑要不然我给你请几个绣娘教你这些针法如何？”

阿桑先是点头，后面又摇头。

分明是想学，又害怕与人打交道。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跟我说。”沈冷金拍拍她的肩膀柔声说。

前院那边热火朝天，为秦书璋庆祝及冠之礼。

沈冷金的小院却静悄悄的。

领着两个丫鬟，朝着秦书槐居住的前院走去，脚步声格外的清晰。

推开小院的门，看见院子里的空地上有个身穿黑色窄袖长袍的男人在练剑，时不时传来剑气的破空之声，他浑身上下无一丝装饰，身长玉立，仅凭着挺拔的身姿就叫人移不开眼来。

主仆三人站在一旁，毫不避讳地盯着看。

沈冷金瞧了一眼阿柿手上的碗筷，“啪啪”鼓起掌来。

“好剑法。”

秦书槐立刻停了下来，看了一眼，朝他走过来。

他几乎没有与同龄女性相处的经验，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好像怎么都不妥，似乎是为了逃避这种境况，他下意识地减少两人的会面。

算起来大概有好几天没见了。

秦书槐盯着沈冷金笑盈盈的一张脸，有些好奇她会不会像自己这样，感到别扭不适。

沈冷金让两个丫鬟上前来，指着阿柿捧着的托盘道：“怎么说我们如今是夫妻，你的生辰我既然知道，自然是要做点什么，这个是我让阿柿给你煮的面。”随后又指着阿桑手上的托盘道，“这是送你的生辰礼，要不现在试试。”

秦书槐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看着阿桑手上那明显价值不菲的衣服以及那碗看起来十分有食欲的长寿面。

“不是说了吗，我们好歹是夫妻了，你的生辰我怎么能不管呢。”沈冷金说得理所当然。

东西送完了，沈冷金领着两个丫鬟离开，临走前叮嘱道：“今天来了许多客人，我也不便在后院久留，等会就要过去了，你换后衣服后记得也过来。”

“好。”

素日府里的活动，他是从来不参加的，如今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沈冷金满意地点点头，领着阿柿去看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