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喝了三杯咖啡,五条悟喝了三倍糖的咖啡。直到快要破晓的时候,才堪堪睡着。我们两个直接就地躺在了榻榻米上。
直到惠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我们两个后,脸上的表情再次裂开了。
“呦,早上好啊小惠,早饭要吃什么吗?”即便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五条悟的精神还是那么充沛。
小惠不太想说话。
五条悟也没说什么,一副男主人的架势去厨房准备早餐。结果一打开冰箱……
“夏夏生,好奇怪,冰箱里什么也没有诶。”
我:……
抬起手指,指向了隔壁的方向。
“……去翻那边的冰箱。”
结果话刚说完,小惠就已经拎着一个袋子回来了。他将袋子放在厨房的台面上,从里面拿出了鸡蛋、培根、吐司面包,还有牛奶。很基础的早餐食材。
五条悟见状,便拍了拍手,“好啦好啦,现在厨房是五条老师的地盘了哦,小惠同学快去洗漱吧!”
然后笑着将小惠同学推出了厨房。
我趴在榻榻米上一点也不想动,当人的脑袋介于亢奋和疲倦之间,就相当难受了。明明以前三四杯咖啡根本不在话下,为什么现在这么痛苦。
五条悟的早餐做的很快,惠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后,早餐就已经摆在矮桌上了。
京极堂没有正经的餐桌,都是直接在矮桌上解决三餐的。祖父说,既然已经有了可用的桌子,就没有必要再将空间浪费,我对此深以为然。
咬了一口煎蛋,熟度是我喜欢的,不至于嫩得流黄,也不会老到粘牙,总之很惊喜。
五条悟他,超会煎鸡蛋的。
早餐结束后,惠就去上学了,我去厨房刷碗刷锅,等我出来时,就看见五条悟坐在廊檐下,对着电风扇看着书。
我的头还是有点疼。
果然今天还是睡一个下午吧。
“总觉得有点浪费。”
五条悟突然合上书本说。
“什么?”我揉着太阳穴,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竖起食指,一本正经地说:“就是昨晚啊,太浪费了。有月亮有星星的夜里,应该要发生一些浪漫的事才对。”
浪漫的事……
“你指的是什么?”
“诶,不是吧,夏夏生真的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
“你不说的话我怎么会知道?”
“哎呀,这种事说出来我会很害羞的。”
“你这张脸完全没有说服力。”
五条悟和害羞,根本是两个次元的事。
“好过分,脸长成这样也不是我的错啊。当然了,即便如此,我也依然是超受学生欢迎的GreatTeacher哦!”
我静静地看着他口出狂言,但他本人并没有在意我的表情。
最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说:
“好吧,我说的是膝枕。快来快来,超舒服的哦!”
他像是一个销售员,极力在销售自己的产品。
我慢吞吞地走过去,然后躺在了他腿上。
骗人,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不过没过多久,我还是睡着了。
隐约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摁着我的太阳穴。
“好好睡吧……”
这次真的睡了一个很好的回笼觉,一醒来就精神百倍。身上盖着一层薄毯,电风扇的风速被调到最低档,吹到脸上也只有微弱的风力。
侧过头,看到白石和五条悟对面对坐着。
我缓了一下,闭上了眼睛,随后再缓缓睁开。
是白石无疑。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起身掀开毯子叠好。
白石见我醒来,脸色稍稍显霁,也不在意我语气里夹带的不悦,“终于醒来了啊老师。”语气中有种不太美妙的如释重负,仿佛经历了某种精神上的折磨。
抛开其余纷杂的思绪,白石开口,“是这样的,稿件……”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诶?”
五条悟扬了扬唇,倒了一杯凉开水给我,我一口饮下,干燥的口舌得以缓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白石露出了委屈的表情,一个大男人露出这种表情,感觉眼睛被强了。但如果是旁边的这位的话,我细想了下……
果然是脸的问题吧!
“总觉得老师在想一些很失礼的事。”
“你想多了。”
“好吧,就当是我想多了。其实的话,今天来找老师也不仅仅是为了催稿……”
他说了,他说出了催稿!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虚假地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一份邮件。
“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刚到编辑室,就看到桌上有一份国内的匿名邮件,不知道从哪里寄出来的,而且上面收件人写的是老师的名字。”
他将邮件递给了我。
我徒手撕开,然后看到了里面那张颜色熟悉的请帖。
“嚯……”
两指夹出请帖,我挑了挑眉,相当有趣。
“是请帖诶……是夏夏生认识的人吗?”五条悟的脑袋凑过来,我推开说,“她活着的时候我认识。”
室内突然一阵静默。
白石结结巴巴地开口:“活、活着的时候?这……难道是说……”
我瞥了他一眼,“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没有出席死人婚礼的打算。”
白石彻底沉默了。
五条悟倒是兴致勃勃地将请帖翻来覆去,似乎在看着什么。
“那就是是幽婚请帖啊,你真的不去吗?”
“不去。很麻烦。”
“可是人家都来邀请你了,上面也没有出席or不出席的选择,不去的话会不会太失礼啊?”
“这话由你说出来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什么呀,我可是超有礼貌的哦。”
“……”
总而言之,继药师寺后,我也收到了幽婚的请帖。
当然,我不准备出席。
但五条悟好像对此很感兴趣,一直在说服我去参加。他很想感受一下作为家属被带去的感觉。
但是请帖上可没有注明可以带家属哦。
在得知我也收到了请帖后,药师寺兴冲冲地要带我去买出席婚礼的新衣。
但我觉得丧服可能更合适。
而且我真的真的没有打算要去。
……
结果最后还是买了新衣。
坐在露天广场休息的时候,药师寺问起了我和五条悟现在的情况。
我想了想,说,“姑且算是在交往。”
药师寺突然翻脸:“我不是才跟你说最好不要接近咒术师吗?”
“是他来接近我的。”
我目前没有世俗的欲/望,但五条悟的欲/望显然爆棚了,幸好被他良好的教养克制住了。
药师寺看我的表情就像我已经一只脚踏入东京湾。
咖啡快喝完的时候,我接到了五条悟的电话,他问我在干什么。
我就说在喝咖啡。
“和谁?”果不其然,他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看了眼维持双手抱胸的药师寺,对着电话里说:“和一个女人。”
五条悟那边可疑地沉默了下,然后才语气平静地说:“喔,是药师寺凉子。”
我不意外他会知道。毕竟在药师寺的说辞中,九年前他为了找我,已经找过她了。
“答对了,但没有奖励。不过,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不是一个人喝咖啡呢?”
对方轻笑了下,一针见血地指出:
“因为夏夏生啊,是那种没有人邀请就绝对不会出门的类型。”
回答正确,但依然没有奖励。
“回答正确,但依然没有奖励——是这么想的吧。”他在那边开怀地笑道。
我挑起了眉毛,没有回答他。
“所以呢,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吗?”将手机换了一边,继续问道。
“一定要有事才能打给你吗。好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这算什么理由?咒术师不是很忙吗?”
“所以忙里偷闲地想你喔。”
听起来他是在撒娇。
对面的药师寺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看到她这种表情,我心情很愉悦。
“好啊,那今晚过来吧,我会准备好的。”
手机那边呼吸一滞,缓缓才传来五条悟的声音,“真的假的?”
我笑道:“这有什么好假的?”
“我知道了,我会早点回来的!”他情绪高昂地挂了电话。
对面的药师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我。
“真的假的?”
我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药师寺沉默了下,而后说:“保护好自己。”
我:……
她果然是误会了什么吧。
我晃了晃手中的咖啡,里面的冰块发出了碰撞声。
“他大概是觉得有朝一日,我还会离开吧,所以有点不安。”
“什么?”
“就是说,我的身上还有王气。他的眼睛能看到王气。”
在温泉旅店见面的时候,他说远远的就亮瞎他的眼,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如果那一天再次来临,你会选择离开吗?”
会再一次离开吗?
私以为,自请退位后还能活着回来已是幸运,证明我的人生已经重新开始,所以又怎会再次走上那条路呢。
……
当天晚上,五条悟还是翻墙过来的。小惠正在看之前的书,听到声音后下意识地做了手势,但在看到那亮眼的白毛后,手势直接僵住了。
“明明有大门为什么翻墙?”
“因为这样比较刺激。”白毛一本正经地回答。
小惠:……
“既然来了就开始吧。”听到声音的我从厨房里转出来。
“诶?现在吗?会不会有点快啊,而且小惠也在呢~”
他扭扭捏捏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但眼神却一直瞥向小惠,仿佛再说“识相点快走。”
小惠直接无视了他。
“小惠在不是更好吗。”
五条悟:!!!
“等、等等!会不会太刺激了!小惠还是未成年哦!“
“虽然不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先穿上吧。”我拿出围裙帮他穿上,“抱歉,我们不太会做饭。不过食材我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洗还是切,我都准备好了,只等开火。
五条悟:……
扭扭捏捏的五条悟,突然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所以你说的准备,是准备食材?”
“对。不然呢?”我微笑地看着他。
他一把捂住脸,“果然不能对你过多的期待啊……”
小惠发出了嗤笑声,然后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