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染寒衣 第4章 鬼之子

黑暗的眼前却传来尖锐的撞击声，隐隐有花香弥漫。桃夭睁开眼睛只见眼前站着一身青衫的男子，长发轻舞，衣角飘扬，手中长剑拦住胖子下落的刀，那把剑细长轻盈，剑首刻着落花的图案，轻轻舞动似有花瓣飘落，香味溢出。正是那闻名天下的折花剑！

好一副落花美男图！桃夭不由看的痴了，云裳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颇为不屑。

云裳手腕稍一用力，胖子的刀就脱手飞了出去，插在旁边的立柱上。胖子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剑势余威逼的他又往后退了几步。

“折花剑……”胖子望着那把剑喃喃道。

“既然认得我的剑，想必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今天我不杀你，赶紧逃命去吧！”云裳眼中透出寒意，收剑回鞘。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大侠饶命，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这就滚蛋！”胖子连忙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见云裳只是挥挥手不再看他，急忙收刀往外爬去。

刚爬到门口就被一个红色的身影拦住，“慢着！”一声好听的声音响起，把胖子吓得一哆嗦。抬头一看正是这“花间一壶酒”的老板江若漪。

江若漪说，“我这里虽然是烟花之所，但烟花之所也有他的规矩，我美女美酒的招待你，你却还想动不该动的人，往后这‘花间一壶酒’不欢迎你，来人呀送客！”江若漪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始终面带笑容，但话语中却有不容反驳的威势，话音刚落就有打手围了上来。

“等等！他还没道歉呢！”桃夭一把拉住瑟缩在江若漪身后的莺儿，指着地上的胖子说“你，快给莺儿道歉！”。

莺儿颤抖着，想挣开桃夭的手，“夭夭姐，不用了。”

桃夭握紧她的手安慰道：“莺儿，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应该向你道歉，你不要怕，我和江姐都会给你撑腰的！”

“桃夭妹妹说的对，你是惧怕我和云裳才肯低头，但你求饶的对象却不应该是我们！”江若漪赞同道，用眼神命令胖子。

“姑奶奶饶命，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对您做出轻薄之举，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胖子为了活命使劲往自己脸上扇巴掌，不一会儿脸就肿成了猪头。

“别打了！”莺儿出声制止，“我听到你的道歉了，但我不会原谅你，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胖子闻言如获大赦，跌跌撞撞的跑出门外，眼中却精光一闪。

莺儿感激的望着桃夭，眼中尽是崇拜之色，“谢谢你，夭夭姐，你刚才好勇敢呀！他还拿着刀你就敢一个人来找他！”

“没什么，艺高人胆大嘛！”桃夭得意的扬起了头，鼻子都变长了。

“以卵击石，自不量力！”云裳冷哼了一声，转身就往屋外走。

“这不是有你给撑腰吗？我知道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肯定不会离我太远。”桃夭笑的没心没肺，虽然一直冷言冷语，但桃夭打赌云裳不会见死不救。

江若漪附到云裳耳边压低声音说：“他认出了你的身份，会不会有麻烦？”

云裳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会让他再也无法把今天的所见所闻说出去！”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

花间一壶酒外不远的一条窄巷里，一个肥胖的男人正在疾速奔跑，肚子上的赘肉上下颠簸着，嘴里喃喃说着，“没想到真的碰上折花剑云裳了，看来消息没错，我只要把这个消息卖给玉泉渊的人，这辈子就不愁吃喝了！不，不能告诉玉泉渊，我要亲自问出宝藏的下落，这样财宝就都是我的了！”胖子这么想着，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计划不错，只可惜，你永远也走不出这条巷子了！”阴森森的笑声突然在胖子的头顶响起。

“谁？装神弄鬼的，快出来！”胖子强自镇定，双手握紧手中的刀，后背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他也是习武之人，明显感觉眼前之人的气息与方才云裳的大为不同，带着很明显的杀气。

“告诉你也可以，反正你马上就要死了！有人叫我人屠，不过我更喜欢他们叫我鬼之子。”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说道。

胖子闻言大惊，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使劲稳了稳心神，大喊一声，“我和你拼了！”用尽全身力气，拼命的挥刀向一团漆黑的前方冲去！

可惜刚迈出一步，手中的刀就掉在地上，一头栽倒在地，连一下声音都没发出就断了气，眼睛惊恐的大睁着。他胸前明明中了一剑，地上却连一滴血也没有。

黑暗中的人跃过胖子的尸体，站到巷子里光线比较好的地方，原来他穿着一身白衣，背背双飞剑，满头银发，眼中血红之色逐渐变淡。银发男子转了个圈，高兴的说：“幸好没有沾上血迹，不然我新买的衣服又该扔了！”

在他身后，云裳追了过来，看见地上的尸体，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听说你在江姐那儿金屋藏娇了一名少女，这太好玩了，特地过来看看。”银发男子说道。

“子虚乌有的事，你也不必去看。还有，你为什么把我跟踪的人杀了？”云裳冷冷的说。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死对头污衣堡的探子，他打算把你的消息卖给玉泉渊，我帮你把他解决了，你却还要怪我？”银发男子说。

“我自然识的他的身份，但我也有我的计划，你不该插手。”云裳的脸色越来越暗沉。

“你有什么计划？是跟在他后面看他会不会去告密？如果他乖乖返回污衣堡就放他一条生路？还是准备割他一条舌头，废他一双手，但是留他一命。妇人之仁！你知道你的人头现在在江湖中是什么价钱吗？玉泉渊可是发了江湖追杀令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不喜欢把精力浪费在无聊的赌博上，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守秘密！”

“而且出了这条巷子，有十个污衣堡的人等着接应他，我不怀疑你有能力同时对付他们，但是你会更容易暴露，处理起来也更麻烦！云裳，你太优柔寡断了，这就是你为什么拿着折花剑却被现任掌门追杀的原因。”银发男子自顾自的说道，没有注意云裳越来越冰冷的眼神。

“你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在银发男子最后一句话出口之后，云裳把手放在剑鞘上，身上腾起一股杀气。

“生气了？虽然我自认为我的双飞剑不会比你的折花逊色，但那个人让我不要惹你，今天只好先这样了。”说完，银发男子脚尖一点跃上了墙头。

“麻烦你帮忙处理掉尸体，我怕弄脏衣服。”

银发男子消失后，地上的尸体身下忽然有红色的液体漫出，像小河流淌。

……

“花间一壶酒”后院一间古拙朴素的房间，江若漪一改往日的媚态，恭敬的将今日的所见所闻一一向上汇报。

榻上坐着一名男子，已过而立之年，慵懒的斜倚着扶手，藏蓝色的长袍随意的披在身上，胸口大喇喇的敞开着，露出结实的古铜色肌肉，披肩长发松散的扎在脑后，就像刚睡醒一样。

他手中端着一杆烟袋，静静的听江若漪说完，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深吸了一袋烟，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

“这个地方已经暴露了，看来你得关门一阵子，对不住你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

“不打紧，反正这段时间姐妹们都挺辛苦的，正好可以休息一下。”江若漪倒不以为意。

“虽然明白这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云裳对自己的安危也太不在意了。”露胸男子说。

“是啊，云裳不愿意隐藏自己的身份，稍微有点儿见识的只要看到那把剑，就知道是他了。今天的事也是，明明不用他出手的，可他却说人是他带来的，就要对她负责。”江若漪说着露出哀伤的神色。

为了不让江若漪沉浸在担忧里，露胸男子转移了话题，“对了，关于那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你怎么看？”

“目前还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虽然来历成迷，性格古怪，说话摸不着头脑，但是并无城府，倒是有一股子侠义之气，和咱们还有点儿像！”江若漪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吗？但也不能排除是她把云裳的消息泄露出去的。”露胸男子一提到云裳，明显感觉江若漪的表情一滞。

“你不用担心，虽然他们发现了这里，我们也不是闲着什么都没干。”露胸男子取来一张纸条，用笔写下几个字。“既然没有更好的办法，我们不妨试一试那个小姑娘。”

“茅厕？”江若漪看着纸条皱眉道。

“什么？我明明写的是……”露胸男子急忙解释道。

“二哥！你真的该好好练练字了，七岁孩童都比这写的好！”江若漪无奈的叹了口气，露胸男子不好意思的脸颊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