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春台自然是后退,要快点离开这不能久留之地。
他对施柏绿真的失望,人模人样却恶得很,好像脑子里除了那件事没别的。
他后退时专门把双手背到身后,为防止施柏绿忽然拽过他,一被拽住,他的力气抵不过,很可能就被施柏绿得逞了。
然而施柏绿的得逞会叫他或多或少沦陷,仿佛闭上眼睛感受到的,是五年前那个少年在热烈吻着他,就这么着他妥协,又会随着施柏绿去了。
施柏绿并没有动作,只是那双眼睛把春台的脸盯得很紧,忽道:“你不是说过享受吗?”
那只是春台在特定句式下偶然说出的一个词,就算很享受,但春台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因为施柏绿是个恶人。
“嘴瓢。”春台转身快步走向办公室的门,施柏绿这时才起身,他比春台高一截,腿长也是。
他看似走得慢,但几步就迈到了春台身后,手掌抵住办公室的门,不让春台开。
“我要回设计部了。”春台看着他的手背,他不轻不重按着门,手背上的青筋还是冒了出来,很有力量感。
“为什么不能在办公室里做一次?”施柏绿故意说出这种恶劣的话来看春台的反应,“其实跟你家的客厅也没什么两样。”
“你脑子里只有这件事吗?”春台感到他的气息扑洒而下,香水味和他那浅淡的呼吸混合了,如一场雾正在慢慢浸润春台后脑的森林。
他就站在春台身后,低了头垂着眼看春台,看见春台长而密的睫毛,挺翘的鼻梁,紧闭而愠怒的嘴唇。
那唇动了:“并且现在是上班时间。”
“那下班了你来我办公室?”施柏绿笑道。
春台讨厌他这笑,有什么好笑的吗?根本是对春台的一种嘲笑吧。
“我们不可能了。”春台主要说的是那件事,并用力去拉门把手。
这句话叫施柏绿心伤,春台的每句话对他来说,都有着或重或轻不同的意义,但这句话他不想听到。
可这句话也叫他内心的阴暗激荡而起,他当即抛弃了他在爱情里的温柔,拎起春台的后衣领。
“我真是对你失望,你怎么能这样?”春台的语气有些激昂,转过脸用谴责的眼神看施柏绿。
施柏绿不以为意道:“那你真是得再深入了解了解我。”
他却又为春台感到高兴,他希望春台的世界里永远看不见黑暗里的龌龊,希望春台永远单纯天真才好呢。
就让他来成为春台世界里唯一的黑暗跟龌龊,想到这儿,他眼睛半眯露出笑容,把春台往办公桌拖去。
脚下是地毯,春台的鞋跟它摩擦磕碰,做出的抵抗又是无济于事,春台就要给施柏绿一巴掌。
这回施柏绿挡住了春台的手,顺势把他的胳膊下压并到身侧,再拦腰将他抱起。
他抽出自己的武器,也就是两双手,狠狠锤上施柏绿的肩膀。
“怎么?”施柏绿却说,“不忍心打我的脸吗?”
他已把春台放到办公桌上,几本册子随即掉落发出声响,这声响对春台来说,是内心钟摆的鞭笞。
道德感跟羞耻感混合,春台推着施柏绿,推不动,施柏绿解了西服扣子再次俯身,已完完全全把春台围堵在自己眼前的领域。
“啪”一声,春台还是给了施柏绿一巴掌,打得眼镜歪了歪,施柏绿唇边勾笑,一手去推眼镜。
春台就趁这个时候要溜,施柏绿伸手过来抓住春台的前脖,掐着让春台不得不后退,春台不屈不折还要往前,那脖子就不适,因而咳嗽。
施柏绿放松了些,膝盖抵住春台的腿,在他耳边低语道:“嫂子,我会让你舒服的。”
“真是不要脸。”春台骂道。
“你不也不要脸?”施柏绿说,“你要是要脸的话,会跟我混在一起吗?”
春台无话可说,他是矛盾的,现在这种矛盾又要转为痛苦了,他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他的理性眼睁睁看着自己走错了分叉路口。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混在一起?”施柏绿想从春台那儿听出可代表“好感”之类的字眼。
春台指指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被你强迫的。”
“但你不是也说过享受吗?”施柏绿说。
“我都说了那是嘴瓢。”
施柏绿又问:“难道做的时候,你不舒服吗?”
春台撇开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回答他的问题,他笑了声问:“你现在是随我便了吗?”
“我想告你。”春台的声音凉透了,威胁道。
“那你告吧。”施柏绿的手指扳过他的脸,凑来跟他鼻息纠缠,眼神眷恋着他,嗓音为他变得柔和痴迷:“我会召开记者会,就说是我忍不住想占有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最后我再求求你,原谅我。”
春台皱起了眉,他看不懂施柏绿,尽管施柏绿现在做出一副为他着迷的模样,可他还是有困惑,他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你啊。”施柏绿叹道。
春台说:“我的身体是吧?”
施柏绿笑道:“那你给我吗?”
春台闭上眼:“你拿去吧。”
“你好像对我很失望?”施柏绿吻吻他的耳垂,他其实感到酥痒,但压着肩膀的抖动。
“是的。”春台睁开眼,清凌凌的眼睛如溪水在春日下流动,话虽这么说,但他对施柏绿还抱有一丝希望之心。
尽管他自己是已经走错了路,身不由己跟施柏绿发生了关系,或许以后还会继续不受控制地妥协。
但他也希望施柏绿能快点收手,结束这造孽的闹剧。
如果施柏绿不收手,他肯定也会奉陪,对他来说一旦走错路,那就成为一条不归路。
他的内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种属于他自己的完美主义,因为施柏绿现在这主义已经凌乱不堪。
施柏绿在心里做过抉择,他察觉春台对他似乎是有了种无所谓的态度,他不喜欢。
他就喜欢他要吻春台的时候,春台的抗拒,现在春台像一阵没有温度的风,应该也是在内心唾弃他这种恶人行径。
他想过现在放春台走,但是他内心的阴暗叫他不要再放春台走,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再让春台走。
他便闭眼吻上春台的唇,很奇妙的,好像听见春台体内的神经抖动声。
春台依旧不会主动回吻他,那就让他先从唇开始,一步步把春台吃到肚子里。
他摘下眼睛随意一搁,双手去到春台腰后,抱着春台抚摸着春台,再把春台紧紧按到自己怀里,吻春台的每寸肌肤。
他抽空说:“帮我解衬衫扣子。”
春台是半睁眼,清醒的眼睛宛如脱离自身,在瞧着他跟施柏绿这种败坏的行为。
但春台也得承认,他不讨厌跟施柏绿做,甚至有的时候,也能得到一种所谓的发泄。
只是他的身体还没适应施柏绿的,痛要比爽快更多,可那种痛也常常跟愉悦混淆,欲罢不能。
“春台。”施柏绿唤了声。
怎么突然开始喊他春台了,不都是用那种冷漠的语气喊窗春台,他的全名么。
春台完全睁开眼,去看施柏绿的眼睛,他的眼黑漆漆一片,却有种迷乱之感。
“我才不帮你解。”春台说。
施柏绿睨着他,散出的气场是居高临下,竟给春台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真是疯了。
施柏绿自己解了两颗衬衫扣,突然有人敲门。
春台慌张缩到施柏绿怀中,施柏绿看他一眼,他的脖子这时倒是全红了。
“谁?”施柏绿问门外人。
“施总。”门外女助理的声音跟他们比起来,正经得像地球那么大,“您没参加A组的会议,所以我来汇报一下会议记录。”
“等会儿再来。”施柏绿低头吻上春台的后颈,春台抓紧了他的衬衫。
“但他们有需要请示的地方,这个比较急。”女助理说。
春台在施柏绿怀里仰起脸,便对上施柏绿早已存在的视线,他悄声说:“你愣着干什么?”
“想不想做?”施柏绿也学他悄声,“想做的话我让她走。”
“我一直都不想跟你做。”春台说。
施柏绿的心被泼了盆冷水,他冲门外女助理说:“进来吧。”
女助理拧门,春台焦灼地瞪施柏绿,后者不咸不淡道:“桌子下面借你藏。”
女助理走进来的那一秒,春台蹲了下去,而施柏绿拿起眼镜戴好。
“合同册子掉了。”女助理说。
春台抬眼看施柏绿,心想要是女助理蹲下来捡册子,万一看见自己怎么办。
施柏绿睥睨他像看一只小猫,唇角泛出淡淡的笑,虽淡,也很爽快。
“你汇报吧,不用帮我捡。”施柏绿说。
“那行。”女助理坐到沙发椅上开始汇报了,语速比较快,因为她也挺忙的。
施柏绿一边听一边弯了腰,他冲两脚之间蹲着的春台笑笑,然后再指自己的皮带。
春台恨恨张唇,差点儿骂出声。
想哪儿去了?施柏绿用唇语对他说,帮我扣好。
春台也用唇语对他说:你自己弄。
施柏绿抓住他的手腕向上去,他露出嫌恶至极的表情,他的手碰到了施柏绿的皮带,这让他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
施柏绿叫他口的那天晚上,他看见施柏绿的黑色内裤边,和那优美诱人的腹肌沟,这样一来,就又想起施柏绿那带着粉的大东西。
怎么耳朵更红了?施柏绿用唇语问。
春台低下头帮他弄皮带,他则是慢悠悠扣好了一粒扣子。
这时女助理抬起头:“施总,重点就这么多,他们后续的方案觉得可行吗?”
“行。”施柏绿说,“你先去忙吧。”
女助理一走,春台就要起身从桌下出来,结果施柏绿按住他的头顶,毛茸茸的像猫一样舒服,施柏绿就揉了揉。
看见施柏绿拉开椅子也要蹲下来,春台问:“干什么?”
施柏绿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很大一坨人,把光几乎全遮住了,也叫春台没有出口。
“偷情刺激吗?”施柏绿问。
春台有些恍神,是刺激的,但施柏绿灼亮的眼,背光的脸,就像一个带他玩耍过后的少年在询问他的想法。
“跟我吧。”施柏绿说。
“不跟。”春台说,“我是个什么东西宠物吗跟不跟的。”
施柏绿便冲他笑。
“让开,我要出去了。”春台说。
“今晚我去找你。”施柏绿这话的语气是通知。
春台怒视他,他悠悠道:“你又想什么?找你是有正事。”
“什么正事?”
“我给你布置个设计主题。”施柏绿立起身,春台往前挪一步,抬头正好对上他那双俯视的眼睛,他道:“抛弃。”
春台心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