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施柏绿这话一出,春台跟尚赫宇都看向了他。
他倒是双手插兜惬意得很,一双眼睛那么漆黑,再配上他那似笑非笑的脸,看起来就像是在打坏主意。
于是春台赶紧说:“不用了。”
尚赫宇清楚知道施柏绿想干什么,见春台拒绝了,就没表态,只是说:“你们商量吧,我就先走了。”
尚赫宇上车走了,看起来很急的样子,春台故意忽略施柏绿的眼神,目送道:“他是要去公司吗?”
“不是。”施柏绿刻意走到春台面前跟司机说话,“歇着吧,他坐我的车。”
“好的。”司机便要把车开走,春台急道:“我没同意坐他的车。”
“那这?”司机看着施柏绿说。
施柏绿笑笑,“去吧。”
司机还是走了,春台板起脸:“我打车回去,不麻烦你送我。”
“我只是送送你,这不是应该的吗。”施柏绿握住他手腕,从幽幽黑眸里抛出一个钩子给春台,“你在躲什么呢?”
春台看向他的手,宽大结实的手掌圈着了春台的腕,春台不知怎么,没有做出实际行动,而是在心里试想。
他要是挣脱,估计也是挣不开的吧。
施柏绿拉着他往前走,他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车,没走几步,那位司机下了车,再抬起脸来。
竟然是陈叔,春台看过他再看施柏绿,问:“什么意思?”
“如你见到的这样,陈叔现在为我工作。”施柏绿说。
陈叔带笑冲春台颔首,春台唤了他一声,他神色有些感慨似的帮春台拉开了车门。
接着施柏绿就把春台给装进去。
“陈叔。”春台瞪了施柏绿一眼,“您什么时候为他工作的?”
“大概一年多以前。”陈叔笑道。
春台知道陈叔跟施柏绿在五年前就不对付,演变成现在这样,他倾向于认为是施柏绿找的陈叔。
春台便带着看恶人的眼光看施柏绿,后者上车后姿态悠悠系安全带,睫毛俯下来,眼尾弧度就跟浅浅笑了般。
春台也开始系安全带了,施柏绿朝他投去目光,他洁白清俊,侧脸线条优美,如画中仙散着月一般的光华。
“是去哪儿?”陈叔本应该问施柏绿,但春台也在,这场景似曾相识,他像是回到五年前为窗家工作的时候,所以他问的是春台。
春台接了话,告诉了陈叔地址。
“好的。”陈叔发动了车子。
施柏绿道:“到底谁是雇你的人。”
陈叔听出施柏绿语气里是不常见的调侃,就没做声。
施柏绿再看春台,发现他在给谁发消息,大概是尚赫宇吧,施柏绿面色一沉,问:“尚赫宇跟你说他去哪儿了?”
“他没说。”春台说。
“应该是去找顾云青了。”施柏绿算是比较了解他的。
春台“嗯”一声,施柏绿目光探究地看他,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说:“顾云青是他的助理,他去找他应该是处理工作上的事吧。”
施柏绿“啧”一声,很烦似的,惹得春台瞥他一眼。
“你在跟谁发消息。”施柏绿的手箍住春台的小臂,手指根根修长,像一只大网捕捉了春台。
春台狐疑瞥他一眼,他跟看单纯小孩似的,压低了声音:“顾云青是他的生活助理,生活,懂吗?”
春台更是狐疑了,又瞥他一眼,他道:“你怎么这么迟钝?”
春台不说话,把手臂扭过去,继续回复李晔的消息。
又听见施柏绿说:“也是,你一直都这么迟钝。”
“你有完没完了啊?”春台低声道。
“没完。”施柏绿盯他一眼。
春台熄了手机屏看窗外,月色正浓,恍然间就像他跟施柏绿私奔的那天晚上,他嗅到了回忆里的夏夜气息。
施柏绿此时问:“你很感动吗?”
“什么?”
“尚赫宇说的那些话。”
春台确实有些动容,不等他回答,施柏绿说:“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春台些微愣了愣,眨着眼睛看向他,他侧眸过来跟春台对视,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比如跟你订婚。”
“别说了。”春台觉得他是喝多了红酒在逗人。
春台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也有好多富家子弟跟现在的他一样,对春台说些暧昧的话,都是假的。
施柏绿不说话了,他看着窗外的消逝,逝去的是时间,他心间堆积起来的,却是爱而不得的苦涩。
一时间车内变得无比安静。
尚赫宇这边,他是来找顾云青的。
最近顾云青老是请假,所以今天没上班,他到他的家门口敲门。
敲了大概一分钟,顾云青才来开门。
不等戴着围裙的顾云青说话,尚赫宇迈进来握住他的后颈,正要亲他的时候,他用一个什么东西堵在两唇之间。
尚赫宇垂眼一看,是个很大的青椒。
“你在做饭?”他问。
顾云青说:“尚总,你这是干什么,你已经订婚了,不要再这样了。”
“怎么老是要提这件事?”订婚这件事已成为尚赫宇的枷锁,可是他现在还是想亲顾云青。
他便把那青椒夺过来随手扔了,再要亲上去的时候,又被顾云青的手掌挡住。
他立即变了脸色,用眼神威胁顾云青。
“请自重。”顾云青不为所动。
他打算强迫顾云青,毕竟之前很多次顾云青不想的时候,他都那样强迫过了。
“我妈在厨房。”顾云青说,“我爸在阳台抽烟,你确定吗?”
他“嘶”了声,那句“你抱抱我”的真心话就是说不出口。
“不准再请假,明天一早就到我办公室。”他后退着离开。
顾云青笑道:“尚总,我休的是年假,所以明天也不会上班。”
等他出了门,顾云青毫不留情地关上门,他怒着一张脸走了。
到了春台的住处,春台打算下车,陈叔快速下了车来帮春台开车门,春台道谢,余光瞟见施柏绿已站在了外面。
“陈叔。”施柏绿意有所指唤了声,他长身玉立,冬夜寒风吹拂他黑发,眼神光清冽。
陈叔看他一眼,知道他这又是一种调侃,就没回话。
施柏绿看似要送春台到家门口,陈叔就先上了车等待,他看向两人背影,看出春台生着气对施柏绿的拒绝,又看见施柏绿最终还是进了屋。
陈叔便给施柏绿打电话,接通后说:“施总,我在外面等你。”
“你先走。”施柏绿说。
“你不要对春台做出什么不好的事!”陈叔劝诫道。
“陈叔难道还不知道我吗。”施柏绿挂了电话。
春台怒视他,他优哉游哉将手机搁在了柜上,春台说:“你走吧,陈叔在等你。”
“我让他先走了。”
“那他也会等你的,等下还会来敲门问你怎么还不出去。”春台说。
“那就让他等着。”施柏绿走向了春台。
“你要干什么。”春台步步后退,施柏绿携来的阴影很快将他笼罩,施柏绿的手也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这话说完,春台铆足了劲要甩开他,他另一手抚上春台的右脸颊,轻柔缓慢的,给春台带去酥麻之意。
春台皱起了眉,想从施柏绿那黑沉眼中看出一丝光明点的东西,很可惜,没有。
“窗春台。”施柏绿念出他的名字,问:“你喜欢尚赫宇什么?”
“尚赫宇说他不会让我受到一点委屈,他说一切由他来摆平,我什么妥协都不用做。”春台说。
施柏绿拧眉:“就这?这些我给不了你吗?要不你跟我。”
“不要。”春台说,“放开我!”
“你好像精神气很足?”施柏绿笑得温浅,但春台看见他的镜片泛着冷光。
“我感冒都还没好,一天下来累得很。”春台说。
“不信。”施柏绿低下头要来吻他,“所以要验证看看。”
春台给他下巴去了一巴掌,他捧起春台的脸得逞了,对春台的唇又亲又吸。
“你别。”春台的手机掉到了地上,手机后方是互相交错的两双腿,其中一双腿明显是压制方。
啵滋儿一声后,听见春台喘着气儿在说:“你、呜。”
他的小腿被施柏绿压到了沙发扶手上,摇摇欲坠似的。棕色格纹大衣跟黑大衣的衣摆拍到一起再重叠。
“施。”又听见春台吸了口气,怒音里带着明显的换气,“恶——”
听起来声音又被施柏绿吞了,接着一道扑通跟闷哼声,是春台被放倒在了沙发上,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施柏绿又吻住他。
随后便是春台捶施柏绿肩膀的声音,起初一声声闷闷的,但还算快速,后来渐缓,像大雨转小,声音也轻了。
听见施柏绿喘了一声,紧着是春台染上哭腔的声音:“痛……”
“小身板真柔弱。”施柏绿评价。
这回听见的是春台的手拍到施柏绿脸上的声音。
施柏绿嗓音里却带着笑意:“多打几下,我不介意。”
“施——”春台的话照例被施柏绿吞下,双唇发出黏糊又激烈的水声,拉起火热的夜幕。
“我贴心吗。”不久后施柏绿在春台耳边问。
要不是因为春台没有力气,不然给他一拳头,难道戴套慢慢磨就是贴心了吗。
“那我快点?”施柏绿扬声问。
“别……”春台这都承受不住,怎么还能快点。
“别什么。”施柏绿说,“求求我。”
春台才不会求他,他又跟发了病似的,半阖双眼,迷恋地嗅春台脖颈处的味道,再吻几回,道:
“求求我。”
“求求我。”
“求求我。”
其实他心里说的是,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春台,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