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他风雨无阻,只愿他出入平安;可惜他偏偏是刀光剑影,万水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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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在水把春好送回北大。
车开进校园,他车低调,永远是黑色行政车,这样的车型在北京一抓一大把,只有车牌彰显着显赫,低调地隐没在人流里。
秦在水送到她院楼附近,在一个人少的建筑前把她放下。
春好推门时想起来:“对了,我换下来的那条裙子……”
秦在水:“我回头让人还回去。”
“可那裙子脏了。”
她感觉这裙子挺贵的,估计数额远超她的认知;所以辜小玥都不屑于问她,而是熟稔至极地吩咐助理“找秦在水要”。
秦在水记得那酒渍,明显不是她自己泼上去的。
他只问:“裙子是你自己弄脏的?”
春好微愣:“不是,但……”
“那你担心什么?”他视线转过来,颇为认真。
秦在水:“不是你的问题,你就当没这回事儿。”
他看眼幽暗的校园,交代道:“研学不剩几天了,抓紧时间多看多学,多跟着队伍出去玩儿。结束的时候我让一鸣送你回武汉。”
春好一怔:“噢,好……”
她听见回武汉三个字,本还亮闪的眼睛空落下去。
是啊,又要结束了。她和他又要分开了。
春好抿唇,不无怅然地下了车。
秦在水没想到她这就走了,降下车窗叫住她孤零零的背影:“我还没说完呢。”
她“啊”一声,懵懵绕回来,停在他车窗边:“还有什么吗?”
“手伸出来。”
春好眨眨眼,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她屏住呼吸,手在T恤上搓了搓,伸进车窗里递给他。
秦在水竟把一颗话梅糖放到她手上。
月光正巧从云里出来,照亮她的手心。
“生日快乐。”
他淡笑着说。
……
晚风里,春好独自走回宿舍楼。
她双手捂着那颗糖,恍恍惚惚,身体一边轻盈又一边失重。
月光潋滟扑了一路,鉴照她兵荒马乱的十七岁,鉴照她迷茫却执着的青春。
宿舍门口已经没什么人了,偶尔有夏令营的同学经过。
她在这样的高级学府里并不惹眼,不过是个过客而已,谁会在意过客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呢。
春好停在一颗银杏树下,身形隐没在一群停放的单车和告示牌后。
她拨开糖纸将话梅糖放入嘴里。
肩膀一抖,牙齿毫无防备被酸了个激灵,她靠着树,仰头独自品尝这份生日糖果。
她望着北京深蓝的、寥落的夜空,不知为何想起妈妈,想起村伯伯,最后又想起秦在水送到自己面前的生日蜡烛。
春好想着他眼底温暖的火光,回味那一刻的惊喜,但现在吃着糖,她又不争气地鼻尖泛酸。
她在心里唾弃自己,说这有什么好哭的。可一想到后面就要分别,她竟觉得悲凉。
春好回头看看远处黑沉的建筑,秦在水的车应该已经返回了。
而她过不了几天也要回到学校,继续回到白沙洲搬货,或者回到宿舍温习功课,总之是回到自己本该在的人生轨道里。
话梅糖的酸味终于被吃掉,余下则是清新的回甘。
春好吐出口气,想起钟楹说的话——“你和他弄一个小约定,两人定时见一面,看他会不会风雨无阻来找你……”
春好心里划过这个念头。
风雨无阻来找她么。
春好抬头。
可她不愿他风雨无阻,只愿他出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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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楹那天被钟栎带走后,没再来过学校,任何活动也没参加。
春好一个人行动,独自吃饭,独自走出教学楼,独自跟着队伍游览北京。
北京总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人来,人往。窗上藤蔓疯长。快餐车从人影后钻出来。公交车轻巧进站。长街。抱鼓石。糖炒栗子。日落后,竹影黯然,时不时和几位叨念着研究进度的人擦肩而过。
细碎里,春好不禁思索自己日后。
晚上没有自习和分享课,她会去湖边散步。未名湖一圈四五公里,走完只需一个多钟头。
她在城市念了这么多年的书,远离了那片大山,依旧不知该往何处去;她喜欢北京、喜欢秦在水,却还是对前路感到迷茫。
可这样一晚又一晚,一圈又一圈,她无数次走回原点,找不到答案。
直到研学最后一天,课题展示和结业大会一块儿举行。
这天钟楹也来了,等着领结业证书交差。
下午,研学的学生到齐,清一色文化衫。
报告厅外展廊长长的,展示着学生的课题成果,有机器人、建筑模型、山村风情小镇设计图……
大家一团团围着,几个学院的教授过来和学生做简短交流;明坤基金会作为主办方,也有领导过来看成果。
夏日阳光闪烁,透过玻璃幕墙洒进来,整个世界都灿烂发光。
春好隐没在人群里,她看着一个个精美的作品,有些艳羡。
这些人和她都同龄,却已然有了目标,也在某一学科展现了天赋。
春好抬头,看见人影之外大厅石壁上的山水画。八达岭长城,蜿蜒起伏,像一只翠绿里盘亘而出的青龙。
她没关心其他人的作品,走过去看画。
“这画好漂亮。”她说。
钟楹说:“我家也有一副,也是这个老先生画的。从佳士得拍过来的。”
“是吗?”春好知道她不是在炫耀,只是在陈述事实。
钟楹告诉她:“你去秦爷爷家看,也有,画的是三峡,那副最大最好看。”
“秦爷爷?”春好脑子没转过来,“秦爷爷是哪个?我们研学班还有老年团吗?”
“……”钟楹宕机几秒,重新看向她,打游戏的手都停下来了,有些肃然起敬。
“还是谁的外号叫爷爷?”春好没懂她意思。
“笨啦!”钟楹摇她肩膀,“是秦在水的爷爷!”
春好被她晃得眼冒金星:“知道了知道了。”
——“你俩吵什么呢?”
春好晕晕乎乎回头,竟是钟栎。
身后几步还有秦在水,正站在一组作品展示前,和一个高马尾的女生说话。
他听见钟栎的声音,无意间投过来一眼,刚好瞧见春好,两人在人影绰绰的大厅里悄然相对。
春好呼吸一滞。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身边的女生又兴奋地讲了什么,秦在水再次回到交谈里。
春好还没扬起的笑容只好收住。
她看见那个女生面对秦在水时紧张激动的表情,在说自己的课题成果;秦在水听得也认真,时不时沟通一两句。
最后,那个女生递给他小本子,秦在水依言写下寄语。
身边,钟栎掏出手机对准钟楹:“哟,今儿个我们楹楹连夏令营文化衫都穿上了,不错不错,很有进步。来来来,哥哥给你照张相,发家庭群里我好交差。”
钟楹叫:“拍你妹!”
钟栎:“我就是在拍我妹啊。嘿,你丫还敢在我面前爆粗口。”
春好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秦在水。
秦在水写完寄语,女生抱着本子开心地离开了;他刚迈出步伐,又有几人涌向他,男生、女生,都有。
研学队伍里贫困生多,春好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他。但似乎不是,至少是有那么一小撮见过他本人。
也对,他走过西南那么多地方,怎么可能只救助过她一个。
春好心头微酸。
她应该高兴才对,说明他的事业有人支持、有人受益、有人喜欢,不是他说的那样“我并不是一个多好的人”。不是的。
等这波人离开,秦在水走向她。
春好还沉浸在方才的思绪里,眼睛落在前方,茫茫没有焦点。
忽地,她眼前微暗,秦在水的裤管和皮鞋出现在她视野中。
春好抬头,却见男人的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玻璃墙外的日光滚轮一样从他张开的手指里溢出。
他的手好大,指节硬朗而有力量,一只就能罩住她的脸。
“想什么呢?”秦在水说,“看你杵这儿发半天呆了。”
春好被他手弄脸热了,嗡嗡反驳:“哪有半天。你来这儿有半小时吗?”
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不太客气。
秦在水却接茬:“还真有半小时。我两点进的报告厅。”
他甚至指了下腕表给她看,深蓝色的表盘,银色指针正好两点半。
春好:“……”
怎么还较起真了。
她这才抬眸去看他。他今天竟没打领带,很简单的衬衫西裤,衬衫解开颗纽扣,下摆扎进裤子里。
春好头一次看他穿偏休闲款的衣服,衬得人眉深目净,散漫放松。
嘈杂的展廊,阳光在玻璃上摇晃。
两人对视,竟一时都不说话。
“你是来看结业大会的?”她心跳加速,转移话题。
“对。”他说,“来看看成果。”
秦在水:“你们组的展位在哪?我去看看。”
“在那边。”春好指了个方向,“但我们不是展台,我们马上要进报告厅做课题汇报的,他们在准备,一会儿要上台讲。”
秦在水瞧她:“你不上台?”
“……”春好没敢说自己在组内不受待见。
她揪住手指,斟酌说:“我们组其他人都是出钱来弄自主招生加分的。我又不需要这个发言机会,还是让给其他人吧……反正我也不太重要。”
“你也不太重要?”秦在水蹙眉,重复出这句话,眼睛却注视向她。
春好微噎,他一正经起来她就容易心里发毛。
“那你想发言吗?”
秦在水觉得自己还算和气,没有在训人,只是换了种问法。
她却低头不说话了。
这时又有人过来找他。
人群乌泱泱,有受基金会资助的,有校内拿明坤奖学金的,有父母残疾人的,差不多都是家里条件欠佳的学生。
秦在水还盯着她。
“我……”她张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身后有人喊“秦教授”。
秦在水等了她半分钟,见她是真不愿开口,转身离开了。
眼前阴影移走,春好一下被玻璃幕墙的日光晃到眼睛。
他身量高,走过去便被团团围住,只留给她一个乌黑的后脑勺。春好心瞬间空荡。
旁边,钟楹还在和钟栎斗嘴:“你看看二哥,比你有人气多了!”
“我要是他我得累死!”钟栎指责回去,“你怎么不看看人春好,人有像你这么娇贵吗?”
“怎么,有意见是吧?”
春好内心一刺,她仍看着秦在水。
莫名觉得,自己那番话,好像让他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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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展台告一段落,领导和教授们进报告厅了。
主持人上台,介绍第一排与会嘉宾。
春好听着一个个响当当的名头,她没想到排场这么大,或许是贴上了明坤基金会的标签,现场还来了几家媒体。
等到最后,秦在水从员工通道入场,场内-射灯已经很暗了,光影垂落在他肩上,轻雾似的。
他很低调,没发出任何响动,也没有唬人的排场,独自在第一排靠边的空位上坐下了,像一片雪花隐没进黑夜里。有几位眼尖的领导看见他,躬身前去打招呼。
春好和他所在的方位离得很远,他一落座,她很快看不见他了。
倒是身后传来两个女生的声音。
“诶,他是不是就是刚给你签名的那个?”
“对对,就是他!他真的好帅。要是我也是他亲自资助就好了。”
“没啥区别吧?助学金都是固定的。”
“体感不一样嘛。”
春好心一惊,借着调整坐姿,往后看了眼,是刚刚找秦在水写寄语的高马尾女生。
“他好像有个亲自资助的女生,不过估计成绩很一般,我都没听说过。”
“成绩一般都能被他资助,要不你去问问,说不定也有机会。”
“我这怎么好开口。”
“哎呀,有钱人又不是傻子,谁会愿意资助没有成绩的人?”
……
春好在前面听得脖颈发凉。
又枯坐了会儿,到她们这组上台了。
候场的地方正好是秦在水的位置前边。
春好和钟楹经过的时候,他正拧开矿泉水瓶喝水,目光看着身边的人,应该是在聊工作。
钟栎冲她俩挥手,大大一笑,一副给自家小孩打气的模样。
钟楹却冲钟栎做鬼脸。
钟栎冷笑,举起手机拍下她的鬼脸,比嘴型:“发你爸妈了。”
钟楹丝毫不怵,浑身都是众星捧月有恃无恐的造作。
春好站在她身后,悄悄把目光放到秦在水身上。
他侧脸利落,或许在说什么重要的事,神色有些凝重。
钟栎拿胳膊撞撞他,往春好的方向努努嘴。
秦在水这才抬头,眼底还带着工作里的冷肃。
春好一吓,赶忙错开视线。
还好主持人报幕,她埋头跟着小组上去了。
钟栎依旧在拍照,他看着屏幕里的钟楹和春好,乐了:“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人小春好都不敢往这边看。”
秦在水没作声,安静瞧着台上。
她站在组员后面,脑袋望向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明明是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她却像只惊惶而忧伤的小水母。
秦在水看了会儿,想起她刚刚那句“反正我也不重要”,他收回目光,继续谈事了。
五点,大会结束。
春好收到了研学的结业证书,丝绒封皮、烫金字体,她些微恍惚。
看来是真结束了,她明天就要离开了。
穿着文化衫的学生跟一群鱼儿似的涌出报告厅,各自占据一隅合影留念。
春好没什么要纪念的,她没手机,也没有拍了照片后要发给的人。
大家谈论着暑假、升学、父母……好像所有人都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该往哪里去,人生大致该怎么走。
春好仰头望望蓝天,热风吹着她的短发,北京的夕阳仍旧耀眼。
她眼睛被阳光刺激得酸痛。她想象中的结束不是这样的。她以为还能和生日那天一样,两人单独说说话。
可惜那注定是个无法复制的夜晚。
春好扭头转向大路,准备去吃晚饭了。
报告厅前,秦在水和研究院的几位专家一块出来:“后面主要是西村的扶贫搬迁工作,明坤已经在招标了……”
他说着,余光瞥见春好,话语慢下来。
春好抱着证书,脚步虚浮,连路过秦在水都没发现他,直直从他肩头经过。
秦在水看了她好一会儿,开口了。
“春好。”
“啊?”春好一骇,以为自己幻听了,可站稳回头,秦在水和专家们几双眼睛都瞧着她。
她头皮一麻:“……”
秦在水转向身侧:“那就先这样,后续开会我们再聊。”
“是,是。”
三两句结束,几位专家离开了。
秦在水走向她。
“往哪儿去?”
或许是背着夕阳,他面色看不出多少表情。
“吃、吃饭啊。”春好心一抖,默默后退半步。
秦在水不慌不忙扫眼她身后:“再退得摔下去了。”
春好往后望一眼,一个下行台阶,就在她脚后跟边上。
她赶紧往一旁站了站。
“……是有什么事吗?”她揪住手指问。
“证书拿到了?”
春好点头,“刚拿到。”
“准备去哪吃饭?”
“食堂啊。”
秦在水瞧着她。
春好受不住他这样的目光,但还是说:“那个,秦在水,谢谢你。”
秦在水却笑了下,但这声笑并不愉悦,还十分锐利。
“那先说说看,你谢我哪方面?”
“……”
春好愣住,仿佛又回到下午展台那,他似乎是想要她想清楚些什么。
“谢你……带我来北京?”她还是答不上来。
秦在水知道一些事不是那么快能琢磨明白的。
他也不为难,正要开口说正事,边上又插进来声音。
“秦教授。”
秦在水回头。
春好也跟着看过去,是报告厅里坐她身后的高马尾女生。
“我是刚刚在展台那找您写寄语的学生。”高马尾矜持一笑,“我有一些学习上的问题,可以问问您的建议,汲取经验吗?”
春好下意识去看秦在水的反应。
秦在水没拒绝。
他又看向春好,简短道:“等我一会儿,别乱跑。我有话和你说。”
春好眼皮一跳,以为是什么很重大的事。
可他已经转过身去了。
好一会儿,春好才应声。
“……噢。”
她一步三回头地往边上走。钟楹不知从哪蹿出来,把她一拉:“好好,照相照相!我们俩还没拍呢。”
春好被挽住胳膊,她四肢僵硬,配合着拍了两张。
“你怎么不笑啊,笑一下呀。”她说,“再来再来。”
春好看着前置镜头,调动一个笑,却笑不出来。
她注意力都在身后的秦在水身上,却只能看见那个高马尾跃跃欲试的背影。
春好内心煎熬。
“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啊。”钟楹把刚刚那张照片递给她看。
屏幕里的她眉心微拧,嘴角也抿着,完全看不出笑颜。
“算了算了,先这样吧。”她说,“你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我可以发给你。”
“就不能删掉吗?”春好头疼,接受不了自己的丑照。
钟楹压根没听她说话,自言自语编辑消息:“我发给二哥了,让他替你保存。你有手机了找他要。”
春好大惊:“不行!”
她赶紧伸手去抢她手机,想拿过来删掉。
“发好了。”钟楹咧嘴笑。
“……”
远处秦在水还在和那个女生讲话,只拿出手机看了眼,并未受任何影响。
春好很不是滋味。
她在脑海里漫无目的地梭巡,不知道他究竟要和自己说什么事?
难道是要通知她,他以后要资助别人了吗?
春好眼前一片茫然。
她心想,如果这个女生真让秦在水资助她,他肯定会答应的。她知道秦在水对扶贫事业有多尽心尽力,对小孩子有多耐心宽容。
可他要是资助了别人,那自己呢?
钟楹和她合完影,不知又蹿去哪继续拍照了。
春好依旧被留在原地,前边秦在水还在讲话。
话这么多吗?春好跺一下脚,怎么和别人话就这么多,到自己这儿就板脸吓唬人?
她踢一下身旁的大树,烦闷地蹲去花坛边,心里又急又气。可她无能为力,只能捡落下的银杏树叶自娱自乐。
终于,秦在水结束完谈话,走向她,瞧她正把一片片银杏树叶拼凑在一起卷成一朵花的样子。
“走了。”他说。
春好攥着“花儿”起身,没用完的落叶则洒回花坛泥土里。
回头一望,高马尾已经离开了。
秦在水一句话没说,带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春好落后他半个身位,内心折磨,怕他真去资助别人了。
“秦在水,我有话和你说。”她决定先发制人,加快几步走去他面前。
秦在水停住脚步,眉梢微挑,以为她是想通那些深奥的人生问题了。
“哦?说来听听。”
他挺好奇她能琢磨个什么名堂出来。
春好深吸口气,“你能不能别同时……”
她本想说别同时资助两个人,但脱口那一瞬间又觉得太明显,便换了一句。
“能不能别同时脚踏两条船?”
秦在水顿住。
“好像也不对,”春好连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能不能……”
“脚踏两条船?”秦在水眯道眼,觉得荒唐,重新确认,“我?”
他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污蔑过。
“不不,我是说——”春好脸瞬间红了。
她几分抓狂,完全不知怎么解释。
秦在水抄兜站在她面前,高她一整个头。林荫道间,单车骑行而过,只有他们两个驻足对望。
春好彻底放弃了,肩膀耷拉下去:“要不你先说吧,你刚刚要和我说的话是什么?你说什么我都能接受。”
秦在水张了张口,目光似乎闪了下,却有一会儿没出声。
他看她那垂头丧气的脑袋瓜,莫名感觉她好像是真的很难受。
“好好,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他安静少许,轻声说。
春好抬头:“诶?”
秦在水看她那缓缓聚焦的,黑玻璃珠子似的眼睛。
他虽不知她误解了什么,可……
秦在水沉吟几秒:“我本来想和你说的是,一会儿别去食堂,晚上一起吃饭。”
说完,他重新看向她。
“仅此而已。”他幽幽补充。
春好:“……”
春好:这辈子最讨厌说话大喘气的人!!![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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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