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泡梨花(54)
“可我现在是满脑子废料。”宁安呢喃,双手贴着慕长洲的腰侧,温暖细腻,轻易叫她想起来两条马甲线和若隐若现的腹肌。
房子里还没有人气,或许是太冷了,疑惑是情绪的起伏过大,宁安浑身发着抖,牙齿都在微微打颤。
慕长洲没有多等一秒,脱下风衣给她裹上,带着她离开。
车子还没热起来,宁安裹着两层外衣,手里捧着慕长洲从便利店买的热饮,缩在后座,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小洲,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
“问这么确切?”慕长洲拆着牛奶巧克力,塞给宁安一颗,想着想着,笑了起来:“不知道,那天开着车路过,觉得环境不错,突发奇想,就找中介办了。”
“出来五分钟就是地铁站,直达你公司,比你开车还快。”慕长洲说得煞有介事,又补充说:“开车如果不堵,也就半个小时。今晚太堵车了,让你饿肚子。”
“你不饿么?”宁安的思路没跟上,很快也反应过来,她肯定先吃了点。
“走,找个火锅店吃饭。”慕长洲避开人群,凭着记忆开到最近的商场,路上就领号,到了门口只等了一会儿,就有了二人座。
这个时间点,店里仍旧客满,不远处有人过生日,生日歌唱得很大声,热热闹闹,连慕长洲也禁不住放松下来。
“我怎么都想不到你会来海底捞。”宁安报了会员号,不算资深,但也是黑海。
点单大权仍掌握在宁安手里,慕长洲跑去小料台拿了水果和小菜,重新落座,宁安已经点好了。
服务员很快过来,确定要点这么多后,分别给上了豆浆和酸梅汤,又按两人的口味调了料碗拿过来,脚底生风,照顾着这一圈她负责的客人。
“我在国外吃过,当时觉得好贵。”慕长洲咬着毛豆,吃了两口不是很喜欢,放下了问她:“你常来?”
“大学时候常来。”宁安逗她:“家里给我手头宽,比你那时候强得多。”
“可惜了,不然我肯定选择吃你的。”慕长洲扯着谎,看到锅底心里好奇,直到吃进嘴,才知道是猪肚鸡。
另一锅宁安点了牛油麻辣,犒劳自己的味觉。锅子开起,也都顾不上说话,下着各色肉类,眼巴巴等着熟了,再各自捞着,填补空虚的胃囊。
鲜少人出来吃饭,几乎一言不发,只把精力集中在食物本身上。服务员下牛滑的时候,也觉得这桌客人完全不像是平安夜出来玩的,难免心里嘀咕——她俩只是饿肚子而已吧?可惜不是一对,但也都很好看啊。
回到家洗完澡,已经过了子夜,是圣诞节了。慕长洲上工自由,宁安却不行,明早十点有并购案会议,有些资料还没能分析完。
但她却很清醒,清醒着拉了慕长洲的手,将自己的欲与思展露无遗。
“好想和你逃走,去到个没有人认识你我的地方。”宁安在极乐中恍惚回过神,咬着牙诉说。
和她肌肤相贴,心动从来没有这么剧烈。慕长洲拱着火,潮湿越过沼泽,结联一片,是熏熏然的一场泼墨,酣畅淋漓。
餍足是神奇的感受,填饱食欲是,看到一场好雨是,欲壑填满是,而灵与肉都在放空,又怎么能用只言片语说得清?
点的沉香被馥郁的暖香掩盖,体温仍旧灼热。身体困倦到了极点,连动下指头都觉着乏,可依旧睡不着。
“一周年快乐。”慕长洲轻吻她的鬓发,在耳边道别:“晚安,宁安。”
由是困意瞬间涌上心头,宁安的意识掉线,在云端躺下。
她嗅得到慕长洲的气息,浅淡平和,这让宁安在驾着云,畅游天外。她是入睡了,又是满足的。
并购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连一向不怎么参与的董事长都来了,发言许久,字句要害。
在一众大佬面前,宁安和整个小组龟缩在角落,只是用笔记本记录。
微信跳着窗口,慕长洲的头像闪着。
“我才发现,有个正常的行政多好。对了,你们那的消息漏了出来。E等着看笑话。”
“谁漏的?”
“我只知道花名:曾sir。”
“天!是高董的死对头。看来这件事不好说呢。”
“派系斗争?你当自己不知情更好一些。”
“我是高董拍板提拔的,再装这点也没辙。sir的风评很差,喜欢内斗,也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你怕了?”
“笑话?”
“是的。”
不痛不痒的话,宁安明白这是慕长洲的私心。她从神游里回过神,正好是高水昕在讲话。
宁安早就想明白了,公司打着收购并购的名头,实则是提前抹掉竞争对手。而在派系的争斗下,并购成功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点在于公司内斗之下,谁能借此占据上风。
EZ不着急,实际资本雄厚,更是借着这个机会提升业内知名度,甚至间接给Easter涨身价。
慕长洲低调,技术层面断崖领先,但又有几个人懂得这里头的利害关系?章立想挖她失败了,听说另请了一位,头衔一长串,暂时稳定了局面。研究室不久前挂了牌,起码撑得了个一年半载。
至于将来戳破了洋相会是怎样的后果,章立肯定早就有了金蝉脱壳的好办法。他想报复,慕长洲不在意,那就见招拆招,宁安更不怕。
知道了棋盘外的隐情,宁安的心态更平稳。轮到他们发言,宁安讲解PPT,也是沉稳有力,甚至临时改稿,增加了高水昕新增的要点。
董事长很满意这一段,但言谈之外,和那位曾sir明显更要好一些。高水昕不动声色,会议结束后邀请董事长共进午餐。
结果自然是不太美妙。曾sir的妻子是董事长的多年好友,今天中午从法国回来,已经定了一家私房淮扬菜,两边有私宴。
高水昕稳重矜持,并不在意一场得失,只说有机会设宴,和董事会聚一聚。
至于何时,谁又知道?
高层在那静水深澜,宁安在心里感慨——段位还是及不上。
茶水间挤满了会后急需咖啡的人,宁安路过的时候看了一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从家里带的咖啡。慕长洲最近在尝试新豆子,宁安尝了尝,有点大麦茶的味道。
不久后等来回信。
“不错,是有大麦茶的风味,看来这个参数没问题。”
半杯咖啡,宁安闭上眼让心神放松。下午还有硬仗要打,高水昕一定会找她私下谈话的。
宁安需要摸清尺度,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需要为并购案做事情。这些信息,走出办公楼,她没和任何人提过一句。
高水昕心思细密城府深厚,细节上面不能有一点破绽。
宁安需要心神合一,严阵以待。
准时打卡下班,慕长洲已经打车过来,站在路边等候。
宁安的车和高水昕的先后从地库出来,她甚至和高水昕挥手道别。路边的人长身玉立,不等车停稳定,笃定一般拉开副驾,身手灵活地钻了进去。
“不冷么?”宁安习以为常,油门一踩,在下了个道口进入正路。
“还好,吃什么?”慕长洲从车上找出巧克力,剥开一颗塞进嘴里。
“我不吃了,约了课程,给你在小馆定了餐,等会儿顺便带上。”宁安打着精神,和高水昕的谈话虽然只有四十分钟,自问应该没露出破绽,但她还是有些心虚。在别人面前或许游刃有余,但这个相对的密闭空间里,身边只有慕长洲,她再撑也有些闷。
“你的高董找你聊了?”慕长洲很快抓到重点,“宁安,你可以只说方案,懂么?”
只是一句话,宁安却若有所悟——她是着了形,却忘了她只用谈方案,仅此而已。
一身冷汗冒出来,宁安很确信,如果今天慕长洲没说这几句,那下一次她一定会被高水昕察觉的。还好还好,还好午后的应对都算正常。
“宁安,有时候不必想太多。”慕长洲知道这里头未必没有她的话的缘故,只是宁安……她摇摇头,在红灯的时候握住宁安的右手,安抚她:“到底为止,关于这件事我们都不要提及。一切应对,全靠默契。做你想做的就好,别担心。”
这不失为折中的办法,都是身处其中避免不了,关键信息已经交换,其余的暂且回避,才是上上策。
宁安点头答应,侧过脸看着慕长洲,轻声问:“有什么事情才会叫你有点动容?”
慕长洲愣了下,笑着说:“我没有动容过么?”
红灯熄灭,宁安数秒重新上路,看似玩笑着:“起码我没见过呀。”
“真没有?”慕长洲靠着窗户,眼神好像在说话,提醒宁安那些失控的夜晚,都是彼此放纵的结果。
燥热从脚底涌上头脸,宁安抿着唇,直到慕长洲拿着晚餐回到车上。
两个人换了位置,宁安被送去健身房,而慕长洲扬长回家,心安理得吃完了晚餐——番茄炒蛋、丝瓜汤和烧鸭腿配大米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春水泡梨花(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