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又安和梁齐众说过,她想试着写故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kanshushen人身子可以闲着,思想不行,念头一旦不转了,人也就荒芜了。
梁齐众听去,当她小孩话。
—写嘛,那么,写什么呢。
—写听来的秘辛八卦,比如你家那么一大家子勾心斗角;比如普罗大众最爱的明星绯闻;比如职场间的各种小人物图鉴;再比如人人都得陇望蜀的红白玫瑰。
桑又安问梁齐众,你人生履历里,第一次喜欢女孩子,多大年纪?
梁齐众从来不回答她这些孩子气问题,任由她恼。
回头安抚她的话是这么说的,我要是顺着你答才是傻话。回答毫无意义的问题,是小孩子的毛病,比如你。
是的,和梁齐众比起来,她是个小孩子。
她也从来不去问,你到底有多少女人?他太太都不去管,桑又安更没资格查点。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一个月又四天。梁齐众过来的时候,还特地带来了夜宵。他不吃这些东西,但可以纵着桑又安吃,还细致给她铺好商家赠送的一次性桌布。
“我刚吃了一碗小馄饨,吃不下了。”
“听起来情绪不高,是本身就不舒坦,还是不欢迎我?”这栋房子是梁齐众的,但里面大多数陈设来自桑又安,她总喜欢淘各种旧物件,还偏都不错。梁齐众在餐厅西北角落的边几上发现了一只黑陶罐,一耳有些残缺。
桑又安打算夏天拿来水培荷花。
夜宵在长桌上渐渐搁凉。桑又安站在收纳柜边上,她在点香薰蜡烛,白檀香气。
外面雨声很重,S城一年总有一季的时间在下雨。
尤其四月往五月过渡的这一段时间,春与夏之交,桑又安觉得心里也瘫痪了个黄梅天。
点蜡烛的半截火柴,她拿来点烟,三角形的焰火明晃晃地,她抽的是云烟系列的神秘花园,细支的女士烟。撕开的玻璃纸被窗外袭来的潮风吹到地板上去。
有人一脚踏中,在她身后拢住她,连同她手里的烟。梁齐众撅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指间的烟凑近自己,吸一口,再浅浅地喷在她脸上,声音沉沉地道:“别招我。”
桑又安不去理会他的发难还是轻佻。
梁齐众从前烟瘾很重,去年身体检查好几项指标不过关,他太太督促着他戒烟、戒酒。
桑又安知道他戒不掉的。有这个发狠的功夫,不如多去跑跑步、健健身,人出汗总归是活着的。
因为她也戒不掉,她的烟瘾就是他带出来的。
狎昵到最后,梁齐众无计可施,替她归顺耳边的湿发并含.吻她,“上回说要写东西的呢,准备地怎么样了,我有没有幸当第一个读者?”
“S市有很多松鼠嘛?我都没见过。”她心思旁杂得很,毫不配合他的热情,冷不丁地和他来这么一句。
到此,有人的耐心跌到底,丢开她,一边松解身上的穿戴,一边漫不经心问,“又又,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同我说说呢!”
“你要听嘛?”
“或者,你早知道了。”上回,他太太来这里闹过一遭,梁齐众就差人看着桑又安的行踪了。
说与你听也无妨。从前桑又安事无巨细都喜欢报备梁齐众,如今,倒成了个锯嘴葫芦了,有些话,她宁愿说给陌生人听。
很短的一个故事,她抽完这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