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婉自那晚发过疯后脾气便好了起来,她不再接客,每天哼着小曲,涂着口红,还买回来了很多张扬艳丽的裙子,对池月也是愿意拿正眼瞧了,池月不在意她是哪来的那么好的心情,哪来的那么多的钱,这些都跟她没关系,不过,她倒是希望池婉的这些钱是抢的,偷的,这样她还能名正言顺谏举一下。
可惜,事与愿违,这些钱既不是抢的也不是偷的,是以不正当的手段不合情理的“偷来”的。
池月站在窗前透过图帘的小缝窥视楼下与一个高瘦男人拥吻的池婉。
他是谁?
池月的心里瞬间涌起了惶恐她呆征在原地,找不见了迷失的自己。
砰的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池婉大力的打开,她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娇嫩的唇瓣上红艳艳的,却不是口红的红。她抬眼看着呆看着她的池月,哼笑一声,“看什么看小拖油瓶。”
“那是谁?”池月征征的问。
“什么谁?池婉不耐烦的瞪眼:“哦,他啊,我给你找的新爸爸,开心吗?
“他…有家庭吗?”
池婉脸色一沉,她快步走向前,拽住池月的头发发疯似的附在她耳边大吼:“你TM成心的是吗?!是不是见不得我好一点!啊!!!
小三…
池月被拽住了头发也感受不到疼了,她妈当了小三,她是小三的女儿了…她再也不能是她自己了。
“那你想过我吗?!想过我以后要经受别人的指指点点,要承担那男人的孩子的指责,厌恶!你想过我吗?!”
池月很想把这些话吼出来,很想。
她是未成年人,她要上学,她要出人头地,她没有钱去请律师,池婉,没有在她身上留下青紫的伤痕,没人会信她的,没人会帮她的,她被围在了牢笼里,出不去了。
那天晚上,月光被堵在厚重的窗帘后,池月蜷缩在床角无不悲怆的想,原来比妓女女儿更见不得光的是小三的女儿。
高中开学后,池月每次路过一班看见那带笑的脸心里的悲痛便更深一分。夏日南这样的人,人生最大则污点应该就是被她这样的人喜欢过吧。
池婉的恋情发展的很快且稳定,不过一年的时间,池月便听见她兴致冲冲的跟自己说,那个男人说要娶她。
池月低垂下眼,不在意的嗯了声,她轻转了一下手里的筷子,盯着碗里的米饭发征,她现在比较关注的是夏日南,这两日她透过窗看夏日角发现他心情不太好,虽然他面上带着笑,但笑意不达眼底,眼里也有浓厚的疲倦。
所以…是为什么?
池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夏日南,这样周身像是糊了一层颓气的夏日南。
夏日南变了很多,他好像很累,原先路过他们班总是能看见他带笑的脸,可现在看不见了,他总是趴在桌子上睡觉,眼底下有一片化不开的乌青,他很少跟人谈笑,不会懒散的站那,也不会倾身听别人说话,他好像很忙,池月每天见他,他都是步履匆匆的往前赶。
“听说他父母要离婚了,”
“谁?”
“夏日南啊,”
“啊?他父母不是感情很好吗?”
“谁知道呢?”女生叹了口气:“可怜,我的温润公子哥变成身坚立志大男主了。”
……
女生的声音渐渐远去,池月发怔的愣在原地,她紧捏了下水杯忽然陷入了惶恐,比她是小三的女儿还要深的惶恐,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夏日南的身影,她总觉得事情发展的不对,夏日南应该是家庭幸福美满的,他应该是“完美”的。
可现在,却不是……
她明明生活在黑暗里,却因为太阳缺了一角光而心忧。
“池月!”
“啊?”她立马回神,冲向喊她的女生走去。
“老师找你,助字基金的事,你去填一下表。”
“好的.谢谢。”
这突兀的一段对话让四周的空气出现了短暂的安静,池月自觉尴尬,她低着头快步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她没走两步身后的窃窃私语便又响了起来:“她家庭不太好,家长会从来没人来没人参加过,感觉家里挺困难。”
“是非常,没见她吃过零食,但她成绩挺好。”
几人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吃的齐齐叹气:““唉,励志大女主”
池月远离了那嘈杂的人群才感觉自己脸上的热气逐渐下去了。
别人的视线,总是让她感到尴尬,不自在,她情愿一辈子窝居在自己的世界里,可她又在太想出人头地,两方徘徊,她现在暂且只能埋头苦学了。
池月从前很少能看见夏日南,每次都是抬头觉得两眼发黑,一时贪欢,跑去路过他们班的窗口瞄两眼,借机一解相思之苦,现在可怜人了,夏日南也忙了起来,她瞧不见人,每次便只能看见趴在桌子上的人,或偶然相遇时,急匆匆的背影。
她没想过要与夏日南相识,只是想着,能有这么个人,供她远远的望上一眼,便知足了。
可老天见她过得太苦,偏遍又坏心眼的倒些泔水来。
池月头一回同夏日南打照面是在高二时候,在这之前夏日南请了半个月的假。半个月他都没来学校,池月心里一直惦念看他,总想着下次的“偶遇。”
但当真“偶遇”上时,她却整个人像根霜打的茄子再也没不起精神气了。
池婉强拉着她要让她见见夏哲良的儿子,在包间里她明里暗里的说些尖酸刻薄的话。全是讽刺夏哲良的前妻何素文的话,她当时心里泛酸却不敢张口说什么,心里也没个底,待看到推门而进的夏日南时,方才彻底明白何素文是谁,夏日南又是谁。
五雷轰顶的灾难也没有比看见夏日南的那一刻破灭,池月机械的站起身,她藏在池婉身后,低着头听她说谀媚奉承的话,她的脸火辣辣的疼,整个人都失了五神,她情愿夏日南这样辈子也注意不到她,情愿自己永远是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夏日南冰冷的眼神下。被夏哲良提小丑一样,提上台,大白于夏日南的眼底下。
池月眼里忍着泪,僵看的扯了扯嘴角冲夏日南笑了笑,抬眼却见夏日南早就轻飘飘的将视线撇向了别处。
太好了。
太好了。
池月暗地里偷擦掉自己眼里的泪,夏日南没看见她愚笨的拙笑太好了。夏日南没有在意她的心情兴致太好了。
池月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注意到她啊!
如若是往日,夏日南一直紧盯着池月看,池月能在心里乐开花。她会一边开心一边惶慌。可她现在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惶恐了。
她将夏日南害得这样惨。害得他家庭破碎。害得他家庭破碎,害得他心神俱疲,眼底常拄着青黑害得他流离失所,从尊养尊处忧大少爷“身坚立志大男主”……
这样想着,也目便更加不敢指头了她有向面抬头?
可夏日南的视线太多热了访要将她穿?灼
在齐鼓喧宣器。睡跳中池目错下的抬起头,光么一眼,把她呆愣伴了眼,她看见夏日眼神中有嫌恶.探完,疑惑,随后又闪过一丝:痛苦,懊恼……
她还**下去却夏日男垂下了头,心不在焉的滑动着手机,再也没有抬起过脸。
虚情假意的聚会结束了,池月还在想夏日南最后的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是讨厌吧。
池月有些自嘲的垂下头,不然是什么?
怜悯吗?怜悯她这个小三的女儿?
如若她是夏日南,她一定会恨死她自己的。
往后在学校里遇见夏日南他依旧是脚步匆匆。抬眼看见她时,先是一愣,后又僵硬地转过头,装作没瞧见。
池月看着夏日南的身影站在原地,心想:果真还是当个不见光的老鼠要好些。起码,他看见她时不会感到不自在。
能将喜欢的人害成这样。池月心想也是没谁了。
“别把菊花带写里!”池婉嫌恶地说:“晦气!还有这灵纸你买它干什么!”
“明天头七,夏哲良有些无奈道:“该给她烧点纸,这些东西不放家里我放哪?总不能放公司里吧……”
“她头七我还大婚呢!她儿子呢?她不是有儿子吗?!让她儿子给她烧就行了。你趟什么浑水!”
池婉的声音尖锐刺耳,夏哲良微皱着眉,有些不赞同地说:“婉儿”
池婉立马噤了声,她走上前软声软语道:“你别生气,是我小肚鸡肠了,你要去便去吧我只是想着过几日我们大婚我不想让你身上染些死气而已……”
池月听到这,便立马推开门,阻了房里要蜜里调油的感情发展。”
“谁头七?”
屋内的两人看见她均是一脸尴尬,池婉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虚张声势道:“谁让你进来的,这么没有礼数?!”
“是……是何阿姨吗?”池月不确定的问出声,她心里没底,七上八下的,诚惶诚恐的,她不该开口的,她后悔了。她不想知道答案了!!不想!!!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死了你就这么伤心!要有质问你的妈妈!”
夏日南的妈妈死了……他妈死了……他的妈妈都死了这两个人却还想着结婚。
“为什么!为什么!!”池月气愤的大吼,两行清泪瞬间流了下来。
“你什么要这么……这么恶毒!!!”
一时间,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了,周遭便只剩下池婉沉重的呼吸声,“我太毒?!我恶毒!那女人是发疯了自己闯红灯被车撞死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怪也只怪她自己命不好!儿子在场,叫了车也是死在手术台上!”她的喜欢再也不能自理了。
“啊!!!”池月崩溃地抱头尖叫,全毁了。
她大哭了起来,可是周围没有人理解她的悲痛,只当她是发了疯。
为什么啊!
为什么人可以活得这么坦然,周遭的人全都因为她受到心灵上的痛苦,而她却站在那大言不惭的说一句,跟她没关系。
为什么老天这样不公平,让苦难接二连三降临到一个人身上为什么啊……”
她所艳羡向往的“完美”全部在她眼前,被她的身边人亲手打碎了。
那晚下着大雨,池月无所顾虑的冲了出去反正,在哪,她都没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