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寒，年少衣衫薄 第36章 识得美人面

图书馆的暖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黎璃掰着指头数着，七天，褚鹭熠没有出现。

四级的词汇密密麻麻，绞在黎璃的脑子里，一下子出现的又是一张她偷偷从其它教室搬来的椅子，空空立在那里，像两堵墙之间被人撬开的缝隙，望不见走进来的人。

心烦的时候黎璃偏爱于纸上的文字，她放弃了干瘪的英文字母，在靠墙边的大木书柜上找到了夏洛蒂勃朗特的专层。

她的目光探索过去，除了冰冷的立架，并没有了别的什么东西。

黎璃找到前台的图书管理员询问书的去向，毕竟七八本同一作者的书同时被借走的情况确实少见，黎璃向他反复确认过后，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

最近的运气的确够差，竞赛组的题目越来越难，平白遇上大雪和停电，想看的书全部被人借走，还有那样糟糕的表白。

窗台边长发如瀑的女孩逆着光出现在黎璃的眼前，明艳张扬，偏偏手捧着书的样子让人觉得那样平静美妙。

吸引黎璃的不仅是那张略微熟悉的脸，更是封面醒目的简爱和罗切斯特先生那一段经典的对话。

冬日里的吊带背心，卷卷的波浪，黎璃虽然看不到她曾惊艳过自己的那一双眼睛，但她已经确定了那就是催促她追上去的那个女孩。

顾疏桐被黎璃盯得有些发毛，合上书送到了她的面前：“我刚刚听到了，拿去吧，我看剩下的几本。”

“我们见过。”

黎璃小小的倔强的模样让她想起了某些试探，没有许多人心的弯弯绕绕。

“是，原来你还记得。”

“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漂亮。”

很多人都这样说过，顾疏桐却无法相信他们的笑脸。

她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没有，你是第一个。”

朋友间的默契许多时候都只是一瞬间的事，她们在第二次见面，就成为了这样的朋友。

“下午校门口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顾疏桐在阳光下回眸，笑地意味深长。

顾疏桐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好学生，但她的才华却是注定要令人瞩目的，她给黎璃看过了她的画，是一种震撼人心的美，能让人久久无法忘怀。

她一下子喜欢上了这样的女孩，她身上有太多黎璃没有的气质和风度，她的下颌永远微微扬起，光这一点，黎璃就永远没有胆量去做到。

一整个下午都是慵懒的风，陌生的同学在广场上跳着双人舞，黎璃拍了许多的照片，高糊的画质，看不清人的正脸和衣服上的装饰。

黎璃悄悄学着他们的步伐，踮起脚尖踩着节奏，朝着没有人的地方独自谢幕。

天边是透亮的橙黄色，云层很厚，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路边没有融化的积雪上横躺着深深浅浅的车轴印，喇叭由远及近地叫唤，在黎璃眼前飞驰而过。

当天上冒出了几颗星子，一双涂着火红指甲油的手握住了她的，头发扎的干干净净，一丝凌乱的碎发都没有，顾疏桐冲她一笑，唇边不远处有浅浅的梨涡。

“走。”

黎璃被她拉着在街上跑，忙着拢住自己的衣领，顾疏桐的手暖暖的，在这样的冬天极易让人想紧紧地攥住。

一排乌压压的人头整齐地盯着色彩斑斓的电脑桌面，键盘敲击的声音像嘈嘈切切的急雨萦绕在不大的室内，烟味，酒味混杂在一起，还有不同人的吵架的声音。

黎璃万万没想到顾疏桐是带她来这样的地方，下意识地想走，顾疏桐抢先挑了最近的一个空位坐下，热烈地向黎璃招了招手。

黎璃最终决定让自己放纵一回，她局促地站在顾疏桐的身后，幸好旁边人的注意力全都在激战正酣的桌游上，没人在意她这样一副乖学生打扮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老旧的网吧。

顾疏桐打游戏的风格和柳眠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出击凌厉果断，移位和躲藏都很有目的性，游戏界面的光波一阵接着一阵，看得黎璃眼花缭乱。

对面的男生开始叫唤起来，是黎璃听不懂的一些游戏术语，时不时夹杂着一两句脏话，顾疏桐的节奏明显地慢了下来。

双方似乎正在火拼，顾疏桐不满地皱了皱眉，而对面仍在自言自语，黎璃似乎看见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一脚往前踹去。

男生嗷叫了一声，猛地往后一退，机线扯飞了他头上戴着的耳机，砸上旁边另外一个男生的手指。

紧接着，顾疏桐反杀成功，赢得了这一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