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寒，年少衣衫薄 第25章 从天堂回来的人

看懂了他眼中的这一切一切，黎璃向他的决绝妥协，松开反握住洛阳的手，扭头离开。

如果可以预知未来，黎璃一定会奔得再快一点，不用理会身后的一切，这样她就能永远待在那个平静的世界里。

“洛阳，你就是个懦夫。”

“从前是，现在也一点没变。”

黎璃的脚步突然被人钉死在地面，再也动弹不得。

完了，彻底完了……

洛阳不敢出声，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地无地自容，他的微不足道的愤怒在这场错乱的关系下根本无法立足。

黎璃鼓着勇气想去正式面对她，但她却在错不及防间被人带走。

“放开我，他打了你！我要替你讨个公道！”

“别……”

他抽空去控制住顾疏桐胡乱挥舞企图挣开的手，一下子将她纳入怀抱。

“不要这样！”

顾疏桐瞬间安静下来，此时她背对着黎璃，所以黎璃看不见她汹涌的泪。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惊喜，黎璃完全忘记了去追究这场景的意义，她的眼里只有一个人，一双记忆里的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的双眸。

没有寒暄的久别重逢，从天堂回来的人，是天使吗？

蒙蒙春日，弧光野穹，热烈趋于平静的梦想还未模糊，她坐在台下，听着同龄人们再一次对未来的畅想，始终微微笑着，直到一丝春风骀荡进她的心房。

水光潋滟，竟然可以形容一个人的眼睛，这是黎璃第一次发现春日彤云和荧光相和的流溢，想起她曾拥有或失去过的欢愉，直到他写下他的名字，向着台下一鞠，她才长吁，差点克制不住的心跳。

还好，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黎璃有一个幸福而温馨的家，出生那年，刚好是国家推行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母亲在生完她后去做了结扎的手术，她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子女。

母亲没有因此对她过分溺爱，却是更加精益求精地严格要求她，黎父是个医者，善心仁义，黎璃童年时最爱的便是和父亲一起谈天说地。记忆中的父亲总是笑着的，不被生活的风霜侵染，其实他只是不想这个家会因为他的任何阴郁而纯净染污，而黎璃就是在这一份纯净中柔和生长。

“黎璃？你在发什么呆。”

女同桌推了推黎璃，她这才收回涣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回书本。

“想一些小时候的事。”

母亲用大锅熬的蜂窝糖，香浓软糯，凝固成形之后酥脆香甜，一口咬下去全是蜜糖的甜汁，丝丝缕缕，黏膩交缠。

她的心里装了个人，这种感觉很奇妙，她从来没有过，但是真实地快乐，欲拒还迎的撩拨着她，痒痒的，甜甜地。

她想自己是病了……

下了自习，黎璃去图书馆看书，A大的图书馆是国内有名的3D数字图书馆，兼容文化与科学的气息，黎璃没事的时候，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泡在图书馆里，而最近，她的心思很乱，为了能够让自己沉入学习，她戴上了耳机，放着自己最喜欢的粤语歌，让歌曲的旋律顺滑自己的思想。

A大的学习氛围在每一届的校友口中都是标杆级别的，因此每个人都好像是忙忙碌碌的，从这一栋教学楼赶到下一栋教学楼，图书馆的冷白光打在黎璃专注的侧颜下，三三两两结伴而坐，听不见丝碎的低语声。

黎璃在看一本竞赛书，本来脑子里的数学题，仿佛在灯光转换下也跟着变成了竞赛课堂上的白色衬衣，数字字符和公式一串串流走，她听着他的讲解，茅塞顿开，这些她与导师探讨了许久的问题在他的手中迎刃而解，她佩服他的智慧，却不敢去问他的名字。

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有了一个月，黎璃掐指算过，法学系普法活动就在明天。

她有些蠢蠢欲动了，等反应过来，已经在英语课本上画了几个受气的圆，她黎璃懊恼地用指甲无效地刮着，第一次带着情绪关上了书本。

明天……

她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