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故事〔知妙〕 第29章 Alpha间的博弈

被深深地怔住。

卡维连瞳孔都不自觉地放大。

艾尔海森……

动作比意识快，几乎没来得及思考，卡维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咫尺之人的脖子，呜咽道：“艾尔海森。”

好想他。

他好想他。

但还没震惊、拥抱、沉浸在思念中多久，卡维突然想起什么，还没等对方开口，他又重重地推开艾尔海森。

动作太大，吊针刺穿皮肤，溢出血珠：“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走！”

在他的回忆里艾尔海森是冰冷的图像，一旦真正见到具体、切实的人，美好的、还有那些他不想要再去想的，那日寂静园里发生的事，一下子又全部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还有些不太明白事情的状况，艾尔海森也刚刚到不久，他彻夜未眠，从接到维娅娜信息的那一刻，马不停蹄地办理好各种手续，终于到医院。

看到心心念念的人在病床上躺着，时不时还突然一阵惊悸，像是受到什么巨大的刺激，罪歉感溢满整个心房，都是他的错，他不该迟钝成这样，也不该蠢成这样，不该还没问清楚情况就下论断……让对方独自承受这一切，作为劣性omega，却偷偷地为他孕育着一对双胞胎，还在需要他提供信息素的时候逃离他的身边，这些，全然综合起来让他莫名感到很不安。

刚刚他已经听医生说了，卡维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他来得已经有些晚，虽然其他Alpha的信息素也可以对omega的胎儿起促进发育的作用。

但卡维体质特殊，以及他腹中有两个宝宝，卡维先是对Alpha的信息素产生了强烈的排异反应，omega尤其是劣性omega接受到根本不契合自己的Alpha信息素本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卡维却扎扎实实地承受了一个月近两个月时间之久。

“现在，虽然胎儿还在卡维先生的腹中发育，但是会给孕方带来极大的负面反应，比如说剧烈的腹痛，这一次卡维先生会晕倒也有这个原因，只是适应了这种痛感，不再察觉得到，但不意味着痛感消失……”

这是不久前医生亲口对他说的话。

“对不起。”

听到这些的瞬间，艾尔海森真想干脆就这样就地解决了自己，但他刚说完，不知道卡维在昏睡中究竟经历了什么，突然躁动并开始大哭。

他猝不及防被抱住脖子，但仅仅几秒之后又被一把推到很远的地方，一个不注意磕在旁边的桌角上。

来不及疼痛，卡维还在赶他走：“你走啊！你走！”

歇斯底里地，卡维根本控制不住怒气。

艾尔海森亲吻苏尔特的画面还在他脑海里不停地打转，腹部又开始疼痛、一阵接着一阵地痛，呼吸变得急促，显示屏上面的生命指示线也开始剧烈地波动。

“啊——”

卡维突然惊叫一声，身下忽然一阵热流涌出，掀开被子，床单上晕染出一片深红的血迹。

维娅娜本在旁边观望，恋人之间的误会一定要自己好好解决，不然只会越积越深，但没想到卡维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眼尖地察觉到异常：“出血了……快去叫医生！”

……

又晕了过去，病人情绪太激动，所系亲属等人均被限制在病房外，不允许探视。

……

憔悴的年轻人。

维娅娜看着艾尔海森的背影，她也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差点滑胎，不幸中的万幸，历来只有20%成功概率的保胎手术成功，在卡维身上，她总是看到奇迹。

但惊喜的同时她亦担忧，孩子是保住了，对孕方的伤害却极大，保胎手术只是形式，这次手术成功，并不意味着之后胎儿也能全然保证安好，还有后续近两个月的观察，只要稍不注意，就会前功尽弃。

“去休息一下吧。”

艾尔海森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合眼，这个手术做了多久，他就在手术室门外站了多久。

她也是这时才突然觉得，这位艾尔海森书记官似乎和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看上去如此冰冷的外衣之下，其实竟然还有这样深情的一面。

但她也偷偷地觉得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么明显而突出的爱意，卡维就在他身边，整整三年时间，竟然都没有发觉出来。

还有后来的事情，卡维虽然从来没有对她说完整过，但让他那样伤心而失望，艾尔海森究竟做了什么？她真的有点好奇，但不管是什么，她隐隐约约觉得这其中必有误会。

艾尔海森似乎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维娅娜又叫了一遍：“艾尔海森先生。”

原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整颗心被忧虑占满，艾尔海森这会儿终于听清来人的话：“维娅娜姐。”

自从到蒙德并见到卡维，即便仍显得有些生硬，艾尔海森已经自动对她用上了这个称呼。她首先感到震惊，随后却是安慰，看得出来，这位艾尔海森书记官是真的喜欢卡维，她高兴她这个身无依傍的义弟卡维将来可以有这样强大的依靠。

维娅娜微笑了一下：“你先休息一下吧，之后的相关事项医院肯定会交代清楚的，重要的是现在要保持体力，待会儿才好照顾卡维和宝宝。”

她以为她这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方多少应该会听一点。

艾尔海森却回答她：“没事……待会儿卡维可能会醒，我体力还行，维娅娜姐，倒是你，去休息一下吧……怀孕，很辛苦。”

“怀孕”两个字被咬得很重，维娅娜登时知道，这几天来这位年轻的书记官应该已经明白了这其间的许多。

她摇摇头，三天以来她确实没怎么好好休息，只是中途的时候眯了一会儿，下个月初就是她的预产期，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但就和艾尔海森一样，她也放心不下。

“我也没事。”

……

又过了两个小时，威策尔终于也赶到这边，他之前就经常在蒙德，熟悉这边的事务，因而卡维所有的手续也都是他办理。

曾经本是教令院的学长学弟，现在这种情况下的见面，两人各怀心事，几天都没有怎么说话。

“嫂子，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维娅娜由一旁女仆一边撑着，一边对他道：“手术成功了，剩余的还不清楚，得等医生说情况。”

“好。”

威策尔应答一声，卡维当时是晕倒在他的怀里，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那时不明所以，现在知道，原来是被他的信息素刺激痛到晕厥……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其实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他旁边站着的人就是艾尔海森，距今近两个月前，他以为他至少已经开始打动卡维的心，可当艾尔海森出现在医院的那一刻，仿佛他的一切付出都成了笑谈。

卡维毫不犹豫地贴上去，那样温柔又细密的吻，他都不敢想象要是那些吻是落在他下巴上，他该会有多么地幸福。然而就是这家伙，竟然在被卡维亲完之后，冷漠地离开。

他那时以为艾尔海森竟敢这样做，他肯定稳了，出乎他意料地，卡维竟然又追过去，包括这件事情三天之后，卡维悲痛欲绝地找到他，脸上都是伤，脖子上也全是深重的吻痕……还有似有若无的Alpha信息素气息。

他下意识就觉得是艾尔海森干的，是艾尔海森把人强迫了，可当他追问，卡维竟然对他说是他心甘情愿的，还向他坦白他爱艾尔海森。

之所以卡维来找到他，就是因为怀的宝宝确实是艾尔海森的，但艾尔海森不爱他，有其他喜欢的omega，找到他是希望他能够提供Alpha信息素辅助他养胎。

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心碎的声音，那一刻他知道了，他偷偷藏在心里的珍宝，竟然被别人这样糟蹋，可是偏偏卡维爱他，而他爱卡维，所以明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无法契合对方，反而可能会对对方造成伤害，还要忍痛接受这一切。

晕倒的情况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但，似乎现实的状况比想象中更严重一些，他之前只知道他的信息素会让卡维感到刺痛，没想到对胎儿的影响也那么大……可能会滑胎，更重要的是会伤害卡维，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趁着维娅娜进入病房的间隙，威策尔再也隐忍不住。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卡维每天早上都会见面，在仅仅可以接触卡维的时间里，即便卡维极力掩饰，由内而外的透露出的忧伤却无法掩藏得住，而造成这些罪魁祸首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

他已经知道这之间的所有来龙去脉，艾尔海森，一边吊着卡维，一边又和别的omega纠缠不清，据他所知，之所以这家伙这几天能来，都是他嫂子亲自去求才求来的结果。

毫无责任心又毫无担当，卡维和这种人在一起必然是不会幸福的，那么事实如果真如他所想是这样的情况的话，不管卡维爱不爱他，他也一定会争取。

念及此，威策尔坚定地向对面走去，到对方面前：“艾尔海森先生，不介意的话，请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