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越患上心理障碍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十岁出头那会儿,也正是他母亲去世之后没多久,小邢越被遗忘在邢家老宅的废旧仓库里,两天一夜。
那段时期正值邢家的多事之秋。
母亲所留下的遗产是个问题,还有两兄弟的抚养权——外公外婆当初极力反对母亲嫁到邢家,而且态度至始至终从未变过。
虽然赢的概率不大,但两老还是要挣一挣。
他们早就告诫过女儿,那不是会顾家爱她的好男人,而且看来,连照顾孩子也差劲的很。
又遇上大环境经济萧条,家族产业不容乐观,面临弃车保帅的局面,所以邢家上下都被低气压的氛围笼罩着,更没人会在意本就性格孤僻、在大人面前几乎从不发出声音、常躲在角落阴影里的小大少爷。
弟弟邢昀当时正好发烧生病,很严重,被送去姑母那儿照顾。
邢越则完全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被锁进废旧仓库里,大概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被触发,自动抹除了记忆。
能记着的只有仓库里很黑,睁眼和闭眼毫无差别。他用尽全力锤着冰冷的铁门,大声喊叫,叫哑了嗓子,也没人回应。
只有自己哭到要断气的声音,缺氧引起的尖锐耳鸣,还有心脏狂跳不止的震响……
全世界都遗忘了他,整整两天一夜。
最先注意到他不见的人是弟弟。
邢昀从39.6度的高烧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是就问:哥哥呢?我哥在哪儿?
然后佣人们发现哪里都找不到大少爷,上报给了主人,最后把邢家老宅翻遍,才在西边后院的老仓库里找到了已经昏迷的邢越。
可是,小邢越从过度惊吓和身体虚弱中恢复过来之后,已经全然忘记了当时的情形。那时候老宅里的摄像头并不完全覆盖,所以并不知道是谁干的,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
邢越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直到怀里的初霖安临近苏醒而动了两下,他才睁开眼。
昨天他太疲惫了,抱着小玫瑰让他感到放松和安全,好像嘴巴还说着话,酸涩间眼皮一合就再没睁开,一觉睡到了现在。
所以两人身上现在没盖被子,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
室内温暖,初霖安披着他的丝质睡袍,腰带已经散开了,衣襟半遮掩着缩在他怀里。
“宝宝你醒了?”他收紧搭在小玫瑰身前的手臂,将人更紧地靠向自己。那最窄处还不够他张开的手掌宽,触感细腻温热,一时分不清是丝缎还是那片雪白。
“没有……”初霖安迷迷糊糊的,小猫似的弓起背,勾起脚趾伸懒腰。
一个懒腰过去很快又软的没了骨头,初霖安枕着男人的胳膊,张嘴用牙齿磕了磕那结实有弹性的肱二头肌,然后嘟囔了一句,“让我再睡会,不然咬你……”
“好,那就再睡会儿。”邢越亲了亲乱蓬蓬的小脑袋瓜,又阖上了眼睛。
可安静了没几分钟,小玫瑰突然清晰地说道:“邢越,你硌到我了。”
这是早上会有的正常情况,邢越也控制不了。
“不用管,它自己会平静下来。”邢越也想再睡一会儿,这样的睡眠对他来说是久旱逢甘霖,第一次产生了赖床的想法。
“不行,这样我睡不着。”初霖安反手向后去够,动作在邢越看来有够大胆,“给它换个方向,不要指着我。”
邢越:“……”
邢越没动,只能任由摆布。
“好了,睡吧。”初霖安满意地扭了扭身子调整睡姿,很快呼吸就平稳了下来。
这回轮到邢越睡不着了。
睡意被小玫瑰无端撩走,一个‘报复’的想法在他心中冉冉升起。
直到中午,两人还腻歪在屋子里。
初霖安一醒来就被男人要求要负责。他不会,吃了两下说嘴酸,被邢越手把手教着,又很快撒娇说手没力气了,最后还得邢越自己来,握着两个人一起。
小东西爽够了就懒在床上不爱动,最后的收尾工作都是邢越一个人做的。简单清理一下,然后将人抱到浴室里冲洗。
这次初霖安不再害羞,安心享受男人的伺候。
管家把两人的衣物送进来时,初霖安还在吹头发,没听见声音。
可邢越却脸色一沉,因为此时站在穿衣镜前的初霖安腰间只围了一圈毛巾。
见大少爷神情不对,管家连忙回避,关门退了出去,没来得及为昨晚的那瓶酱油做出解释。
“邢越,下次可不可以轻点……”初霖安放下吹风机,有些发愁地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身体——都三天了,斑驳的痕迹还没完全消下去。
“好。”邢越随口应着,从身后环住初霖安,也入了镜。
男人衣着整洁,气质成熟优雅,年轻时就迷人无数的帅气脸庞如今更是有韵味。
能和越先生成为这样亲密的关系,初霖安在几个月前连想都不敢想。
“又脸红?”邢越对着镜子露出笑容。
“你穿的好好的,我就只遮块布,当然害羞。”初霖安找了个完美理由。
镜子里的少年看着清瘦,实则线条清晰,该有肉的地方手感饱满,让人不舍得离开。
“为什么不戴我送你的耳钉?”邢越亲了亲小玫瑰,已经后悔为什么这么早就穿好衣服,还有时间再来一次的。
“从来没见你戴过。”
“那是重要的时候戴的。”初霖安说。
“哦~比见家长还重要的时候?”邢越打趣道。
初霖安牵住男人的手,十指纠缠,安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邢越。”
看来自己已经唬不住小玫瑰了,邢越只好作罢。
“下午的飞机,回申城。”
“终于要回去了。”初霖安轻轻叹气,“再请假我就要课时不足,面临重修了。”
邢越笑笑,在小玫瑰手背上落下个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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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离开一周不到,申城就已经要入夏了,好像春天就没来过一样。
随着接稿量的增加,初霖安的档期紧张了起来。每天除了要完成中文作业,他一有空就抱着平板或者数位板画稿子。
至于学校布置的作业,他有足够的油画库存来应付,羡慕的廖丞丞直流口水。
男人依旧很忙,但几乎每天都能回来。
初霖安每晚都和小奶猫一起守在客厅里,等窗外晃过一束醒目的轿车大灯,然后听着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邢越让他从二楼搬下来一起同住,他自然是没犹豫。除了每天早上被男人硌醒,导致大早上两人互帮互助成了习惯,其他都算完美。
初霖安已经没有睡眠的困扰了,邢越也是。
这使得男人身体越发的好,而年轻火气旺的初霖安反倒有点儿虚。
早一次晚n次,他怀疑自己才是被采补的那个。
“不行。”初霖安抱着保温杯,老师在台上吹牛,他在台下一边喝红糖枸杞水一边走神,“再这样下去会死。”
“那叫精-尽人亡。”旁边的廖丞丞毫不掩饰一脸酸溜溜的表情,“换我有这么个猛1,早就高兴到螺旋升天了。不求有没有钱,我付钱都成。”
“你新男友呢?”初霖安问。
“切,中看不中用,被我给踹了。”廖丞丞无声抹泪,“先不说我了,生日那天你怎么办?正撞上俱乐部的招新比赛,你家越叔叔能放你走?”
初霖安也犯愁,比赛突然提前了,他还得偷偷找时间练车。
撒谎是他最不擅长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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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初霖安20岁生日这天,是个周末,邢越在公司,上午会开完之后,把剩下所有时间都留给了小男友。
但初霖安却巴不得男人能夜不归宿,好让他和大摩托双宿双飞一整晚。
前两天他试过那辆借来的摩托了,跨上去的那一刻他激动的手都在抖,差点忘了该怎么启动。
初霖安没敢猛转油门,以60迈左右的速度行驶在环山公路上,慢慢适应。但只磨合了半个小时不到,他就把车交还给廖丞丞了——怕邢越回来时发现他不在家。
当时初霖安没感觉自己的跟腱有任何不适,所以今天的招新比赛他有绝对的信心。
但是需先解决眼前的问题——该怎么不让邢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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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什么事能帮到您?”撂下手里座机的前台露出职业笑容,可刚抬眼就被眼前的少年所惊艳。
像是精致的DJ娃娃,即使近距离看,那脸蛋也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更别说五官和气质,现实中竟真有人能把一套白西装穿的这么好看。
“你好,我想找邢越先生。”初霖安礼貌地回以微笑。
“请问您有预约吗?”听说要找邢总,她稍稍回了神。
“预约……没有。”初霖安突然尬住了。
本来是想给邢越个惊喜的,自然没和他讲。太熟悉了,以至于初霖安完全没考虑到邢越的身份,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见到的。
“很抱歉。”没有预约,她也没有办法,“今天恐怕是不行了,要不我向上面总秘申请,帮您约个时间?”
约也很大可能约不到,邢总日理万机,而面前这个少年气质纯净透亮,不像是来谈事情的。
与邢总这样的,或者说这栋大楼里所有的,完全是两路人。
“不用麻烦了。”初霖安只好放弃惊喜的想法,“还是我打个电话吧,让他下来接我。”
接他?
让邢总下来接?
她仿佛嗅到一颗大瓜的诱人香气。
等等,这么说Cassie姐……
“邢越,我在你公司楼下。”
“就突然想见你……别笑我。”
“……西装穿着不舒服,下次别给我定了。”
“嗯,我等你。”
小玫瑰:医生说我皮肤嫰容易留痕迹,你还欺负我QAQ
老畜生:已经留了。要不,再来一次?
小玫瑰:你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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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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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Chapter 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