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88章 chapter 88

“随你，我也能猜出来，你跟奶奶说要是吃上小时候的早饭就答应。”林一言说完观察着神情，见神情松动就知道猜对了，静静看着林父。

“我没想妈会..”林父说着说着就断掉话语，接着说，“我以为她会去找在门口的保镖一起去。”

“世上没有那么多以为，这件事归根到底算我的错。”林一言干呕了下，撑着墙壁弯腰，“为什么送爷爷去精神疗养院。”

“这件事是我的刺。”林父看眼毫无血色的儿子叹口气靠在对面的墙壁，垂头把玩着手里的珠串，接着说道，“扎在我心底的永远拔不掉的刺。”

“那时候生意不景气，总是亏钱，你妈总说会好起来的，只是这段时间运气不好，而且我没时间照顾你，穗穗她就辞去了原本的工作留在家照顾你，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投入的资金没挣回反而还倒欠别人钱，穗穗见这想着不是办法，说让我留在家躲躲债她去工作，我从来不知道穗穗的工作是什么，没有固定时间每次问都是敷衍，所以我和她吵架了，总是吵，后来也不知道是听信了谁的话，竟真的认为爸脑子出问题了，又想着爸那一个月的奇奇怪怪行为我更加确认了这个想法...”

“所以带走了爷爷？为什么一次都没有去看望？”

“害怕...我每天都在忏悔，可小林一切都发生太快了，一眨眼的功夫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

林一言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小林，离开这里吧。”

“去哪？”

林父无措的摇摇头，“你想去哪里？我让小祁给...”话被打断。

“我不走。”

林一言冷冷的看眼林父，朝前院门走去，体力不支踉跄了一步，手臂被人拉住才避免与脸着地。

“一言？”

林一言迟缓侧头应道，“啊？”

溯卿拉起林一言圈抱着腰，“怎么瘦成这样？”说完拦腰抱起林一言回到前院。

将林一言在进门处左侧不远处摆好的圆桌边放下，手心捧过林一言的脸庞，“是不是没有吃东西？”

“嗯。”林一言看向满脸担忧的勉强的笑了下点点头。

溯卿垂下头叹了口气，从双肩包里拿出保温盒，手试探了下温度，早已变凉，不放心的看眼林一言。

似有所感的林一言抬眸看去，“我没事，去吧阿卿。”

“乖宝。”宁祁提着纸袋子走进，在林一言身边的另一个座位坐下，朝溯卿示意。

溯卿点点头起身往屋子内走。

“嗯？”林一言疲惫的转回视宁祁。

宁祁微叹口气伸出手将林一言抱住，“不冷吗？穿这么少。”

林一言头靠在宁祁的肩膀，一只手攥住宁祁没有别好纽扣露出的内搭衬衣，极小声的呢喃着，“我以后是不是吃不到奶奶做的菜了。”

“奶奶上个月还在和我说要织毛衣给我们的...”泪水不自觉流下滴在宁祁的西装上。

“乖乖...”白嘢有些喘气的跑回来，在林一言身侧的另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小心的靠近林一言，替林一言擦掉泪痕。

看着林一言毫无血色的脸，心疼得将自己的外套搭在林一言的肩上，替林一言拢好衣服。

“我不冷的阿嘢。”林一言想去拿外套的手被白嘢轻轻握住，微微皱了下眉，“手怎么这么凉？”

“可能天太冷了...”苍白着脸的林一言无力毫无信服力的解释着。

白嘢看见这样的林一言心脏像是被针反复戳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宁祁抱紧了林一言想将自己的温度传些给怀里消瘦的人。

“好累...”意识迷糊间林一言嘴上嘟囔着。

溯卿回来的时候林一言已经睡了过去，垂眸看着手里刚热好的饭盒闪过一抹苦涩。

“阿卿。”林一言抬起些眼皮喊着，胸膛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感觉视野一阵天旋地转，立刻推开宁祁跌跌撞撞的跑到院子外弯腰呕吐。

“小林。”小李子听见声音回头一看，慌张的走出前厅跑到林一言身边，“怎么了小林？是不是太累了？先回去休息，这里有我。”

林一言想直起身安慰小李子奶奶，恶心的感觉再次涌上喉咙，宁祁努力冷静下来打电话给私人医生，白嘢和溯卿慌张的围在林一言身边，不知道该做什么让林一言舒服些。

似乎只过了一会又好像很久，林一言虚弱的顺着墙蹲坐在墙边。

溯卿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林一言的嘴角，担忧的问，“哪里不舒服一言。”

白嘢顺着林一言的背扶着林一言的右手。

林一言虚弱的摇摇头，安慰着围着自己的三人，闭上眼回应，“我没事...”

宁祁快步走来抱起林一言往屋子里走，小心的抱着林一言到二楼林一言的卧室，在床上放下，替林一言脱了鞋子换了件衬衣盖好被子。

白嘢用温水打湿了毛巾看了眼坐在床边担忧的宁祁眼，俯下身简单的替林一言擦了擦脸和身体。

溯卿将饭盒重新盖好放进保温袋里，到燃气灶前弯下腰起火烧粥，弄好后上楼站在门框边看向林一言。

林一言蜷缩成一团在床上，胸口还是闷闷的喘不上气，难受的抓紧了些被单，宁祁握住林一言的手安抚着，“医生马上就来乖宝，不舒服的话掐哥哥。”

林一言不舒服的干呕了几下，整个人缩成一团，感觉到胃部的灼烧感愈加强烈加重了些呼吸。

半梦半醒间手背传来一阵刺痛，身体似乎舒服了许多，下意识的握紧手心中相握的手。

在林一言昏迷后宁祁察觉到林一言呼吸开始变得微弱，起身走向房间外打电话催促。

白嘢替林一言擦了擦鬓角处的冷汗，俯下身满脸担忧的看着林一言，手指触碰到林一言手的那刻吓了跳，林一言的指尖凉的刺骨，握紧林一言的手想传些温度过去。

溯卿见白嘢神情不对快步走上前探了探林一言的体温，很凉，快速在房间里翻找着暖宝宝塞进林一言的怀里。

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宁祁着急的抓过私人医生的手臂拽进林一言的房间。

再次睁眼外面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丧歌早已开始哀奏。

林一言只觉浑身疼痛，挣扎着起身。

“别乱动。”趴在床边睡着的溯卿被这一动静吵醒放轻动作阻止林一言的动作。

林一言抬眸看去虚弱的笑笑，“怎么就这么睡着了？”

“怕你醒了没人在身边就想着干脆等你醒来。”溯卿伸出手探了探林一言额头的温度，托住林一言的腰让怀中的人坐起身，“粥还热着，我去拿给你。”

“好。”林一言头靠在枕头上失神的看着窗外，透过窗户看见门外的人影无奈的笑笑，“怎么不进来阿嘢。”

白嘢有瞬间慌乱的走进卧室，“宝宝…”

“过来阿嘢。”林一言看着垂头的白嘢无奈的笑了笑。

白嘢抬起头看着脸色苍白对自己笑的林一言慌乱上前到床边。

“讨厌我了吗…”林一言见此垂眸思索着，眼睫轻颤。

“没有！”白嘢快速反驳握住林一言的还粘着医用胶带的手。

林一言看着白嘢勉强直起身顺了顺白嘢的发丝，“阿嘢…以后常替我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白嘢的心一咯噔，抱紧了些林一言生怕怀里的人突然消失，“不行…你要跟我一起去。”

“阿嘢…”林一言带着些哭腔轻拍着白嘢的背，“我在呢。”

林一言抱紧了些白嘢，安慰着，“我一直在阿嘢。”说完抬眸看向刚到门口的溯卿，“阿卿我饿了。”

溯卿端着装着粥的碗走进复杂的看眼林一言，叹口气坐在林一言身侧的床边，舀了勺粥放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林一言的嘴边。

白嘢到窗边关了些窗户静静的看着林一言吃粥。

吃好粥后林一言想下床的动作被溯卿止住，“在休息会。”

林一言点点头应下躺了回去，视线在两人间看了看，侧头看向窗外阴郁的天。

“一言。”溯卿欲言又止的看着林一言。

“嗯？”林一言收回视线看向溯卿。

“别一个人离开。”溯卿好像红了眼尾靠在桌子边的窗户慌乱的垂下头掩盖自己的情绪。

林一言深吸口气笑笑没有说话。

“言哥...”在楼下帮忙的墨浅不放心的向上楼看眼，刚进卧室就看见虚弱的林一言。

林一言抬眸望去点点头，“小浅。”

“言哥...我们昨晚赶来的时候你睡着了。”小浅解释着。

“吃过了吗你们。”林一言脑袋有些发痛的侧躺下面对床边的窗户，失神的看着外面枝头鸟儿的鸣叫僵硬的转着话题，房间内有些压抑，林一言有些喘不过气往窗户边挪进了些，呼吸着凉爽的风带来的新鲜空气。

安静了许久林一言淡淡的开口，“对不起...”

溯卿叹口气靠近了些林一言，轻哄着“你没做错事情一言，我们只是不想...让你一个人扛着。”

“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林一言闭上眼喃喃自语。

“宝宝...”察觉林一言状态的白嘢担忧的到林一言身边。

银白色发丝轻擦过白嘢的手心，林一言在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

“言哥。”小浅走到床边一只腿屈膝跪在床上握起林一言的手，“剩下的交给我们。”

林一言抬眸看去，回视着小浅，闷闷的”嗯”了声，沙哑着开口，“小浅。”

眼眶有些湿润，鼻尖发酸，天边逐渐亮起，可黎明照不亮林一言的角落。

“什么？”小浅见林一言没有继续说话的念头眨眨眼凑近追问。

“你们都要好好的...好好的。”林一言出神的呢喃着，有些喘不上气静静享受着最后的安宁。

墨浅呼吸一窒，握紧了些林一言的手，想说的话却在见到林一言疲惫的容颜顿住，话到嘴边却不知该不该开口。

白嘢心疼的替林一言理了理碎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宝宝。”

“没...陪我睡会吧。”林一言抱紧了些怀里的布娃娃，整个人又缩成一团。

溯卿替林一言盖好被子，轻声细语道，“睡吧一言。”

林一言再次醒来是在下午，睁开眼看向外面阴沉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