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53章 chapter 53

“小伙子。”住在灯塔里守夜的中年男人递给林一言一杯热巧巧，“这个啊，是我女儿给我买的我喝不习惯，你你们年轻人应该会喜欢，尝尝暖下身子。”

林一言点头笑了下接过纸杯，冻伤的双手感受不到丝温暖，僵硬的说，“谢谢。”

守夜人坐下长椅，顺着林一言的视线看向遥远的海岸，还是老样子一眼望不到头。

“我看你在这里坐了好久，是来看日出的吗？”

“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林一言脸上浮现抹淡淡的笑意。

阳光完全的倾洒下，林一言微眯起眼睛，看着波光粼粼的冰面在消融。

似是不经意的提问到，“昨夜有车子从废工厂开出去吗？我看那边东西有东西被砸了。”

“砸东西了啊...也就一辆车出去，这里来的人很少，被砸了不用管都是人不要的东西。”守夜人摆摆手。

“想问问是从哪里走的吗？”林一言喝了几口热可可，看向守夜人。

“往左侧开了，我那会正在灯塔里上方的窗户口检查异状”，说完守夜人打了个哈欠，起身拍拍裤腿上的雪。

林一言也起身喝完热可可将纸杯扔进垃圾桶，彼时的海鸥成群结队在天空中自由翱翔，问道，“可以问问是什么时候吗？”

“我是每40分钟检查一次，十二点多。小伙子要我说那东西砸了就砸了，真的没人管的。”

林一言点点头，“我知道的，就问问谢谢您。”说完挥挥手朝刚刚说的路走去，任雪飘零在身上。

林一言在岔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带回停车的地方付完钱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坐回车里，发动车朝奶奶家开去。

停好车进入前院，推开未上锁的大门，踏上台阶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从衣柜里拿出鸭舌帽戴上，拿了几件干净的长袖衬衣和一些日用品装进小行李箱，又将一堆报纸笔记本放进背包里，走之前到奶奶房门前，犹豫一番还是没有选择进去。

拉起行李箱，背着背包离开前院，在巷子出口处拦了辆出租车。

放好行李，林一言坐进后座，朝司机指着贴在副驾驶位置前的地图上位置，“先去这里师傅谢谢。”

出租车在不远处的巷子口停住，林一言拿出钱包抽了张纸币递给司机，“我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说完便立刻下车跑进巷子。

走过桥梁，瞥眼在前院打扫的老张，脚步停在了张虹家门口，静静靠在粗壮的树干边，看了眼手表。

没多久，自行车轮胎在地面转动的声音靠近，芙沫刚到前院栅栏门，就看见在树荫下的林一言。

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确认没有人后推车走出院子，经过林一言的时候微微侧头眼神示意。

见芙沫走出一段距离，林一言才直起身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到废掉的植物展览屋里。

林一言面无表情的打量着破败腐朽的装饰，视线最终落在芙沫，“想要找到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吗？”

芙沫皱皱眉，反问道，“什么意思？”

“很简单明了了不是吗？抓住伤害你母亲的人。”

“哦？”

“我们有同一个目标，为什么不选择合作呢？”

芙沫意味深长的看着林一言，随后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母亲生前去祈福的地方。”

芙沫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皱巴的宣传单递给林一言，“要做什么？”

看着宣传单上的内容，“找人。”

“今天上学，昭昭要是知道你没来会担心。”

林一言抬起深不见底墨黑的眸子，“奶奶失踪，我没有办法了。”

“这件事情不许第三个人知道。”

“这张传单？”

“对。”

林一言没问原因点点头，“你放心，走了。”说完打开门朝外走去，又想起什么回过头，“让我姐告诉我哥替我请几天假。”

回到出租车上，林一言朝司机开口，“师傅，去附近的码头。”

“行。”司机瞥眼林一言手上的纸张，“你要去祈福？”

“嗯。”司机见林一言没有想多说话的念头，止住话专心开着车。

到码头后，接过司机找的零钱，林一言从后备箱提出行李箱，往售票处走。

因为时间很早这时候几乎没几个人，微微弯下腰递过身份证，开口，“你好，我要一张去B岛的船票。”

付好钱接过票，收好证件，到码头边的小卖部买了肉包和豆浆，咬下口肉包，回拨给小浅。

对话那头很快就接了起来，小浅着急的开口问，“言哥，你在哪里？”

“怎么了小浅？”林一言有些嘶哑的反问着。

“担心你言哥，凌晨我们重新翻找了监控记录，那条胡同口进去有好几个出口。还没找到奶奶的踪影。”

“废弃工厂往灯塔走，在岔路口往左侧开，接下来就不知道了。”林一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小浅，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如果有线索麻烦打电话给我。”

“放心言哥，我现在回去和陈sir说，有消息第一个通知你。”

林一言看眼时间快要登船，“那我先挂了小浅。”挂断电话后，林一言拉上行李箱检好票登船，找到座位坐下后，看向玻璃外的海面，头靠在玻璃上浅睡过去。

一声长鸣，林一言揉揉眼睛，外边早已天色大亮，起身拖着行李箱准备下船。

跟随人群下船，林一言随便上了一辆滴滴，把传单上的地址告诉司机去这里附近的酒店。

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景色，思绪也渐渐飘远。

出租车停在旅店门前，司机下车替林一言把行李搬下来，“玩得愉快啊小伙子。”

林一言递给司机车钱笑着点点头，“谢谢。”

走进古色的大门，林一言到前台出示证件开了间房间，拿到房卡道了声谢就朝电梯走去放下行李箱就背着包朝庙宇出发。

因为比较近，没有选择打车，徒步在古老石铸的街道，旁边是涓涓细流的小溪，林一言走走停停问路，找到了坐落在密林里的庙宇。

冬日里的一抹鲜艳绿，淡淡的香味弥漫在空气里，在门口推车处买了些檀香。跨进红色沉木大门的门槛，先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香炉，左侧是两棵大树上面挂满了祈福的木牌，随着风轻轻晃动，发出悦耳的碰撞声，右侧是处小的庙宇，两位小僧正在跪在蒲团上。

从正门处走出位方丈，走到林一言面前，“是来祈福的？”

“嗯。”

林一言接过香，点燃三根拜弯腰拜拜，插入香炉里的沙土。接着跟随方丈走进正门，林一言观察了下，很快收回视线，到中央的佛像前，弯曲膝盖跪在蒲团上，双手合拢拜了三下。从外面走进一个年纪很小的小僧，把手里的木牌递给林一言，“在上面写上祝福，然后挂在侧边的树上就可以。”

“谢谢。”林一言接过木牌，视线看向进门角落处一排排的香囊，问道，“那个是什么？”

小僧顺着视线看过去，“是制作香囊的，要试试看吗？”

林一言”嗯”了声走进，指着编织篮“这里面是什么？”

“香料，各式各样的，而且只有我们这有调香，独一无二。”

林一言点点头，用藤木编制的篮筐边木勺舀起一勺凑近闻了闻这些气味，微不可察的皱皱眉，拿起香囊袋配了香，做好五个不同香味的香囊后，垂头朝小僧点点头，到功德箱边放进几张纸钞。

离开正庙，走进光秃挂满木牌的古树前，垂下眸子看着木牌，没有写下任何祝福，空白的木牌用麻绳被挂在树枝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林一言在心里默默说了遍，只愿身边的人都能幸福。不知在树底下站了多久，抬起眸子望向装载希望的一根根分明的树枝，轻声问道，“这里有家具？”

小僧愣了瞬，反应过来回应，“嗯，这些家具都寄托着祝福，去看看吗？”

“嗯，麻烦了。”抬起脚步跟在小僧的身后走在古树旁边的石子小路，小僧介绍着后院，两人在偏僻的木质门顿住脚步，小僧从袖子中拿出把钥匙，随着咔哒响锁被扭开，木门被推开，里面是间卧室，林一言有些不解的微眯起眼。

似是察觉林一言的不解，小僧迈过木坎，在屋里为林一言介绍，“这些家具都是为了更方便直观了解摆的，确定下来要什么后由我转告给方丈就可以。”

林一言点点头，在房间里观察着，不经意的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做的吗？”

“我也不清楚哪来的...”小僧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观察好后林一言离开房间，等小僧锁好房间一起回到前院。

与小僧道别，林一言临走前回头看了眼，却没有看见躲避在正庙圆形柱后方的方丈眼神闪过的阴戾。

林一言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前院和虚掩着门的正庙，压下心底的不适，独自游走在古色小街，不知不觉跟随着人群到由荒废山洞所改造的小型菜市场。

望向另一端出口，伸出手臂挡住些许刺眼的阳光，像是被吸引般，走向另一端，道路两边摆满各种新鲜刚摘还带着露珠的蔬菜随着叶脉滴落在水洼。

最后一步跨过阴影离开山洞时，就在这一瞬间左后方卖菜的阿婆手里的玉忽的破碎，正午的阳光洋洋洒洒的打在身上，时间仿佛静止，林一言全身血液好似凝固，手指冰冷的不正常，侧身转头看眼山洞，一片狼藉空气中还弥漫着浓郁的焦味，火星子并未立刻消失，在这幽暗的环境中散发着诡谲的光芒。

转回头看了眼四周，所见之处皆是灰烬，往前走着是一片密林，唯一不同的是在冬日里鲜焕发生机的绿叶被烧焦，隐隐有扩散之意。

果然没多久，火势很快蔓延，林一言像是没有感觉滚烫的温度，朝不远处岛屿边冒着黑色浓烟的方位走去，岛上的警报不断重复，哀嚎声此起彼伏，到岛屿边的沙滩上，此时警报声暂停随之而来的是时间播报和注意事项。

抓住关键时间的林一言默默记在心里，踩在被灼烧焦黑的沙砾上，海水扑腾声忽远忽近，海浪拍打在沙滩，海水浸湿裤脚，停下脚步，看着面前全身发黑的小型邮轮，正想走进仔细查看时，从海里伸出一只烧伤的手臂，那人艰难的抬眸视线模糊的看向来人，“救...”

林一言看清奄奄一息的人，瞳孔涣散，语气有些颤抖，又是一破碎声，心惊的直起身子，嘴里喃喃自语着，“鱼儿...”

“醒了醒了，小伙子你咋样？”打碎玉的阿婆担忧的看着突然晕倒的小伙子。

林一言机械的摇摇头，像是做了一场短暂可怖的梦。撑起身站起，不顾身后的动静麻木往回走。

脚下踩过镜子的碎片，发出清脆闷声，脑子一团乱，指甲深深嵌在手心的肉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快速回到酒店拿起行李退房间买票回去。

下船后林一言回到城南，再次拨打了电话给奶奶，却是关机的提示音。一个人静静站在路口，心里空荡荡。插在口袋里的手触碰到那枚扣子，抬起头望向天，大雪纷飞，就如思绪般。

回过神，打开墨浅的对话框，打下一行字，“有进展吗小浅。”发送好消息，林一言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溯卿在校外租的出租屋里。

溯卿此时正在开放式厨房里煮午饭，林一言敲了两下玄关的墙砖。

“怎么来我这了？”溯卿微微向后倾着身体侧头看向玄关。

林一言牵强的笑笑，“出事了。”

溯卿关小火，解下围裙放在厨房，“什么事？”

“奶奶失踪，还有...”说到后半段似是觉得太过荒唐止住了嘴上的话。

“报警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溯卿紧张的观察林一言的状态。

“差不多，昨天夜里。”林一言放好行李从客房出来在餐桌前坐下，回视溯卿的视线，继续说，“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溯卿摸了摸林一言的头，“会没事的，有休息吗？”

林一言摇摇头，“我不要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宁祁和白嘢报了平安，再次抬起眸子看向溯卿，眼底是溯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一起吃饭？”

林一言笑着摇头，“不了，我出去看看有没有线索。”

随着关门声落下，室内恢复安静。溯卿缓缓抬眸看向门，心底满是疑问和担忧，林一言的情绪很平稳没有除此之外的第二种情绪，像是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这种感觉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