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 第104章 chapter 104

于助理敲了两下虚掩着的门，“老板，药拿来了。”

“进来。”宁祁拿着纸巾轻轻擦过林一言被泪水打湿的脸颊。

“老板，药膏。”于助理把药膏放到茶几上，看向红着眼缩成一团的林一言，手攥紧了些移开目光。

宁祁静静等林一言哭好了，接过于助理用温水打湿的毛巾替林一言擦了擦脸，“饿不饿？”

“还好。”林一言淡淡的看了眼宁祁手中的毛巾，“我没事。”

“先吃点晚饭。”宁祁碰了碰碗，还温着，拿起筷子和碗喂林一言吃了几口。

放下碗筷，拿起一旁的药膏上药，林一言只觉脚踝处一阵清凉伴随些许刺痛。

“乖宝，想去哪里玩吗？哥哥带你去。”涂好药膏宁祁拧好盖子放回问道。

林一言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看着房间内的布置，“没有想去的。”

“...”宁祁看着林一言没有再开口说话，虚掩上门于助理在外面等着。

宁祁接过被泪水打湿的报告单，指尖微颤着，嘴张了又合上，话始终说不出口，透过虚掩的缝隙看向已经闭上眼休息的林一言，沉重的气氛弥漫开，于助理只觉喘不上气，随便找了借口说要去处理工作便匆匆离开。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噩梦不断，心惊胆战的猛然睁开眼，此时已经天光大亮，窗外树枝的影子隐隐绰绰的照进卧室随微风摇曳，林一言起身关掉响彻的闹钟，推开窗户拉开窗纱，深呼吸了口气。

拿过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一条凌晨两点的短信在刚亮的屏幕上弹出。

"今天也好想你宝宝，晚安我爱你。"

林一言点开消息查看，世界的另一端处于黑夜中的白嘢躺在林一言曾经住过的房间，刺眼的屏幕里全是自己发的信息，每条消息下面鲜红的未读一遍又一遍刺伤他的双眼，泪滴流淌，明明刺伤的是眼痛的却是心。

忽地视线顿住，血液凝固，鲜红的未读变为灰色的已读，备注那栏显示着对方正在输入中...

白嘢觉着自己病了，竟然出现幻觉，正想起身去浴室洗漱，早就熟记于心的电话拨了通电话过来，跨越距离与时间。

林一言盯着屏幕在以为电话不会被接起的时候，下秒电话打通那刻松了口气。

电话两端的人都没有主动开口，林一言疑惑的拿开些放到耳边的手机，试探的开口，“你好？”

“你好...”白嘢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你现在方便吗？”林一言抬眸看向窗子外枝桠上嬉闹的鸟儿，脑海里缺失混乱的记忆还是毫无思绪。

白嘢闷闷的应了声掩盖情绪，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我现在在国外，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去找你见一面，我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了，可能需要...你的帮忙。”林一言犹豫一番说道，静静等着对面人的回复。

白嘢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他们可以见一面了，不知道他最近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吃饭，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不知安静了多久，白嘢缓过神有些激动的回应，“我都方便的，还是我来找你吧。”

“没...”话还没讲完，门口传来敲门声，林一言转了话题，“那我们电话联系，你告诉我地址就行。”这句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走到门口开门。

“哥哥...”

宁祁轻握住林一言的手，“下楼一起吃早饭宝贝。”

林一言应下将手机收进裤子口袋里笑着点头，跟在宁祁的身后离开卧室。

后花园中央的茶桌上摆放着中式早餐，宁祁拉出椅子让林一言坐下后，到另一侧坐到林一言的对面。

“尝尝看喜不喜欢。”宁祁看向林一言，哞底隐隐带着些期待。

林一言拿起筷子夹起圆滚滚的包子，咬下口，“好吃的，哥哥你也吃。”

“哥哥吃过的，乖宝多吃点。”宁祁替林一言倒了杯豆浆放在林一言的手边。

后花园里的绿叶有泛黄的迹象，清脆的鸟鸣依旧在耳边萦绕，小河流水声为这清晨增添了抹不一样的色彩，可这些对林一言来说都是一样的，他的感知早就开始退化，如同褪色的绿叶。

---2002年10月初旬---

林一言后来与电话那头的少年争了个半天，最后还是妥协了对方。

十月的柏林凉凉的，穿着宽大的外套伸出手推开中餐厅的门把手，到约定的角落位置入座，与服务员说明自己在等人后又开始发呆。

“阿言。”干净的声音唤回林一言的思绪。

白嘢在进门刹那就往角落位置看去，一眼就认出了消瘦到快脱相的林一言，哞底一片暗沉，心脏像是被揪住般快喘不上气。

“嗯？来了。”林一言笑笑叫来服务员点单，将面前另一份菜单递给白嘢，“怕你吃不习惯，看看喜欢吃什么？”

白嘢接过点了些林一言喜欢吃的菜，林一言手中正要下笔的动作顿住，抬眸看眼白嘢，放下圆珠笔靠坐在椅背看着对面的人。

“不点吗？”白嘢故作错愕的抬眸看眼林一言，被林一言识破却没说破，笑笑摇头，“够了。”

白嘢静静看着林一言没有主动开口说话，林一言对视上白嘢澄澈中带着些疲倦的眼，些许僵硬的移开目光，“不好意思，明明是我有事麻烦你，却让你来找我。”

“没事的，我自愿的阿言。”白嘢努力克制住喊林一言宝宝的想法，话题转移道，“这里的饭菜不合胃口吗？”

“嗯？”林一言有些不解为什么话题会转到饭菜，还是回答了对方，“还行，吃什么都一样。”

“有什么想问我的阿言。”白嘢垂下眼眸躲闪开林一言的视线，抿了抿唇。

林一言看着对面突然别扭的白嘢有些想笑，认真的思考了下问题，认真的神情注视着白嘢，像是在许诺般诚挚的回应，“我想见你，仅此而已。”

白嘢瞳孔有些微缩，错愕的抬头看向林一言，林一言好似没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暧昧，手撑着头靠近了些，“可以和我讲讲以前的事吗？”

“啊...”白嘢张了张嘴，脑海闪过以前的一些记忆，“也没有什么好讲的阿言，忘记了的话就...”

中餐厅里的空调温度开的有些高，林一言发觉到有丝热，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件薄薄的短袖，林一言一时没有想起自己左手手臂处的刀伤，发觉白嘢话停顿奇怪的顺着白嘢视线看去，快速伸出右手遮盖，道歉，“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宝宝...”白嘢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从脸颊滑落起身坐到林一言身边的位置，从侧边抱住了林一言，“我好想你...不开心的话就找我好不好...别一个人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哽咽着讲完又埋在林一言的怀里啜泣。

林一言有些发懵的看着怀里的人，还是选择轻声安慰着，“怎么突然哭成这样？发生什么事了吗？”

泪珠打湿衣服布料，白嘢在林一言怀中摇摇头，靠近桌子的手抽出几张纸巾擦着眼泪水，红着眼眶抬起头看着林一言，“我在这多住几天陪你可以吗宝宝。”

林一言垂着眸子看着哭过后带着祈求意味问自己的白嘢，好像不答应都说不过去...

“好。”

白嘢眼睛亮亮的盯着林一言，下秒吧唧一声亲在林一言的侧脸，“爱你哦宝宝。”

“吃午饭...坐了这么久的飞机不饿吗？”林一言想推开的动作被止住。

白嘢吸了下鼻子带着些许鼻音的开口，“不许再推开我阿言。”

林一言似是妥协般点了两下头，“只是吃饭，没有想推开你。”

“好哦宝宝。”白嘢眨眨眼松了些力度，放开林一言在位置上坐好，拿起筷子替林一言夹菜到饭碗里，“多吃点宝宝，还有什么想吃的吗？这点够吗？”

“够了的，你也吃点啊...”林一言低头吃饭，看着碗里越吃越多的菜有些哽咽，给白嘢的碗里也夹了些菜。

“我知道的宝宝，你多吃。”这顿饭下来白嘢吃的很少，几乎都在给林一言的碗里添菜生怕林一言吃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