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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夜月 第84章 第 84 章

作者:却看青山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2-18 00:49:50 来源:文学城

“陛下,淮南太守又上疏了。”高健双手捧着竹简,迈着急碎的步伐上了殿。

三日脸上三疏,看来江左近日的动作让苏沐很是焦急了。

他搁下手中的笔,抬手接过。扫过内容,沉思良久才道:“宣苏沐进京入对。”

整整两日两夜,苏沐只在驿站换了匹马,几乎是插着翅膀飞进的京。

“臣淮南太守苏沐拜见天子,万岁万岁万万岁。”她稽首跪地。

到得够快。司马业把手中刚批复的竹简卷起,不经意抬首看她,衣裳上还有泥点。

他手中的动作顿住,微微眯了眯凤眸打量她。未来得及换官袍就来拜见,不知是太尊敬,还是不尊敬。

“晚云来得这样急?”他收了眸中的打量,似不经意地问道。

苏沐还保持叩拜的动作,被问话后才直起身子,拱手道:“江左有事,臣不敢耽搁。”

司马业的脸上勾了一个不明显的笑,不知是不是看穿苏沐心思的不屑。他把竹简放到右手那一堆,高健将那一堆挪到漆盘上,下发到尚书台。

“联个姻罢了。”司马业说。“顾圳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已经婚配,他只有一次联姻的机会了,会选择押宝在司马信身上,做一场豪赌吗?

苏沐对曰:“顾圳将军任荆州长史,顾家世代在江左深耕,虽外放了七殿下为荆州刺史都督荆州诸军事,但荆州多是顾圳旧部。况且江左近百年来皆由吴郡‘顾陆朱张’四大家族把控,又以顾家为首。若扬州诸人果有异心,与顾圳狼狈为奸,则江左皆进扬州诸人囊中。”她以扬州诸人代指司马信、江初照等人。“七殿下龙子文韬武略,但毕竟没有真正上过战场,手下又多是荆州旧部,江左能为他所用之人甚少。益州虽在荆州上游,此刻陈浮玉和许胥相互制衡,恐分身乏术。”

司马业:“然也。”那你想要什么呢?

苏沐叩首:“回陛下,臣自荐为荆州别驾,助七殿下一臂之力。”

司马业又拿了一封奏疏,蘸了墨没下笔,“晚云是觉得淮南太守屈才了?”

苏沐:“为天子效力,荣莫甚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臣无圣人才德,愿效仿追随圣人尽臣绵薄之力。”

司马业落了笔,“荆州乃扬州命脉,淮南乃扬州咽喉。晚云若去荆州,何人可守淮南?”

苏沐保持着叩首的姿势,却默默抬起了头。她的声音也如沉寂的深山,没什么情绪和音调的起伏:“度支尚书府中主簿江归。”

闻言,司马业手中的笔凛然一顿,如鸮的目光骤然抬起;他保持着书写的姿势,也抬目用锋锐的眸光试探回去:“江归是江初照的亲妹妹。”

苏沐收了眸光中的锋锐,平静的眸光以不变应万变,“她把江归送去尚书台做质子,又把她的户籍从江家除去,做得这样绝;江归在许尚书府中四年,还能信吗?”

“呵呵,”司马信似有若无地笑了一声。“除了她,还有何人?”

苏沐不再冒犯圣颜,额头贴在手背上,“陛下心中已有人选,臣不敢妄揣君心。”

他手中笔不停,“让司马忠和江归一起去淮南。朕把荆州交给你。”

他突然辍笔去看苏沐的反应。苏沐后背有一刹那的僵硬,她好像在压抑着内心的欣喜,却平静地似一座没有生机的青山。

他以为苏沐会推脱。

却听苏沐说:“臣必不负陛下所托。”

司马业搁下笔,“五郎和江初照救过你的命,扬州诸人果有异心,晚云可忍心顺江而下?”你背信弃义在先,要朕如何信你呢?

苏沐再拜,“雷霆雨露,莫非天恩。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臣子,臣能苟活至今日,是陛下天恩。”背信弃义只因天子许我荣华富贵。

司马业便不再言。他落笔神速,晾干墨后落了印,卷好递给苏沐:“晚云?”

苏沐抬首,起身迈着急碎的步伐上殿,双手伸过去接。

“莫负朕。”他道。

苏沐拎了下裳跪下,“臣对陛下忠心不二,若负陛下,必遭横祸,死无全尸。”

背信弃义的人,发的誓也够毒。看来是能狠下心对救命恩人了。

司马业将竹简递过去,“去尚书台领印绶吧。”

苏沐领镇南将军,荆州刺史都督荆州诸军事并征讨江南诸军事;司马信改扬州刺史都督扬州诸军事;司马忠任淮南太守,江归任淮南郡丞。

江初照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江边亲自监督工事修建。黄粱见她捏着帛书,眉头锁了许久。江边的寒风吹得披风的系带烈烈,她头上只别了一支簪子,突显地整个人十分单薄。

孤月初江照,单灯独枝明。她似一只孤鹤,背后泠泠江水被风吹起一层一层的死鱼皮;万物凋零,寒风萧索。

华亭鹤唳,可复得乎?江初照心里也这样想。江归做了司马业的人质,她在江左,还能轻举妄动吗?

苏沐倒是来得快。回建康时,刚好在司马信府中的长廊碰到出门的苏沐。

“苏、”江初照顿了一下,“将军。”一般尊称刺史“使君”,太守和郡守“府君”。

她故意叫她“将军”,像在问苏沐是不是专程过来打仗的。

风尘仆仆的苏沐看到迎面而来的江初照,她穿着一身井天色的宽领广袖袍子,身后的黄粱怀中抱着她的披风。

两人目光交汇,江初照才停下步子。

她在生气。

苏沐很肯定。江初照一直都是不紧不慢,有礼有节的;换在平时,她应该停住步子,理一理本就不乱的袍子,面上挂着自带的三分和煦,拱手如一江水那样平静地说:“苏将军。”

而此刻的江初照也是风尘仆仆,自带的和煦被扬州的寒意所代替。面带冰霜,一手端在腹间,语气依旧平静,只是那个停顿,明显地让人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

她是个很会隐藏情绪的人。有的人,隐忍就是在释放情绪;例如江初照。

苏沐朝她拱手:“江中郎。”

“听说中郎在亲自监督扬州水利的修建,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中郎了。”

拜你所赐。真是走得一步好棋;不仅让换了个人扼住了扬州的咽喉,还让江归在心狠手辣的司马忠手里做了人质。

江氏满门百口,她就只有这一个亲妹妹了。司马忠哪是扼住了扬州的咽喉,这是直接扼住了江初照的咽喉。防着司马信有什么用,拿捏住了江初照,司马信身旁现在就她一个可用的人了。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将军。”江初照说。

她又拱手,“听闻中郎好事将近,在下先给中郎道喜了。”

也拜你所赐。顾圳把婚约取消了。顾熙心仪江初照,顾圳也有意与司马信联姻;只是还没来得及纳采,苏沐一来荆州,顾圳便不愿了。

江初照岿然不动,“将军这声道喜怕是晚了。”

“哦?”苏沐一手负在身后,露出腰间的玉佩和香囊袋子出来,“中郎此话怎讲?”

“婚约取消了。”江初照道。

苏沐故作不知,“这…何时的事?”

江初照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三日连上三疏,在下纳采要是有将军上疏这么快,我之前那未来的丈人,也来不及取消吧。”

苏沐看向她静如流水的眸子。她站在竹帘旁,垂下的流苏悠悠地不停地拨弄她束起的发髻,却总是差一点;身后一片青绿色的景,在萧索的寒风中,和今日的袍子很配。

幸好,幸好。苏沐想,幸好三日连上三疏,幸好她做事只求滴水不漏,没有着急地去顾家纳采。

苏沐道:“在下前来荆州,皆是天恩。听中郎的意思,倒是在下搅黄了中郎的好事。”

“将军,使君,都督,”江初照一顿一顿地唤完,看向她眼波微动的眸子,“你心里不跟明镜一样吗?”

“在下实在是想不通,哪里就拦了将军飞黄腾达的路。”

苏沐还是那副沉寂如山的面容,语气却带了一点情绪,“鲜卑来犯,我家几十口皆丧敌蹄之下;在下弃笔投戎,只为报效家国,功名非我所求。”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心底的江初照早已经咬牙切齿,但面上仍要装作云淡风轻:“将军真是好崇高啊。”

苏沐顺着她的话谦虚道:“不及中郎,新政惠及万民。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使君大人,”江初照嘲道,“下官不过是广陵王殿下府中的一个小小从事中郎,哪敢受赞扬圣人的话。”

“下官不敢谢苏使君的夸赞。不过有一事应当好好谢一谢使君大人,淮南郡丞,真是个好人选。”

这不是她本意。但苏沐还要继续装不懂,“虽说淮南郡丞和中郎同姓,字也相近;但中郎在尚书台的户籍,写明家中只有中郎一人。在下想,户籍做不了假。所以应当没有得罪中郎吧?”

明知故问。江初照的气息都带着怒意,但还是要水波不惊,“背信弃义。报效家国,下官也不知道将军有这么崇高的理想,是不是在唬人?”

确有些扎心。“初照,”苏沐垂了眸子,“我去淮南不是为了扼扬州咽喉,来荆州也并非为了捏住扬州的命脉。你的婚配,我也并非有意拆散。”

既然苏沐率先撕开两人的伪装,江初照也轻轻笑了。“洛阳到荆州,将军七日便赶到了,途中跑死了多少匹马?”

“将军刚到荆州,便去了顾家,比我还先得知我的婚约被取消。”

“有前车之鉴,将军觉得,你方才的话我会信几分?”

她确实是来荆州拆散她的婚约的,方才的话,只能信半分。可她仍想江初照再信她一次,“初照,我来荆州是为了助你的。若此话有假,我苏沐必定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江初照抬眼看她,抬得冷漠、薄凉又轻视,“将军能活到今日,看样子是从前没发过毒誓。”她抬步便要走。

苏沐抓住她的袍角,“初照,”

江初照甩开她的手,“苏沐,我想我不止一次说过,我江载此生最恨背信弃义之人。”

江初照那几部迈得气壮山河,很容易让人想到她骑马定青州,安冀州,平益州英姿飒爽的样子。苏沐看着她的背影,被屡屡拒绝,她想,她或许不会再迈出那一步了。

可狱中的木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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