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冬梦 第3章 无措

光亮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李谦诚的脸上，他翻了个身，舒服地蹭了蹭。

被窝里很暖和，耳边的心跳声有力地跳动着。

两个人相拥着，和以前一样。

电话铃声响起，李谦诚睁开了眼睛，起身去床头拿手机。

接通电话他把手机放在耳边：“喂，哪位？”李谦诚揉着朦胧的睡眼，没有看手机上面的备注。

“是我，张冕，您还没有起床吗？九点了。”张冕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轻轻地叹了口气。

精美的劳力士手表上的指针显示九点零三分。

李谦诚瞬间就清醒过来了，看了眼时间就连忙跳起来：“等着，我现在就起床。”

动静有些大，金不舒服地动了动，还没有聚焦的眼睛看着李谦诚匆忙换衣服的背影。

“去哪里？”金起身，或许是刚起床，声音听着温柔又慵懒。

“我去上班，钥匙我给你放桌面上，回头你要是想出去就带上，别忘了回家的路。”李谦诚把领带打好看着镜子再进行整理。

“噢。”金不情愿地应了声，起身从后面抱住李谦诚的腰。

“那你记得早点回来。”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头发在李谦诚的脸上胡乱轻蹭，痒痒的感觉。

李谦诚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转头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表示安慰：“好，”他放开了手，转身要走了：“会的，等我。”

房间里就只剩下一个金了。

李谦诚在玄关随手拿了一个车钥匙就下车库了，看了眼车钥匙就知道那辆车在哪里。

离开了家就冷了，热气好像在一瞬间被剥离了一般，从外冷到里，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才去开车门。

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住。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到了公司办公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迟到，平时都会提前起床的，这次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睡了那么久。

张冕在办公室等他等着他。

“抱歉，起晚了，没有耽误什么大事吧。”李谦诚进门脱了外套挂好。“耽误倒是没有耽误什么，我就好奇，平时一个每天早到的人怎么就起晚了？”张冕起身朝他走过去：“我的感觉告诉我，有情况。”一脸审视地看着李谦诚，一身黑色条纹西装在他身上更显得有威严。

李谦诚眼神躲避，后退一步就朝办公桌走去，一脸轻描淡写：“没有，你想多了，就老朋友叙旧太晚了而已。”

张冕不信，眯着眼睛看着他：“就这样？”

“就这样。”李谦诚埋头看着文件。

“不可能！”张冕突然的准确断定让李谦诚的身体抖了一下：“你我还不了解啊，之前去谈投资，晚上四点多才回到家，你七点之前就赶到公司了，你根本不会是那种就因为晚睡就起晚的人。昨天的那位是你的挚友吧，你俩的关系不简单，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拉丝了，说吧，昨天到底做什么了？”张冕拉开李谦诚前面的椅子坐下，盯着李谦诚。

金丝眼镜框真的会让人感到莫名地有压力。

李谦诚抬头：“哥，我就说睡了一觉你信吗？”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还带着浅浅的单纯。

张冕没有说话，看着他。

“真的就只是单纯地睡了一觉。”李谦诚看着他微笑着。

张冕皱眉，随后就挑了一下眉：“姑且信你一回。”

李谦诚松了口气。

“但是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张冕推推鼻梁上的眼镜。

“好。”李谦诚继续工作，因为办公桌上堆着一大打文件。

可能是日思夜想的人在身边，一直紧绷的精神得到了放松才会睡得忘记了时间吧，李谦诚在心里想着，心里的喜悦溢于言表。

张冕看着他，跟看一个智障一样，以为是眼镜出问题了还特意拿下来擦了擦，确定不是看错了才出去。

金在李谦诚的家里走着，这看看那看看，确认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在居住心里就放心了不少。

他来到冰箱前，看着那个被放在冷冻层的盒子。

这朵玫瑰是玫瑰庄园在温室里圈养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朵玫瑰就跑到了温室外，刚好那天晚上下着小雨，气温也是最冷的时候，就形成了一朵天然的冰冻玫瑰。

金为了找这样的一朵玫瑰可是废了不少心思，跑了不下七个玫瑰庄园，而且每个玫瑰庄园需要预订才可以进入，没有等到进入时间真的很难熬，幸好在半个月的时候找到了。

“金不想一个人。”金喃喃自语。

一个身高一米九的人蹲在冰箱前显得很可怜又弱小。

四周安静得有些压抑，也不知道平时李谦诚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心里不免有些抽痛。

金换上衣服拿着钥匙就出门了。

幸好李谦诚教了他很多中文，阅读路牌和公交站牌以及与人交流都没有什么大问题。

几经波折才终于到了超市。

“要给devout做好吃的。”

昨天晚上的那一个拥抱就让他觉得李谦诚瘦了不少连腰都小了，到了晚上一起的时候那种触感更甚，都可以说硌手了。

金推着车想：平时没有好好吃饭吗？之前明明身上还是有很多肉的。

看到了李谦诚喜欢吃的食物就拿起来放进车里。

可能是他的发色很浅，穿搭很时尚，个子也高，五官深邃很吸引人吧，导致有不少女孩子来要联系方式，但是他都一一拒绝了。

“很抱歉，我夫人会生气的。”他都会统一这样答复。

那些女孩子还惋惜他居然已经结婚了，但是他那么温柔的一个人，着实让人有些羡慕那个成为他夫人的人。

买了很久，金去前台结账，出来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

他四处张望。

周围经过的人都会留意他一眼，但是金全然不在意，隔绝了身边与他无关的人。

回家的路是哪条来着？他在原地被凛冽的寒风鞭打，好像是在惩罚他为什么忘记了回家的路。

李谦诚在开着会议，手机来电铃声打断了他说的话，原本想要挂掉电话的，但是看见备注是金就中断了会议，出去打电话了。

张冕的表情跟砂锅一样黑。

这个会议室里面的人的表情也是一言难尽，但震惊给多一些。

“喂，怎么了？”

金坐在超市里面的长椅上，微低着头，嗓子被压得有些低：“我忘记回家的路了……我感到很抱歉。”

电话那边的李谦诚听着他的声音委屈又可怜，感觉像是哭过一样。

“没事，你再等等，我开完这个会议就去找你，你把你所在的地址发给我，先找一个暖和的地方呆着好吗？”

“好。”

李谦诚挂断了电话，回去继续开会。

会议很快就开完了，原本要讲三十分钟的内容他硬是不到十分钟就讲完了。

散会时候撤得比谁都快，拿了外套和车钥匙就冲出了外面。

张冕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表情更黑了。

外面的气温很低，呼出的热气都化成雾散了。

金起身出去等待，没有在温暖的超市里面坐着，而是站在门口吹风。

风吹在脸上刮得脸很疼，但是金依旧不动摇。

等了快半小时李谦诚才到。

下了车一路朝金跑去。

“devout，我冷……”金顶着被红的脸说，身上也堆积了不少雪。

李谦诚拍了拍他身上，又把外套脱下披到他身上，用手捂着他的脸：“没事，我带你回家。”说完就拉着金的手进了车里，给金扣好了安全带用脸贴了一下他的脸就拿着他手里的东西放到后备箱才回到驾驶位。

暖气开到了最大，李谦诚紧张地都冒了一身汗。

李谦诚开着车，表情很镇静，但是他的手有些轻轻发抖。

来得有些迟了。

车厢里很安静。

“devout，I'm sorry.”金低垂着头：“Delayed your work.”

“没事，现在刚好是休息时间，回到家我把地址发给你吧。”李谦诚伸手去试试金的体温还冰不冰。

金拉住他的手，放到嘴边轻吻。

李谦诚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幸好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车，差点追尾了。

“真的没事，不用自责。”他收回了手放在变速杆上。

“好。”

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雪还在不眠不休地下着，让路上积了很多雪。

回到家，李谦诚把东西都放好在茶几上，拉着金坐下：“不要紧张，休息一下，我还要去工作，晚上等我回来。”

金抬头看着他，指了指脸，李谦诚笑着贴了一下他的脸就走了。

很快的一下，还没有认真的感受温度就分开了。

张冕现在心情很不好，超级不好。

“亲爱的弟弟，你在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张冕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的。

“他不在。”张冕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人。

进来的男人很高大，五官和李谦诚有些相像，打扮得也很庄重，只是他的言行举止和这一身衣服不太相配。

“哟，张冕，别来无恙啊，我弟弟呢？”他朝沙发走过去坐下，自觉地倒了杯热水。

“他不在，旷班了。”张冕一想到这里就十分不爽，看着他又挑了一下眉：“李清掠，你来干什么？”

“没什么事，就想着来看看他。”李清掠起身：“他不在那就算了。”

“慢走不送。”张冕一脸冰冷。

一脸要杀人的样子谁敢让你送啊。李清掠在关门前又看了眼张冕。

火气那么大，李谦诚怎么招惹他了。

李谦诚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很抱歉。”回来进门就看见张冕彻底黑成砂锅的脸，他小心翼翼地磨蹭过去。

这次确实是他的不对了，早上迟到不说，开会中途接电话，刚散会就跑出去，连行程都耽误了不少。

“你知道我为你留住这个机会说了多少好话吗？有什么事情就不能等到了处理完了工作再做的？”张冕看着李谦诚。

李谦诚站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挨训的小学生，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事不过三，没有下次。”张冕的表情好看一些了，起身把椅子推回去：“今天把那两份合同处理完了就可以下班了。”

张冕还是好的。

李谦诚很感激他：“好的，哥你慢走。”

看来今天能早点下班回去了。

心情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