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无限好 第23章 23

五点多钟的世界，夜深人静，淡然美好。俞樾躺在床上，回想方才的情景。

柳江源说，“樾樾，我喜欢你。”

柳江源说，“樾樾，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了。”

柳江源说，“樾樾，我是认真的。”

柳江源说······

俞樾也曾问过自己，柳江源是不是同新闻上说的那些贪官一样有很多情人。可当她看见他专注认真的眼神，当她听见他说的这些朴素温暖的情话后，她告诉自己，柳江源就是柳江源，他是独一无二的。俞樾想起从前看的电影里，男主角向女主角表白时说的那些情话，她一直期待幻想不敢面对又无限憧憬的画面，在今天晚上，柳江源都给了她。她想若这个男人是张江源，杨江源······是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她应该都不会这般兴奋，兴奋得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丝睡意。

只因他是柳江源啊，俞樾此生唯一喜欢过的男人。

她怀揣着这份小欢喜，朦朦胧胧睡到天亮。今天是周日，她有一整天的时间来休息，来回味在西安的那些日子。更何况昨天夜晚柳江源说了，从现在起，你要做个快乐的女孩子，认真工作，努力生活。俞樾觉得，无论柳江源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只要是正确的，她都会去做。

十二月份的阳台，冷风嗖嗖地，俞樾披着毛毯在外面站了会，她又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她期待着，憧憬着，想起柳江源说的那些话，陷入矛盾和纠葛中。

柳江源说，“按道理说，我不应该喜欢你，我现在有家庭，可我控制不住。”

这句话俞樾在心里反复琢磨了很多遍，她也曾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柳江源有家庭有孩子，你不应该喜欢他，可她也控制不住。想到这些，俞樾笑了。原来在感情面前，男人和女人是一样的。她也是第一次才明白，在江城，一向以刚毅果敢著称的柳江源，也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她为自己是柳江源的唯一和破例欢喜，她决定做柳江源坚强的后盾，她不争不抢不要不闹，哪怕他永远都没有办法离婚。

柳江源在市政府办公室里呆了一夜，连夜亲自起草了一份离婚协议，第二天一大早拿着回到家中。他事务繁忙，经常出差，夜不归宿，妻子李静文已经习惯了。见他一大早回来还有些奇怪，等看到那份离婚协议后再也坐不住了。

“柳江源，你是不是在外面养女人了。”李静文歇斯底里地咆哮。

柳江源早厌烦了，在外面有女人？他不想承认，也懒得说话。他冷笑，这个家，从一开始就没有他说话的地方，走到这一步，更是没必要说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要不是我爸，你一个穷学生能进到······”李静文又开始如数家珍一般地诉说那些陈年旧事。

“难道你忘了？”柳江源沉稳如常，“你忘了你爸当初和我交易的条件了。”

李静文颓废在沙发上。当初她年少不经事，同一个来江城投资的男人有了孩子，可那人已经有妻有子，又不肯离婚娶她，父亲觉得丢脸，就在后辈中选了家境不好的柳江源做上门女婿。

这段往事，是柳江源一生都不愿提起的痛。

“我们离婚，房子车子存款全归你。”柳江源摊开桌上的离婚协议，“我已经写清楚了，你要没意见就签字。”

李静文当然不会签字，就算当初她是被迫嫁给柳江源，就算柳江源心里一直没有她，可这么多年一起生活，没有感情也有亲情，更何况现在她还是人人尊敬巴结的市长夫人，若是离了婚，整个江城人都要看她的笑话。李静文当然不同意。

“你要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我可以允许你养着她，你给她房子车子我都不会过问。”李静文做出让步，“离婚是不可能的。”她不仅不能离婚，还得继续日日开心地做她的市长夫人，她可不能便宜了外面那些贱女人。

柳江源早就料到是这情形，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离婚和其他人没关系，我该说的都说了，该给你的也都给你了，你自己考虑。”说完进了二楼房间。

俞樾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她听到门响，以为是柳江源，满心欢喜地跑过去开门，谁知道竟然是她。那个已经二十年未见的女人，此刻正站在门外。她抬手要关门，那女人喊了声，“樾樾。”

樾樾，又是樾樾。

俞樾心烦，不耐烦地问她来干什么。

她一脸愧疚和委屈，“樾樾，妈妈也是偶然知道你在江城，就想着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好的很。”俞樾看得真切，她在撒谎，不说实话，二十多年前是这样，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样。俞樾恨，恨得牙痒。

“樾樾，妈妈知道你还在生气，可你能不能替妈妈想想，妈妈······”她说着就站在门口流眼泪。

俞樾更烦了，替妈妈想想，替爸爸想想，替你们想想，你们当初离婚的时候怎么不替我想想。她本来可以反驳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话她懒得说，就像你永远叫不醒一个喝醉的人一样，你也永远无法同抛弃子女的父母讲清楚道理。还不到十岁的时候，俞樾就已经看透了这个道理。

“你到底有什么事？”她没有一点好脾气。

“樾樾，妈妈真的是来看看你的。”那女人眼泪流的更凶了，隔壁邻居开门探了下头，俞樾不想让旁人说闲话，侧身让她进了家门。

人才公寓本身配备有家具，俞樾来之后也陆续添置了一些生活用品。她喜欢温馨可爱风格，整个家看起来既干净整洁又温暖怡人。那女人进来后，四处看了眼，小声试探问了句，“樾樾，这是你的房子？”

俞樾没多想，懒得解释，一直没回答。

那女人好像还要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没说，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樾樾，现在妈妈放心了，你过得真的挺好的。”

俞樾靠在门上，懒得搭话。卧室里手机响了，她走过去接，是钟斯年，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阿俞，我在你家楼下，我妈在家里做了八宝饭，给你尝尝。”

“哦，那你等我下。”俞樾挂了电话，走到鞋柜前换鞋，想到她还在家里，“我下去一趟，你随便。”

等她拿了八宝饭回来，那女人还坐在沙发上，俞樾看已经十一点半了，举着手中的饭盒问她要不要来一点。

俞樾在厨房里忙，那女人凑过来，“樾樾，你交男朋友了？”

俞樾摇头，“没有，一个朋友。”

那女人不甘心，“樾樾，你也二十多了，该谈恋爱找个好归宿了。”

俞樾心烦，随手将八宝饭扔在锅里，“这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说完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面无表情，“你要是没事，现在可以走了。”这么多年对我不管不顾，现在知道来关心我了，早干嘛去了。

那女人也知道自己理亏，嘴角愣了愣，“那，妈妈下次再来。”

等人离开，俞樾砰一声关上门，跑到卧室，趴在被窝里。

那女人下楼，看见有个男人站在一辆宝马车前，正要开车离开，她想了想快步走过去，“小伙子，你，你是不是，来给我们家樾樾送吃的？”

钟斯年看俞樾脸色不好，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情。他想上去看看，可俞樾一直不接电话。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眉眼间和俞樾有些像，看年纪，一下子就猜到了，“您是，您是阿俞的妈妈？”

那女人点头，“那个，樾樾今天心情不好，你不要在意啊。”

钟斯年如获至宝，“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在意的，阿姨。”

“你和我们家樾樾认识很久了？”

钟斯年点头，是很久了，从那天晚上聚会到今天，差不多一年了。他清楚地记得和俞樾认识的时间。

“阿姨您这是要回去？”钟斯年也不傻，现在正是吃饭时间，阿姨这时候离开，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那女人点头，“我就是来看看樾樾过得好不好，现在要去火车站赶车回家。”

钟斯年立刻说，“那阿姨我送您去火车站吧？”

那女人当然乐得坐车去，可嘴上却还是要拒绝一番的，“这多不好意思，怎么好意思麻烦你，我自己坐公交去就行了。”

俞樾只顾着趴在被窝里哭，哪知道这后面发生的事情。她还纳闷那女人怎么有段时间没来烦自己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已经从钟斯年手里借到钱了。她恨铁不成钢，跑到钟斯年的办公室质问他为什么要借那么多钱给那个女人。

钟斯年一脸无辜，“那不是你妈妈，我想着能帮就帮，反正也没多少钱。”

俞樾哭，“是啊，对你钟大老板来说确实没多少钱，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给她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自作聪明，你这是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

钟斯年哪里知道这些，他只想着阿俞应该是刚参加工作还没什么积蓄，他想着如果阿俞知道了应该会高兴的。他看着几近发狂的俞樾，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俞樾什么也没解释，发泄一通后给那女人打了个电话，让她把钟斯年的钱还了。

谁知那女人竟说，“樾樾，我看小钟家里挺有钱的，妈妈也看出来了他是喜欢你的。既然他喜欢你，给妈妈花点钱怎么了。”

俞樾气的挂了电话，早知道就会是这样，早就应该想到的，她当初既然能为了钱和别的男人私奔，抛夫弃子，现在怎么不能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女儿。俞樾彻底绝望了，她蹲在钟斯年家办公楼下，想给柳江源打电话。

可她不能打。

柳江源说了，“樾樾，在未离婚之前，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发短信，也不能发微信，我们之间不能有任何联系。”

俞樾泪眼朦胧地看着身后钟氏企业的大楼，想起昨天在新闻上看到的柳江源，打了辆车就奔市政府去了。她正在门口和保安解释要进去找柳江源市长的时候，碰见了司机小刘。她立刻像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跑过去，谁知道小刘却说柳市长去上海出差了。

俞樾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