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源不想和萧索过多纠缠,她开口道:“本王此番前来找你,是想让无觅尽快找到她,本王的府兵不便出面。”
“找到她,然后呢?”萧索心下不忿,他替赵如许感觉不值。
秦清源觉得今晚萧索不是她往日认识那个,“什么然后?”
萧索冷笑一声,“王爷不知道什么然后,在下给你说说,然后,继续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秦清源终于被萧索一脸不屑激怒,“大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
萧索今晚许是醒来的太过仓促,脑子不好用,胆子大了不少。
“难道不是吗?王妃还不够好吗?王爷就不能和王妃好好过日子。”
萧索言罢疾步走到一旁,从书架上拿过一沓信纸。
“王爷看看吧,看看你的侧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索把纸放在秦清源面前,怕他看不清,还特意多给点了一盏灯。
秦清源细细的看了上面所写,脸色越发的黑。
她看了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这些是哪里来的。”
“王妃出京前让我去查的。”萧索回道。
秦清源把信纸叠好放进怀中,“王妃怎么想起来让你查这些?”
萧索见秦清源动作,以为他还要继续包庇李可欣,更是气愤。
“可能王妃脑子比较清楚,早就发现她有问题。”
秦清源秀眉拧到一处,沉默不语。
“王爷收起来是不打算让王妃看到,继续自欺欺人?”
萧索觉得自己今天脑子是真的烧坏了,面对秦清源放肆的不像话。
秦清源轻叹一声,坦然道:“许儿看的确实是比本王清楚,李可欣在本王身边一年有余,本王竟没有发现她是这般蛇蝎心肠。”
萧索眉梢轻挑,满是不可思议。
“现下,你先找到她,她对本王还有用。”秦清源起身离开,走至门前时,她沉声说道:“在本王心里,自始至终只有许儿一人。”
“那你为何......”萧索问道。
“为何娶她进门?”秦清源侧首说道。
萧索道:“对,为何还要娶她进门,你不知道她会难过吗?”
秦清源袖口中的手捏紧,关节处微微发白,“那时本王不知道此生有幸能娶许儿进门,不能娶她,对本王来说娶谁都是一样的。”
萧索不知道秦清源娶李可欣主要是因为李可欣腹中那个孩子,现在听秦清源言辞恳切不似作假,神情有些松动。
他微叹一口气,“王爷放心,在下一定尽快找到李可欣。”
秦清源不再多说什么,抬脚跨出之际,只听萧索在她身后说道:“王爷,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秦清源没有回话,如果时间倒流,她比世上任何人都不舍得许儿伤心。
恰恰因为她,许儿还是自己扛过了那么多难熬的日日夜夜。
长街清寂,冷风入怀。
“驾!”秦清源长呵一声,双腿猛夹马腹,不多时便消失在了京城街头。
赵如许伴随着晨曦悠悠转醒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探了一下身边,凉凉的。
秦清源一晚上没有回来。
她心不在焉的等了一天,直到晚上,秦清源还是没有回来。
赵如许让人叫了来宝,她问道:“来宝,王爷去哪里了?”
来宝挠了挠头,言语支支吾吾。
“不方便说?”赵如许开口问道。
来宝也不想接这么一个苦差事,夹在两个主子之间为难。
“王妃,王爷特意吩咐过,让你等他,最多三日。”来宝伸出三个手指,向赵如许保证道。
赵如许摆摆手,“罢了,她只要没事就好。”
来宝起身退下,赶紧去办秦清源吩咐他的那些事情。
三日的时间转眼就过,夜色幕合,秦清源始终没有出现。
赵如许倚在门前,伸长了脖子往外看,脸上失望之色逾甚。
“王妃,天凉了,披件衣服吧。”茶香拿了件长衫给赵如许披在身上。
赵如许瘪瘪嘴,小嘴嘟囔道:“不回来拉倒,我还不等你了呢?连个话都不留,说走就走。”
茶香掩嘴笑着,“王妃,要不先看看身上这件衣服?”
赵如许低头一看,道:“本宫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件衣服,这么红?”。
茶香上前给赵如许整了整,“王妃,你仔细看看。”
赵如许拿起袖子细细看了看,红艳的绸缎上面是金线秀的凤凰,袖口滚边儿绣的是海棠和百合花瓣,领口是用透明鱼线串的同样大小的白色珍珠。
“这是......婚服?”赵如许把衣服脱了下来,放在手中细细打量。
这件衣服和她记忆中大婚时穿的那一件不一样,那件是赵母亲手给她缝制的,这件款式绣样和那件截然不同。
赵母缝制的用心,那时她还没有嫁进秦王府,故不会用凤凰图样。
这一件,后面拖尾处是振翅欲飞的凤凰图样,是新缝制的。
“这是什么意思?”赵如许双手托着那件沉甸甸的婚服,心里一个声音疯狂叫嚣,捧着婚服的双手微微发抖。
茶香上前,接过婚服,“只有王妃这般明艳动人的人儿,才能配得上四十个绣娘三天不眠不休赶制出来的婚服。”
赵如许脑中轰然炸开,这是秦清源给自己准备的。
她要和秦清源再成一次亲。
赵如许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手脚有些发麻,她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爷呢?她在哪里?”
她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见到秦清源,一刻都等不得。
不知道齐若瑜和曲水裳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曲水裳开口道:“哪有这么着急见新郎官的新娘子?”
赵如许转身见到她们,听曲水裳之言,他们所有人知道,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惊喜来的太过于猝不及防,赵如许脸色潮红,手心开始出汗。
齐若瑜上前拉起赵如许的手,“手怎得这么凉?”
“若瑜,你也知道是不是?你快告诉本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如许反手握住齐若瑜的手,忐忑的问道。
齐若瑜笑笑,眼中满是羡慕,“这得让王爷亲自跟你说,我们先梳洗打扮,不要误了吉时。”
赵如许浑浑噩噩的被茶香和齐若瑜推着坐到了梳妆台前,等她晃过神只见镜中出现了一个明眸皓齿,眼波流转之间满是柔情的美人。
直到那抹耀眼的红绸盖在她脸上,遮挡了视线,让原本就恍如梦境的一切又增添了一份魅人的心悸。
她要当秦清源的新娘了。
对旁人来讲,这是俩人又一次的大婚,对她来说,对此时此刻的赵如许来说,是第一次。
赵如许被人扶着上了花轿,脚底就跟踩着棉花一般,她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似在梦中。
秦清源特意安排了她在京中的另外一处宅子,她这些天紧催紧赶的给赵如许重新准备了婚房。
俩人卧房重新用了花椒树的花朵粉末粉刷,以作椒房之喜。
轿帘被打开,一只白净的手探到了赵如许身前,带着她最为熟悉的檀香味道。
“许儿,我来了。”
赵如许听到秦清源声音,鼻尖一酸,差点儿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伸出手放在秦清源的掌心,两人掌心相贴的温度,让赵如许唇角终于展开了今日第一个衷心的笑。
这个笑被红红的盖头遮掉,要不然秦清源定不会想到这个婚礼对于赵如许来说是如此之重。
秦清源紧紧握着这只柔荑下了花轿,赵如许站定的那一刻她的心跟着定下来。
这不是一场梦,却胜似一场梦,秦清源为她编织的,可以回味一辈子的梦。
赵如许透过满眼的红,见到院中站了不少人,她紧张到有些同手同脚,顾不上旁的,只紧紧的跟着秦清源。
只要跟着她,一切都交给她就好。
这次婚礼没有了十里红妆,长街游行。
赵如许跟着秦清源走的这短短的几步,心里甜的就如蜂蜜一般把她包裹其中,比万人朝贺还要让她欣喜。
秦清源这次只请了自己朝中好友和军中的弟兄们,规模不似俩人第一次大婚,但是在场的众人皆是满心为这对新人祝福。
奏乐响了起来,热闹的婚礼气氛一下子铺散开来,喜悦的气氛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礼官高声道:“新人入场。”
喜婆在旁边说着吉祥话,花童在旁散着花瓣。
漫天的花瓣,满眼的红,一双佳人在众人注视下进入礼堂。
“一拜天地。”
两人躬身行礼。
“二拜高堂。”
秦清源扶着赵如许转身,便听到赵母微有些哽咽的声音,“许儿。”
赵如许一惊,高堂上坐着的竟是她自己的父亲母亲。
赵传真拍了拍自己妻子的后背,赵母赶忙擦干净自己眼角的泪。
这是大喜的日子,她不能哭。
秦清源到赵府告知他们二老时,赵母心下宽慰,她当宝贝一样疼的人,有人疼了,甚至比她还要把赵如许放在心上。
赵如许由秦清源扶着跪在地上给赵氏夫妇行了礼。
先前皇帝赐婚,侧妃紧跟着进门,喜忧参半的婚事不止是赵如许的心结,也是赵父和赵母的。
赵如许心里一热,原来秦清源心里记着,她心里一直记着她的委屈。
垂首之际,赵如许眼中的泪终是忍不住滴落在了那红艳的婚服上,那些委屈随泪滑落,心底满是释然。
起身之际,赵如许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谢谢,替我父母谢谢你。”
秦清源把赵如许的手紧紧攥着,“是我该感谢你,谢你没有离开,让我还有补偿你的机会。”
彼此虽看不清对方神情,但是此时俩人心意互表,已不必再执眼于外物。
“夫妻对拜。”
秦清源把赵如许扶正,然后俩人各牵着红绸两端,夫妻相对行礼。
拜了天地见了高堂,俩人对拜成了夫妻。
是彼此扶持,相伴一生的夫妻。
“送入洞房。”
宴会此时已到了气氛最高点,朝中好友毕竟是文官,还稍有收敛。
那军中众人,却开始起哄。
“闹洞房,闹洞房喽。”
秦清源今日开怀,心情大悦。
她把赵如许揽入怀中,高声道:“本王在此谢过众位兄弟前来捧场。”她从托盘拿起一只酒杯,“在此,本王谢过了。”
美酒顺着咽喉而下,一瞬便一点不剩。
“闹洞房就免了,本王先带王妃下去歇息,众位吃好喝好。”秦清源说完就搂着赵如许往内室而去。
军中众人不知谁言语道:“王爷这真是把自己当成刚成亲的新郎官了,入洞房比那毛头小子还要着急。”
众人哄笑,却也不再追着秦清源和赵如许闹,各自三五一群,开始畅饮。
秦清源搂着赵如许到了房门前,打横把赵如许抱了起来,“你们不用进去了,下去守着吧。”
她抱着赵如许,赵如许紧紧抓着她身前同样红艳的婚服,把上面绣着的合欢花都纂皱了。
喜婆刚要开口,想说怎么也得伺候两位新人掀了红盖头才好。
便见秦清源已经迫不及待的进房转身用脚把门给关了。
“王爷是有些急,不似是第二次成亲。”喜婆嘟囔着,茶香在一旁,引路道:“喜婆这边请,喝杯喜酒稍歇。”
喜婆喜滋滋的随着茶香前去,不再这里惹人眼了。
喜房内,秦清源把赵如许轻轻放在床上。
被子下面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让赵如许微微有些硌,她不安的动了下身子。
“是不是不舒服?”秦清源关切的问道。
赵如许轻摇摇头,动作小,想着秦清源看不清,开口道:“没有。”
赵如许有些讶异,这般娇羞的声音竟是出自她口中。
秦清源坐在赵如许一旁,双手轻轻掀开红盖头,赵如许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红晕。
秦清源没有开口多说一句话,扶住赵如许的肩膀迫不及待的吻了上去。
赵如许顺从的揽着秦清源的脖颈,把自己的香唇送上。
俩人唇齿相依,缱绻难分。
这不是俩人的初吻,内心的悸动让她俩皆忍不住的颤动,内心像是缺了一大块,只有身边人可以填满。
不知道谁先动的手,反正不多时鸳鸯锦被里是彼此坦诚相见的二人。
秦清源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赵如许的脸上,熟悉的檀香味混着酒香,让赵如许有些眩晕。
赵如许媚眼如丝的看着上方的秦清源,唇角忍不住的上翘,“今天你真好看。”
秦清源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许儿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