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得意看长安，不问鬼神问苍生（探案） 第2章 背井离乡

第二日，老县令容光焕发，精神抖擞，众人看了都忍不住掉眼泪，心里都清楚是回光返照罢了，老人唤来清安慈爱的说：“你虽为女子，但不要被女子身份束缚，天高海阔，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你拿着这封信去找一个叫尔朱杲的人，我与他有点交情，为人刚正，现在应该位居刑部尚书，待到我离开后，去投奔此人，也避免承受流言蜚语。”

清安接过信，本想问外祖父怎么会与长安的刑部尚书有些交情，十几年从未听外祖父说起过，还未等清安发问，老人接着说道：“我已与你外祖母商量好，待我离开后，马上准备轻羽和施家的婚事，你不愿参加就别参加了，直接去长安,你有破案的天赋，如今婚事出现变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完，老人已泣不成声，他深知外孙女在断案方面的才华，不愿其被埋没，舍不得放不下这个从小就孤苦的外孙女。

身旁一直抹眼泪的外祖母这时也拿着地契交给清安：“这是外祖母当年陪嫁的铺子和果园，现在一并交给你，本来也是要当作你的嫁妆的，快收好。”

清安接过地契强忍眼泪，双眼通红，勉强挤出笑容说：“与其嫁人，外孙女更想去看看山川河流、想去断疑难案件。”

老人又看向一直愧疚躲在后面的轻羽，伸手让她到跟前，轻羽低着头走到床前跪下：“外祖父，羽儿做错了，伤害了表姐和您，您要好好保重身体，羽儿不想您有事。”

老人叹了一口气微弱的说：“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的生活可不只有甜言蜜语，那施家百年行医，祖上更是出过赫赫有名的太医院的太医令，只是近几代没落了，但是家业还在，你身为长媳身上肩负重担，切勿再有小女儿作派，还有，我已知会你母亲我们不在后这家产全部留给你表姐，这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

轻羽已泣不成声：“外孙女谨遵教诲，一切听从外祖父安排，今后定当恪守本分，做好施家的长媳，以后有机会定当补偿表姐，请外祖父放心。”

这时姨母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家，刚进房门便看到管家婆子在偷偷抹眼泪，不祥的预感扑面而来，快步走进里屋，看到众人皆在此，哭着扑到了床前：“父亲，是女儿不孝。”

老人眼睛闪着光芒：“大限将至，我就把清安交给你了，此次婚事已经让她受辱，以后你要好好待她，家产之事你可有异议？”

小女儿哭着摇头：“此次是轻羽犯下错事，家产之事怎敢有异议，就算父亲不这样做，女儿也会如此的，是我愧对姐姐，百年后无颜见姐姐。”

当晚清安的外祖父便去世了，所有人沉浸在悲痛，但是也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葬礼的事宜，同时也在安排半个月后清安表妹的婚事，清安在葬礼结束后便和大家辞别，大家心里也清楚留下来观礼对于清安来说过于残忍，便不再要求她留下。

清安马不停蹄赶往长安，途径驿站，进门向店家要了壶茶水，刚坐下便听见正对面两个身穿官服的人在小声议论，其中年龄小的一个说：“哎，你听说了嘛，半年前吴王李恪的嫡子李仁被赦免回长安了，因为当年高阳公主的事，全家流放，真可怜唉，郁林侯当时才七岁，流放这么多年，指不定被折磨成什么样了，我还听说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因病去世，之后郁林侯没再娶妻，今年已经二十五岁了，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年长的官爷听到忙打断说：“高阳公主之事切勿妄言，你脑袋不要啦，人家毕竟是皇家子弟，再怎么样也比我俩强百倍，再说谁不知道他是圣人面前的红人，最是炙手可热，你还可怜他，你先可怜可怜自己吧，实在不行你可怜可怜我。”之后二人便不在言语。

林清安听后心里也暗想：“历经近二十年的流放生涯，再回到繁花似锦的长安，必有万分感慨吧，这皇室子弟也是。”

清安收起心神，大口喝了两晚茶水，衣袖擦了擦，便快马加鞭前往长安。

林清安半月后到达长安，刚给官爷看完身份文书，就看见不远处有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笑眯眯的向清安走来，开口说道：“公子，看您就是初到长安，来份舆图吧，我们长安城以正中的朱雀大街为中轴线，划分成了南北并列十四条大街，东西平行十一条大街，公子，您看看。”清安心想确实要买份舆图，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正好可以了解一下长安城的布局，遂购买了一份舆图。

清安边拿舆图边对照街坊，已到午时便走进一间茶肆，店小二忙过来说：“公子，您要点点儿什么，本店有特色菜—果仁酥，要来一份嘛？”

清安清清嗓子说：“来一份尝尝，再来壶茶水，随即拿出了一两银子放到桌上。”店小二看到喜笑颜开说：“公子，一看您就是一表人才。”

清安说：“还想向小哥打听点事，本人初到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想知道尔朱杲尔大人的事情，小哥你可知道？”

店小二听到忙得意的说：“公子可算是问对人了，这长安大大小小的事情我可是了如指掌的。尔大人为人刚正不阿，祖上几代那可都是赫赫有名的功臣，其妻乃是清河崔氏-令崔处静之女，育有三子两女，各个人中龙凤，夫妻情深，为世人榜样啊。最近长安城不太平，西市发生命案，办理此案的是曹县令，因此案棘手，曹县令求助了刑部尚书尔大人，尔大人派得意门生帮忙办理此案。看公子是个清秀书生，可要小心啊，那尹老夫妇多好的人啊，都被杀了。”

清安听闻暗暗记在心中说：“多谢小哥”，小二忙说：“看公子出手大方，再附赠一条消息给您，你知道李仁嘛，就是吴王之子，他现在可是这长安城最受圣人和天后宠信之人，坊间都说他家当年是被陷害的，不知道长安会不会掀起一场变故。”清安闻言心道：和在驿站听到的差不多，便向小二哥道谢，遂安心的品尝美味。

林清安随便找了家客栈，把包袱收拾好，带着信前往尔大人府邸。站在威严大气的府门前，淡然自若的敲门，门童伸出脑袋问：“公子，您找谁？这里是刑部尚书尔大人的府邸”

清安说：“我来拜见尔大人，这里是外祖父的书信，麻烦帮忙交给尔大人。”

门童闻言：“那公子稍等片刻”，遂转身关门。一会儿，门童开门说：“公子，老爷请您到前厅，请随我来”

清安跟着门童，目不斜视，但在心中暗叹：不愧是繁花似锦的长安城府邸啊，外祖父怎么会认识如此显赫之人，不免心中有了疑问。

到了前厅，就见一位身材魁梧，气势威严，满头白发但精神矍铄的六旬老人。尔老大人见来人是一位面容清秀，明眸皓齿，不卑不亢的小公子，于是问清安：“你就是周老大人的外孙女？你何时到的长安？可有住处？”

清安回：“小女林清安正是周老县令的外孙女，今早刚到长安”停顿了一下又说：“已经定好客栈，老大人勿担心，”

尔老大人闻言又说：“周老大人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他已不在，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祖孙俩受苦，不日就将你外祖母接来，我找人给你们找处住所，你们就安心住下来。”

尔老大人又说：“信上说你聪慧过人，擅长断案，可熟读律法？”

清安答：“清安守孝三年，已将我大唐律法熟读于心，大人可考小女一二”

尔老大人听闻也不客气，随之便问：“六杀是哪六种？”

清安回：“谋杀（预谋杀人）、故杀（临时）、斗杀（斗殴中激愤杀人）、误杀（因为种种原因杀错杀人对象）、戏杀（以力共戏，杀人）、过失杀（由于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至，而杀人）六种情况。根据杀人主观故意、客观等，给予不同的处罚。”

尔老大人再问：“十恶制度哪十恶？”

清安答：“谋反、、谋叛、、不道、恶逆、不孝、、不义、内乱。”

随后尔老大人说：“保你们衣食无忧简单，可能否在这长安城杀出一条血路要看你自己本事，刑部人才济济，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熟知律法，十年寒窗苦读，只为在这长安城站稳脚跟，孩子，你要拿出真本事啊。”

清安闻言：“大人，听闻西市发生了命案，至今未破，可否让清安一试？”尔老大人说：“你非我刑部之人且未有一官半职，不可查阅案卷，但可让我的门生陈易之把案情描述给你。”

陈易之，清瘦皮肤白皙，如沐春风，文弱书生模样，礼部尚书最小的儿子。见到林清安微微一笑：“见过小娘子”

林清安一愣，随后笑道：“见过公子”

陈之易：“我们去那边的凉亭，那里景色甚好，我详细把案情讲与你听。”二人随后来到远处的凉亭，果然是好景色，小桥流水，阵阵花香。

陈易之喝了一口茶水，随即娓娓道来：“西市那尹老夫妇年过六旬，为人和善，街坊对其评价极高，从未与人有过争执矛盾。三日前发现尹老夫妇惨死于家中，尸体旁还留下血书：罪该万死四个大字，二人皆是被一刀毙命，但凶手又在尸体上连捅数刀，这分明是仇杀啊，可是就是没有任何线索，连个嫌疑人都没有啊，这可把我们长安县令愁坏了！这不县令来求助我们尔老大人来了”

林清安听了，沉思了一会点头说：暂时看确实像仇杀，长安县令与尔老大人有私交？”只见小厮急急忙忙向凉亭跑来说：“两位公子，尔老大人要见二位，请速跟我来”二人随即对视一眼，急忙跟着小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