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的三重谜题 第1章 第 1 章

第一章 天空是什么颜色？

1932年，春节前几日，上海某座洋房内。

半夜，我哭着梦醒，“上官忆！”我哭着扑到上官忆怀里。

上官忆抱着我，“又做噩梦了吗？”

我摇摇头，“上官忆你不要离开我。”

上官忆摸摸我的头，“我不会的。”过了会儿又说，“不能告诉我你梦见什么了吗？”

我哭着摇摇头，转而说：“就算其他人要夺走你，我也不会让你走！我眼中的世界和你眼中的是不同的，我认为天是纯洁的蓝色的。”

上官忆摸摸我的手，“你的手好干燥啊，疼吗？”

我点点头，“嗯，很疼。”我又哭起来。上官忆给我抹抹眼泪，说：“我早就想和你说了，我知道你心中有缺口，所以你无欲无求，用所有生命去填补那个缺口，对了，当然你也爱我，爱世上美好的人。可是，这样你会处处是弱点。”

我懵懂的看着上官忆，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我什么也不敢说——他看穿了我，他什么都知道了吗？

上官忆语重心长的，又温和的说：“我不想看你过的那么苦。我知道你心中的缺口很痛，像破了一个大洞，所以你像在向天赎罪，你什么多余的也不要，你只要让那个伤口不要继续扩大，想要让它不再流血，你想让它有一天复原，你想等来世不再有这个缺口，是吗？为此你愿意付出所有喜乐。”

我缩回手，挣脱上官忆的怀抱，我想说：我和你是不同的，我拼命抑制自己的邪恶，我想当个好人，我珍惜我崎岖的生命。

上官忆执着的抱着我，亲我一口，久久才说：“我不想让你满身弱点，你并没有错。你的错不在于偶尔玩乐间擦破了皮，继而使伤口扩大，而是在于你太娇弱、你没有防护、没有铠甲，那不是你能左右的。我很爱你，你可以要求更美好的人生，你可以要求这世上所有最幸福、美好的事都集于你一身。”

我哭起来，我不相信他，我真的不想要别的东西。上官忆却抱着我，把我按倒在床上。

尽管已经和他成亲半年，但我仍觉得面红耳热。他的手抚摸着我，像被电流划过，我想要跳起来，我吟哦出声，我不能自已，这一切那么美好。

我和上官忆死里逃生，隐居起来，我们就像乱世的浮萍，我想和他了此残生。

却没想到上官忆很欢乐。

我变笨了，我只知道我要紧紧抓住他，我不要他离开我。

谁知道明天怎么样呢？我回吻他。

我想起前几天上官忆和我说的：“乐飞，你不用想把一切储存起来，那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会永远陪着你，给你许多许多，让你的人生容器满而溢出。”

第二天下午，我和上官忆前往郊外草坪。

上官忆说：“乐飞，你不是喜欢风声、水声吗？这儿虽然没有泉眼，但有一望无际的草坪，有呼啸而过的风，有源源不断的空气。我知道你喜欢亘古长存的东西，这就是永恒的东西，别处也有，但是稍有不同。”上官忆亲我一口，“一切是一期一会的，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

我懵懂的看着上官忆，想到自和他相聚以来，我们经过许多危难，乘船又颠簸的前往这里，定居好后，上官忆顾惜我刚生产完孩子两个月，他怕我身体受不住，因此忍受着**，将近半年没有碰我。当然，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一些芥蒂，而我那阵子也处于对故园和孩子的思念中，但他当时若向我提出拥抱，我会接受的。现在回想，那时我床铺冰冷，我们似乎耽搁了半年的时间，虽然也有温存，虽然上官忆偶尔失控，但他总是温柔的为我考虑。那阵子我们都太悲伤了。再反思更久远的时候，我是否有些任性？

我空朝着前方发呆，和上官忆一同坐在草地上。半晌，我笑着指向天，“天空变成粉红色了，等到了傍晚，它就会变成火红的颜色。”

傍晚，我们去饭店用饭，出来时，在门口看到远处的火树银花。“天空变成银白色的了！”上官忆笑着哄我，让我看。“你看，它一片片碎散，虽然破碎，但也美丽，正因为它受到高热、爆裂、受到压力，才能有璀璨夺目的景象。烟花是美丽的。所以你也是美丽的。”

我捂住眼，说：“上官忆，我怕豺狼把我撕碎，零落的烟花就像伤口落在地上。”

上官忆握住我的肩，“你不要去看，不要去看可怕的、丑陋的事物，我会守护你。”

我微微展颜，笑着说：“我不想像屈原一样，不想受到迫害、行走于湖边，过去我曾想把自己包裹起来，现在我想要在你面前吟唱。”

这时，上官忆从走来的侍者手中接过一大捧玫瑰，香气四溢，“送给你。”他笑着递给我。

我接过，“好香啊。”我把它轻轻地捧在怀中，想了想，摇摇头，把它更紧的拥入怀中，“我想要把它放在我的心间。”

上官忆笑着摘一朵花，别在我发间，“人比花娇。”

我害羞的低下头。

回到家，我问：“上官忆，文学是什么呢？能带给人幸福、能使人获得能量、能帮助人战胜困难、能让人看清世间真相、能让人变得更聪明、能让人学得技艺进而飞升吗？”

上官忆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头，“小滑头，你想通过看本书就获得这么多益处吗？如果这样，若我是老板，绝不做这亏本生意。”

我炯炯有神的看着上官忆：“你再和我说说嘛？”

上官忆咳了咳，故作高深状，说：“若想获得考状元郎的技艺，通过一本书，则所得有限。自古以来，技艺一般是老师当面传授，如孔子收徒，或者干脆家传。”

我想了想说：“那你教我吧？”

上官忆笑着捏捏我的脸，“小笨笨，我岂非一直在教你？”

我想了想，确实如他所言。

我又问：“那么，为什么伟大的作家不能在书中、报刊中揭明真相，福及苍生，使吾国中子弟在关键时刻能保家卫国呢？”

上官忆笑着说：“道不轻传，文人最多用自己的笔呼吁世人珍惜光阴、顽强拼搏。”

我问：“那么文学需要真情吗？”

上官忆说：“需要一点，但那不是主要的，比如别人不会像我一样爱你，不会像我一样爱听你的哭哭啼啼。”

我打他一拳。

上官忆夸张的叫到：“哎哟！”他又正色道，“但人都有共同的**，比如酒色财气，‘气’当然就是指的意气啦。这并不是麻痹，而是能做苦难中人的救命稻草，且亦是上层生活的真相一隅。”

我低着头沉思。

上官忆在我耳边说：“笨笨乐飞，你想明白了吗？”

我又打他一下，“不许说我‘笨’，我一点都不笨，你以为你很聪明吗，你别以此欺负我！”

上官忆柔声道：“对不起，我错啦。”他笑着亲我。

洗漱后，我穿着粉红色桑蚕丝睡衣回到床上，头上用粉色宝石发夹别着长发。我看见旁边挂着的上官忆刚换下的蓝色毛衣。

一会儿，上官忆穿着天蓝色桑蚕丝睡衣回来了，手上捧着个盒子。

他掀开被子，坐到我旁边，打开盒子，取出一个粉钻项链，“送你的小礼物。”他笑着说。

目测粉钻有30克拉，我撒娇道：“这么大颗，万一划伤我的皮肤怎么办？”

上官忆笑着说：“你不喜欢？”

我摇摇头。

上官忆笑着为我戴上。他为我戴上后，弄开我的发夹，我的头发全部披散下来。

我撇着嘴把头发理开，上官忆已抱着我，挨着我的脸。

他含情脉脉，什么话也没说。我拿起滑落到丝绸衣领中的粉钻，细细端详，笑着说：“真好看，我喜欢这种粉色。”

上官忆亲我一口，“下次给你买翡翠，那个要圆润些。”我其实有好几个不同色泽的翡翠坠子，但依然说：“好。”

上官忆说：“我真后悔当年没来得及为你买钻戒。”我一时想到当时他失落水中，我与他分隔几年，他的悲惨遭遇，瞬间心中一阵悲痛。

其实他和我来到这里刚安顿好，他就拿出一个盒子，里边仰躺着一个无色钻戒，说：这是我为凌月光当打手时，用前几笔大的款项凑着买的，当时我经常陪凌月光逛珠宝店，暗暗留意。我当时不知能否和你重逢，只是做个念想。现在看来有些小了，我改天另寻珠宝店为你订做，也可以去国外买，我不能委屈你！我当时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个钻戒。

后来他陆陆续续为我买了许多许多的珠宝，那个钻戒虽然很平凡，但我一直戴在手里，他也常摩擦着它，和我十指相扣。

不经意间，上官忆已解开我衣领，抚弄上去。我一挣扎，上官忆停手，我生气道：“昨晚你你你……我今早起来有些痛，现在还是有些痛，我不许你摸我！”

上官忆会心一笑，“好好好。”

他抱着我睡，我们开盏台灯，轻声说话。

絮烦几番，我说：“上官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温柔呢？我以为你会折磨我，你不怪我了吗？”

上官忆想也没想就说：“怪！当然怪！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我早已对天起誓，哼！”又话锋一转，“但是我们所乘轮船失事，我真怕和你再‘死别’，可谓九死一生，我便对你温和些。”又亲我一口，“我现在只想软玉温香。”

我说：“我现在知道你很喜欢我了，我以后要欺负你！”

上官忆说：“你敢！”

我说：“你看我敢不敢……讨厌，别挠我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