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雨 第3章 心动是酒精作祟的产物

橙子对今晚的饭局期待不已，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像长颈鹿一样梗着脖子，恨不得耳听八方，下课的铃声能早一步传入她耳中。

寝室三人都被她这种过度的兴奋感染着，竟也有些期待起来。

孔楚瑜坐在书桌前，橙子拿着化妆刷在她的脸上扫动着，对着镜子左右打量；林寻大方无私地奉献了自己的战裙；张雅榕拿着项链来回比对。一瞬间，孔楚瑜感觉自己就像是游戏面板的人物，被装饰，被打扮。

林寻的男朋友安排很周到，晚饭吃的是林寻最想吃的那家火锅，吃完饭就去KTV唱歌。

孔楚瑜刚走进门，就被店里的装潢吸引住了目光。新中式的装修风格，墙面悬挂传统古风画，桌上摆放青花瓷餐具。半包围式的独立位置，中间用水墨画屏风分隔开，别具一格。

橙子很用力地呼吸，发出感叹：“寻姐，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这该死的资本家，日子过得真好！”

林寻瞥了她一眼：“说的好像你不是资本家一样。”

橙子吐了吐舌头，一脸无辜地跑到庄绍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开始发难：“你女朋友平时就是这么被欺负的，你怎么看得下去。”

庄绍摸了摸她的头，低着头小声跟她说话。

不一会儿，橙子又被哄得眉开眼笑。

林寻的男朋友唐迩恰到好处地出现：“大家喜欢就好，想吃什么尽管点，不要跟我客气。”

唐迩深谙“七上八下”法，涮好毛肚放在林寻盘子里，林寻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男朋友的照顾。

张雅榕低头干饭，没怎么抬过头，还抽空给孔楚瑜夹了菜，以表对“母胎solo”的敬意。

橙子和庄绍拌着嘴，平添了几分热闹。但这顿饭橙子吃得明显不在状态，没吃两口，目光就游离到店外，又时不时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庄绍。

橙子心如火烧，痛心疾首，一脸失望地看着庄绍，四连发问：“人呢？我给我家瑜宝预约的帅哥大礼包呢？你不会忘了吧？我是那么相信你，把瑜宝的幸福托付给你，你就是这么辜负我的吗？”

张雅榕看她越说越偏，连忙打断：“可能人家有事耽误了，庄绍你说对吧？”

“宝宝，你说的话我怎么可能忘了呢？这不是他有事耽误了，你放心，我已经叫他快马加鞭，火速赶到。”庄绍搂着橙子，眼睛里藏不住的笑意。

橙子一把拧住他耳朵：“还贫，我看你是欠打了。”

唐迩也帮着说话：“林寻也跟我说了，宿舍还有位大美女的感情问题没有解决，我就把我好兄弟都叫来了。但他们有事要忙，应该晚点到。”

橙子埋怨地扫了庄绍一眼，看人家办事多妥帖。

孔楚瑜看着橙子庄绍打打闹闹，看着林寻唐迩互相夹菜，绵密的酸涩感逐渐发酵，在心里泛滥。

她也是渴望一段健康的恋爱的，这种感觉在平时被学业的繁忙湮没，却又在这一刻发芽。

陈聿为就是这个时候到的，孔楚瑜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自怨自艾。没留意到对面的小情侣早已很有眼力见地腾位置，给他们制造相处空间。

陈聿为坐到她对面，盯着她头顶的发旋，看她旁若无人地发呆，心感觉被挠了一下。

孔楚瑜抬头，隔着一层雾气与他对视，雾气蒙蒙的感觉让她有一种“擦干净眼镜，看清他的脸”的冲动。这种冲动终结于她没有眼镜以及不近视的事实。

她佯装自然，语气熟稔：“好巧！你来多久了？”

“你走神那会我就来了。”

孔楚瑜哦了一声，感觉空气都凝固了，那点小情绪自然也烟消云散。

唐迩一把揽住陈聿为的肩，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什么好巧，我在这费心做红娘，别告诉我，你们早就认识了？”

陈聿为不咸不淡答道：“见过几面，也算认识。”

孔楚瑜想了想说：“不认识。”

陈聿为不假思索改口：“不认识。”

橙子嗅到了奸情的味道，目光锐利，孔楚瑜举手投降，老实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橙子又摆出老母亲的微笑，总结陈词，既然这么有缘分，那不然顺便加个微信吧。

陈聿为也很配合，从兜里掏出手机扫码。

她犹豫片刻，眼神狐疑，满肚子疑虑。

有女朋友的人还加别的女生微信？还来这种“相亲局”？

她朝橙子使眼色，橙子无声说道：“加了再说。”

她也不好让场子尬在这里，从兜里掏出手机掉出自己的二维码，等陈聿为扫。

就这样，双方建立了友好往来关系。

孔楚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心不自觉也跟着震动。

【Eliauk】：你好，计院陈聿为。

【Tsuki】：你好，管院孔楚瑜。

点开头像，是落日余晖下少年的背影。

朋友圈是三天可见的状态。

孔楚瑜打下备注，随口问道：“头像挺好看的，是你本人吗？”

“是上次去云柏山，唐迩帮我拍的。你头像也挺好看的，他想了想，“嗯，给人很自在的感觉。”

“很有眼光。”孔楚瑜面上不显，心里已经翻山倒海。

好在庄绍的舍友也都到了，棕色卷毛的叫林海，黑色衬衫的叫余子尧，一身篮球服的叫卢俊豪，一口家乡话把大家逗得开怀大笑，没几分钟，就把在场人的微信集了个遍。

大家吃饱喝足后，林寻淡淡开口：“走吧，去KTV嗨皮，唐总请客！”

走在路上，橙子暗搓搓地跟孔楚瑜交换眼神。

孔楚瑜一脸疑惑：“眼睛不舒服？”

林寻：“她是心里不舒服，看你单身她就难受。”

橙子气恼，压低声音：“我问你，这是不是你的菜？你说是，我怎么着都给你撮合撮合起来，要不是，我也别白费力气。”

孔楚瑜只叹了口气：“还不确定人有没有对象呢？你别一股脑撺掇。”

林寻一脸疑惑：“你们说陈聿为吗？唐迩能带他来，那说明肯定是单身啊。”

橙子脸上一喜，露出狡黠的笑容，跑到庄绍身边，絮絮叨叨地不知在商量什么。

庄绍向舍友们招了招手，揽着肩小声密谋些什么。

卢俊豪：“我去，哥们，你真行！怪不得你有女朋友呢！”

庄绍眼神示意他小点声。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借着这个契机，孔楚瑜回头看，陈聿为走在队伍最末端，张雅榕在他前面慢悠悠地走着。

林寻拿着话筒唱歌，磁性的嗓音拨动心弦。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光影明暗变化，台下众人目光锁定。

橙子在下面大力挥手：“寻姐，我要爱上你了。”

其他人跟着哼唱。

孔楚瑜有些紧张，几杯果酒下肚，酒壮怂人胆。在庄绍不经意的催促下，在卢俊豪不经意的推攘下，在橙子的不经意安排下，她顺理成章坐到了陈聿为旁边，狭窄的空间，时不时的肢体接触，闷热的空气……很热，很热，热到喘不上气，热到心脏砰砰跳。

橙子提议：“朋友们，想不想来一场紧张刺激的国王游戏呀？”

大家一拍即合。

庄绍舍友林海自告奋勇给大家抽牌。

孔楚瑜只祈祷自己是个平平无奇的路人甲，既不要抽到鬼牌，也不要被抽到参与游戏。

一翻牌，黑桃4。

橙子兴冲冲：“谁是鬼牌快亮出来。”

庄绍附和：“怎么还藏着掖着呢？”

卢俊豪挠了挠头，把手摊开，露出手里的鬼牌：“好像是我。”

坐在他旁边的余子尧揽住他的肩膀：“说吧，幸运儿。”

卢俊豪开口：“那三号和八号喝个交杯酒吧。”

唐迩亮出八号，脸色有点难看。

林寻坐在旁边，默不作声。

“三号谁呀，不要打哑谜了。”

林寻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我是三号。”

大家失望地咦了一声，纷纷谴责卢俊豪手气差，自讨狗粮吃。

林寻把杯子伸过去，很干脆地喝了一口，唐迩也一饮而尽。

橙子迫不及待地催促：“快快快，开始第二轮。”

庄绍给林海递了个眼神，林海会意。

新一轮的洗牌开始，林海发牌。

孔楚瑜掀开牌看了一眼，好运依旧，不是鬼牌，往后一靠，悄悄瞥了旁边一眼，刚好对上陈聿为笑意盈盈的眼睛。糟糕，偷看别人牌还被抓了，孔楚瑜低着头找地缝，想下一秒就钻进去。

陈聿为：“你想看我的牌？”

孔楚瑜难为情地点头。

陈聿为手挡在嘴前，小声说：“那我偷偷告诉你，我是红桃五，要替我保密哦！

孔楚瑜看他一脸郑重，仿佛真的在说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免失笑。

桌子那头又爆出来一阵欢呼。

这轮拿到鬼牌的是庄绍，庄绍一脸得意，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站起来。

“可算轮到我了。请五号回答一下吧。有女朋友吗？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在场上吗？”

陈聿为把牌摊开放到桌上，一脸轻松。

孔楚瑜心脏漏了一拍，点到的明明不是自己，她却更为紧张。或许是陈聿为把牌告诉她了，或许是陈聿为让她保密了，又或许是她刚好看见了林海比手势的手。他们商量的内容她不清楚，但肯定是为了撮合她和陈聿为。

“大帅哥，快回答吧！”

“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呀？”

“到底在不在场上啊，大家可都很好奇呢？”

陈聿为很配合地回答国王游戏的问题：“没女朋友，也没什么理想型。我在这方面不设限，硬要说的话是温柔，可爱，有思考的女生吧。

他接着说：“对，在场上。”

场子霎那间因为陈聿为的话炸开，爆炸后的余**及到孔楚瑜，她耳朵嗡嗡地响着，陈聿为反复回荡。

对，没女朋友，他是单身。

她心里默默做着排除法，不是林寻，不是橙子，她们有对象了，还有雅榕和我。理想型是温柔，可爱，有思考，温柔还可以勉强挨上，可爱就是八竿子扯不上联系了，有思考，怎么样才算有思考呀！

孔楚瑜越想越晕，越想越觉得迷糊，思考之余，又喝了不少果酒，在嘴里咂巴着，甜味在嘴里蔓延开来。

也许是KTV的灯光使然，也许是刚刚灌下的果酒在胃里发酵了，孔楚瑜感觉晕乎乎的，陈聿为怎么还会分身，忽近忽远。

陈聿为抢过她的杯子，拿了杯橙汁递给她：“你还是乖乖喝橙汁吧！”

孔楚瑜愣神，不吭声，拿回自己的果酒。

陈聿为：“你喝多了吗？”

孔楚瑜：“没有，你才喝多了。”

陈聿为从她手里抢过杯子：“那你拿我的杯子干嘛？”

孔楚瑜辩驳：“写你名字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

陈聿为失笑：“没有，没有证据！”

“那你怎么能说是你的，谁主张，谁举证，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嗯，小醉鬼还挺有逻辑的。

“我错了，是你的杯子。”

“那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我就原谅你吧！”